第223章她不稀罕
聽了寶曼的分析,君懿哭著罵道:“他怎麽能這麽對我?我怎麽會像那個沒用的女人一樣,生個孩子都能出事。”
“娘娘,噓。”寶曼雖然沒經曆過江皇後薨逝萬歲爺血洗後宮,但聽得多了,她也深深的懼怕。
“這隻海東青還在。”
連哭都不讓她哭得痛快,君懿恨恨的望著海東青,“把它攆出去。”
寶曼隻得動手。
海東青叫了一聲,鐵鉤似的爪子抓了過去,寶曼饒是有功夫在身,也沒躲過去,手背上被抓出了深深的血痕。
眼見寶曼傷成了那樣,君懿慘叫一聲,迅速鑽到了錦被下,“別過來。”
她越是叫,海東青越是興奮的撲閃著翅膀,落到錦被上。
寶曼怕這大鳥傷到了淑妃,忍著手背上的巨痛,從荷包裏抽出一條浸了迷香的帕子,趁其不備,蒙了過去。
海東青尖銳的叫了幾聲,但那迷香起效極快,它撲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歪歪斜斜的倒在了錦被上。
寶曼趁機把它抱了下去。
“該死的畜生,要不是怕萬歲爺,我一定拔了你的毛烤了吃。”寶曼疼得呲牙咧嘴的罵,到底不敢真弄死了它,隻是揪了它的毛。
“快把它扔出去。”君懿從錦被裏鑽出來,惱怒的說。
“奴婢這就扔了它。”
寶曼雙手提著海東青就要扔出去,忽然發現它腿上還綁著東西,她連忙查看,“娘娘,這傻鳥還能傳信呢。”
君懿也起身湊近了看,“奇怪,它整日待在宮裏,傳什麽信啊。”
“娘娘,奴婢想起來了,前兩日,汪公公出宮給那個.……鹹福宮蕭氏送東西,帶上了這傻鳥。”
寶曼說道。
“陛下給那個賤人鴻雁傳書。”君懿不敢置信的說,不是將她趕出宮了嗎?陛下怎麽還沒忘了她?
“娘娘,奴婢打聽了,自從她出宮,陛下出宮的次數也多了。”
“寶曼,把它扔到水池子裏,旁人看到了,也都以為它自己淹死的。”
“娘娘,這怕是不行,萬歲爺極在乎它。”寶曼沒想到淑妃這麽不管不顧,連忙勸道,“奴婢有個法子。”
君懿聽完,恨恨的點了點頭。
寶曼塞好紙箋,抱著海東青出了殿門,走到宮門口,召來信得過的值夜太監,讓他悄悄的將這隻海東青放在每日醜時就出宮去運玉泉山水的水車上。
玉泉山水也在西山,等這水車快到西山時,迷香的效果也就到了,到了那時候,以這些經過訓練的鳥的習性,定會飛到最近的地方。
那封紙箋,就帶給了蕭氏。
……
翌日一早,半夏早起燒水,被蜷在地上蔫頭耷腦的海東青嚇了一跳。
“主兒,將軍是不是病了?”
蕭青蕤坐在梳妝台前,一頭緞子似的烏發散在背後,夏禾正在給她梳發,“快給我,我看看。”
她心疼的摸了摸,仔細的檢查,看是不是哪兒受了傷。
很快,就看到了將軍腿上裝信的東西。
“這是……?讓你這樣威猛的猛禽傳信,他.……也真想得出。”蕭青蕤搖頭輕嗔,唇角卻揚起了發自內心的笑,甚至當她抽出那卷成圓筒狀的信箋時,絲絲甜蜜湧上心頭。
有時候,女人難免口是心非,楊衍做的這些事,她雖然不說,麵上也是冷冰冰的,不見動容,但心裏不是不在意的。
這種微妙的情緒,有時候當事人自己都感覺不到。
展平信箋,入目的簪花小楷清秀工整,一看就是女子所寫,蕭青蕤臉色遽變,眼底的笑意消失殆盡。
“主兒,你的手。”半夏笑盈盈的立在一旁,卻突然看到自家主兒變了臉色,猛的將那紙箋團成一團,嫩蔥似的手指攥成拳頭,憤怒的拍在桌案上。不巧正拍在簪尖上,嫩嫩薄薄的皮膚一下子就破了,殷紅的血汩汩的流出。
蕭青蕤輕輕抽了口氣,水秀的眉眼充滿憤怒,好一封情意綿綿,情熱意真的情詩,雙手將紙團團成了紙球,扔進了炭盆裏。
火苗竄起,飛快的將這封信燒成了灰燼。
“主兒,奴婢給您上藥。”
半夏心疼的看著她手指上流出的血珠、
蕭青蕤心頭火苗怒熾,烏黑的眼眸不複之前的沉靜,“半夏,去取一個幹淨的玉碗,再取一支新的狼毫筆。”
指尖上汩汩流著血珠,蕭青蕤屈起手指,讓流出的血珠落在掌心裏。她並不急於包紮,反而吩咐了半夏去拿東西。
半夏愣了愣,很快取了幹淨的玉碗和新的狼毫筆。
蕭青蕤單手接過,先將手心裏的血倒入玉碗,一滴一滴竟覆住了碗底。
“把那幅消寒圖拿出來。”
直到手上傷口不再滴血,蕭青蕤寒著一張臉,將那支新的狼毫筆浸入了碗中,狼毫吸足了鮮血,紅得妖氣十足。
“主兒。”半夏身上起了一層疙瘩,打了個寒戰,急忙將九九消寒圖取出來,鋪在案上。
“今兒是第一日。”蕭青蕤麵上浮起抹冷冷的笑,提筆描在第一個筆畫上,印上了第一日的鮮紅。
竟然以血為墨,半夏頭皮一麻,心都涼了,忍不住猜度,剛才那封信箋上到底寫了什麽,讓主兒這般生氣。
白紙上,鮮紅的筆跡分外醒目,更有若隱若現的血腥味,屋子裏侍候的人,大氣兒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再刺激到了娘娘。
屋子裏安靜的驚人,直到譚小滿響亮的聲音隔著簾子,在殿外響起。
“娘娘,宮裏又來人了,送了許多的物件過來。想來給娘娘磕個頭。”譚小滿知道來人的心思,想求娘娘多說個一句兩句,他們好回去交差。
“讓他們回去。帶來的東西,讓他原樣帶回去。”涼涼的聲音傳出去,譚小滿驚呆了,看著來送東西的人,尷尬無措的幹笑著。
“蕭娘娘,這.……除了吃食,還有各色精致的小玩意兒,都是萬歲爺親自挑選的,有西邊進宮的金絲鳥,別提多巧妙了.……”
“小滿,帶人下去。”
蕭青蕤的聲音越加清冷不耐,“我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