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縱著她胡鬧
許是在乾清宮裏受到了刺激,劉太後回到壽康宮後,真的病了。且這病還有幾分邪性,每到夜裏,就開始發熱,宮裏太醫長駐壽康宮,診脈開方。
但是,不知道怎麽的,就算剛開始服了藥,退了熱,可好不過兩日,又開始發熱。
幸好,這不是來勢凶猛的高熱,而是纏綿不去的低熱,一時半會不會有性命之危。可身體再好的人也經不住這種病,更何況劉太後上了年歲,沒幾日人都憔悴的不成樣子了。
她這一病,滿宮嬪妃都殷勤的侍疾,除了永乾宮的淑妃和鹹福宮的蕭氏,不許踏入壽康宮,其他的嬪妃排了班的輪班侍候。
永乾宮淑妃,但憑那副樣貌,就見不得太後。她也乖覺,老老實實的待在永乾宮,知道太後不樂意見到她,也不往前湊,隻是著人送些藥材、熏香之類,表一表孝心。
而鹹福宮的蕭氏,行事卻不識趣多了,甚至韋麗嬪等人以為她得了失心瘋。
“娘娘,蕭氏又去壽康宮請安了,太後娘娘不見她,她就在壽康宮外麵磕了頭。”德妃聽著櫻桃的話,沉吟半晌。
“她這是要做什麽?陛下為了她連連罰了幾位高僧,嚴令宮裏不許亂傳,她怎麽這麽不識趣,見天跑到壽康宮招眼。本宮怎麽瞧著,她巴不得想要出宮呢。”德妃捏了捏眉心,有些煩躁,她是想著借著太後的由頭,將蕭氏弄出宮去。
可沒想鬧得這麽大,偏偏朝堂上事務又多了,陛下處理了政務後,餘留的那麽一點兒時間,全都耗在了蕭氏身上。
竟一夜都沒在永乾宮留宿。
“老夫人尋的偏方尋到了嗎?”
德妃吐了口氣,壓下心頭煩悶,事情失了控,她也心煩,但不會被這事擾亂了心神,她始終記得,當下最緊要的是要君懿誕下皇子。
“奴婢接到府裏的消息,老夫人尋到了方子,隻是有幾味藥還沒有配齊,想等著配好了藥丸,再告訴娘娘。”
德妃蹙著眉頭,“禦藥房裏什麽藥材沒有,說一聲兒,你悄悄的去尋了來,至於為這事作難嗎?”
“這.……”櫻桃似乎有些無法啟齒,但眼見著德妃麵上不耐之色越來越重,忙低聲解釋,“少的那幾味藥,不是珍貴的藥材,是.……難找到合適的。”
“比如頭胎足月男嬰的紫河車.……”
“別說了。”德妃胃裏一陣翻湧,搖手止住櫻桃,不許她再說了,“讓老夫人快點配齊。”
櫻桃連連點頭。
“至於韋麗嬪那裏,有什麽事情,你遣麵生的小宮女去辦,不要再到她宮裏。本宮原想著她是個聰明的,沒想到韋家一出事,她就亂了陣腳。”德妃搖了搖頭,“現在太後病著,陛下不得不忍耐,但她蹦躂的太歡了,攛掇著太後鬧得越來越凶,惹了陛下的眼。”
櫻桃也覺得韋麗嬪這次行事太急躁,但想一想她現在的處境,家族傾頹,她自己又失了寵,也難怪方寸大亂,定要將鹹福宮那位趕出宮去。
“對了,麗嬪的經文抄的怎麽樣了?”
德妃想著明光閣負責點香油的小沙彌的話,說有人暗中調換宮裏嬪妃供奉的經文,旁人或許以為是明光閣裏的太監見財起意,畢竟好些宮妃用的墨裏摻著金粉。他們偷偷替換了,用些法子,將經文上的金粉淘出來,那就是一筆橫財。可德妃心裏有塊心病,這個消息哽在胸口裏,難免想得多,就怕萬一是有心之人,她必須要尋個替死的擋在前麵。
“抄了有幾本了,奴婢瞧著她是照著娘娘的字跡摹寫的,和娘娘字跡似了七八成。”
德妃輕輕舒了口氣,“這些日子林政消停了嗎?還在查林賢妃的事?”
“娘娘放心,當年侍候過林賢妃的人都處理了,跟著她的薛寶林死了後,奴婢親自盯著人將鹹福宮後殿查了一遍,不會有問題的。”
“早知道林家還能冒出個林政,本宮定不會貿然出手。”此時,德妃心裏有些後悔,“賢妃那人,本宮不出手,她也活不了多久。”
隻是,當時她不甘心,江皇後沒了,宮裏理應由她掌管宮務,偏偏又冒出了個林賢妃,論出身、論品貌,還都在她之上。
尤其陛下還將長樂公主交給她撫養,她一時慌亂了,生怕皇後的寶座最後便宜了林賢妃,才動了手腳。
“本宮倒不怕林賢妃的事,怕的是.……那樁陳年舊事。”
因為當時急著要林賢妃的命,德妃用了她最引以為豪的手段,那個讓江皇後.……難產而死的手段。
江皇後的確是自己難產的,所有的太醫甚至當時的太醫院院判李東桓都這麽以為,至於當時用蘿卜替換了百年老山參的承恩公和太後嫡親侄女劉貴妃,則是自己撞了上去,蠢死的。
“讓老夫人給韋家悄悄的送五萬兩銀子,麗嬪……本宮希望用不上。”
……
德妃的確是宮裏最了解皇帝的人。
韋麗嬪攛掇著太後,拿蕭青蕤屬相犯衝說事,煽風點火,唯恐事情不夠大,楊衍早已查了出來,若不是太後真的病了,他立時就要辦了韋麗嬪。
“萬歲爺,蕭娘娘又去了壽康宮。”
汪錦咽了口唾沫,不敢看他的表情。萬歲爺那麽護著她,蕭娘娘卻成心的違逆,這簡直不知好歹。
可他也想不明白,萬歲爺明明能將蕭娘娘圈禁起來,卻任她日日跑到壽康宮招太後的眼,也不知道萬歲爺怎麽想的。
“帶她回來。”
汪錦親自去了壽康宮,遠遠的就看到蕭青蕤跪在地上,他急步走了過去,厲聲嗬斥半夏幾人,“沒眼色的奴才,這大冷天讓你們主子跪在青石板上,落了病根,你們主子受苦,仔細你們的皮。”
蕭青蕤看都不看他,脊背挺真,手裏捧著謝罪表,“嬪妾心憂太後,情願出宮修行,為太後娘娘祈福。”
“好娘娘,您快別折騰了。”汪錦恨不得給她跪下了,“萬歲爺說那是妖僧胡言亂語,太後娘娘的病和您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好娘娘,您不顧惜自個兒,也得為這些奴才考慮考慮啊。主子是不會犯錯的,都是身邊奴才挑唆的,好娘娘,您想一想是不是這個理兒。”汪錦姿態放得極低,但望著半夏幾人的眼神卻陰陰的極狠,他知道這位主子不好勸,對自己又極狠,幸好對身邊的奴才極好,心又軟,用她身邊奴才要挾,才能勸得動她。
“汪公公,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