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曲終人散
天恢複了片刻安寧，雪花紛飛而落，純潔而唯美，像揉碎了的冰錐……
妖璃沫抬手抹了抹唇瓣不斷溢出來的血色，蒼白的唇瓣被血色染得殷紅。艱難得扯了扯唇角，
“別為了我，做一些…我不想看到的事……”妖璃沫一張口，一大口殷紅的血跡再次溢了出來，順著唇角溢到脖頸的位置。劃出一條殷紅的曲線弧度……
她能感覺到她胸口骨骼漸漸消碎了的痕跡，筋脈因為爆靈丹的緣故，盡數斷裂。就連溫暖的體溫也漸漸變得冰涼……
“阿璃……對不起，”閻塚樓漆黑的瞳孔劇烈地抖動著，暗啞的嗓音帶著前所未有的無措。
懷中的人兒漸漸失去溫度，他就像個孩童一般，手足無措，隻能緊緊地將她攬在懷中。
不會有事的……
妖璃沫揚了揚唇瓣，星眸揉碎了所有的冰錐，帶著璀璨的星輝。睜著眼眸看著如鵝毛般紛飛的大雪……
大雪紛紛揚揚落下，那一片雪花在空中舞動著各種姿勢，或飛翔，或盤旋，或直直地快速墜落，鋪落在地上。
那零碎的雪給人的感覺隻有一個字——冷。
大地一片銀白，一片潔淨，而雪花仍如柳絮，如棉花，如鵝毛從天空飄飄灑灑。鋪滿了廢墟一片的地麵……
魔瞼怔怔地立在原地，看著跪在雪地裏無措得像個孩子的閻塚樓，和她懷中脆弱得仿佛輕輕一碰便會灰飛煙滅的女子。
魔怔一般，說不出話，“姐姐……”
為什麽會這樣……
這不是他想看到的，他沒有想過姐姐會衝上來，他願意那一擊落在他身上……
“阿璃，不會有事、一定還可以、救回來的……”
閻塚樓怔怔、輕柔地將懷中的女子攬在懷中，一手凝聚成黑色的霧氣，妄想將漸漸失去生息的女孩給救回來。
舉起的那一隻手卻被那隻軟弱無骨的小手給握住，
“不用了……”妖璃沫扯了扯唇角，想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卻奈何一張嘴，扯動的唇角也染上了黑色的血跡。
蒼白得嚇人，虛弱得令人心碎……
“阿璃……”閻塚樓此時此刻黑色的瞳孔已全無那寡淡、波瀾不驚的情緒。劇烈地顫抖著，茫然失措。
他在害怕，害怕她就這樣、走了……
“我想、看看你的樣子，這輩子就記著這張臉，下輩子不要忘……”
妖璃沫張了張嘴開口，她的唇角依舊抿著迷醉的笑容，巴掌大的小臉依舊笑得明媚。
若是忽略掉那蒼白的血色，或許會更好……
閻塚樓將懷中的人兒緊緊摟住，一手將戴在臉上的麵具給扯了下來……
那是一張完美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漆黑深邃的眼眸，泛著令人心碎的憂鬱與無措的色澤。
斜飛英挺的劍眉，細長蘊藏在那冷冽黑眸之上，削薄的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直線。棱角分明的輪廓，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孑然獨立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他渾身上下的無一不在張揚著他的高貴、優雅與冷冽，黑亮垂直的發……
妖璃沫癡癡地看著眼前那張令人神魂顛倒的俊顏，迷醉的星眸也漸漸變得迷糊，張了張唇緩緩啟唇，
“你、長得真好看……”
妖璃沫用盡全力抬起那虛弱的手，撫了撫那完美的臉部輪廓。星眸的視線卻漸漸失去焦距，一直到眼皮子睜不開，耳邊嗡嗡地傳來男子撕心裂肺的叫聲。
“阿璃！”
閻塚樓緊緊地摟住懷中已經失去溫度的嬌軟身軀，仰天撕心裂肺地長嘯。
“為什麽？為什麽！天道！為什麽你要再次奪走本王的最愛！”
閻塚樓漆黑的瞳孔劇烈的抖動著，一層水霧浮了上來，凝聚透剔的水珠，從他刀削一般的側顏滾落……
鐵血般的柔情，瞬間被撕得粉碎，隻因懷中的人兒再無生息……
他那顆已經漸漸軟化的心被撕了個粉碎，鮮血淋漓，疼得他幾乎窒息。
男子跪在雪地撕心裂肺，懷中的女子再無生息。女子唇角勾著令人心碎的笑容，蒼白的小臉靜靜地迎接著雪花的洗禮……
“姐姐……”
魔瞼怔怔地看著妖璃沫已全然失去溫度的麵容，渾身劇烈的顫動著，琥珀色的瞳孔溢滿無助的淚水。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姐姐……”
魔瞼蹲在地上無助地哭了，渾身劇烈的顫抖著。
天地仿佛在這一刻瞬間失色，雪依舊下的無情……
一直到那一層層厚厚的積雪將躺在閻塚樓懷中的妖璃沫給掩埋了半邊身子，閻塚樓還是緊緊地摟住妖璃沫已無溫度的身軀。那厚厚的積雪幾乎將兩人給掩埋……
一直到……
“璃沫！”
妖旭易等人一直到這邊的黑氣給盡數褪落才匆匆趕來。
皇都半邊天都化為了灰跡，這等動蕩就連珈藍閻帝都坐不住了，往動靜這邊趕了過來。
這會兒，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往事發現場趕了過來，
妖旭易帶頭的妖府眾人，
珈藍閻帝閻陌淩帶頭的閻澤等人，
東方禦、東方臣、西門烈等人……
一個個聚集趕了過來。
當他們看清雪地裏的情形之時，每個人心頭都為之一震，愣愣地看著。
千百裏以外已化作廢墟，雪白的積雪一層層、厚厚地覆蓋了地麵的那一層廢墟。本是妖府家宅之地早已化為灰燼。
“璃沫！！”妖老頭子猩紅著眼，看著閻塚樓懷中抱住的那毫無生息的女子之時，整個人猶如遭雷劈一般，不可置信。
妖淺與妖怡緊緊地跟在妖旭易身後，看著雪地裏躺在男子懷中的女子，兩人都紅了眼眶。
死了……
妖璃沫死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知道，妖璃沫死了……
妖旭易支撐著蒼老的身軀，上前幾步，淩厲著眸光，“把璃沫還給我！”妖旭易死死地瞪著眼看著跪坐在地上的閻塚樓。
閻塚樓就像沒有聽到妖老頭子的話一般，就像魔怔了一般將妖璃沫摟在懷中，緩緩站直身軀。
打橫將妖璃沫抱在懷中，雪花漫天，妖璃沫與閻塚樓身上沾了不少的雪碎。閻塚樓卻無暇顧及，冷冽的俊顏怔怔地看不出有任何情緒變化。
“阿璃，本王帶你走。”閻塚樓緩緩垂眸看著懷中毫無生息的女子，低喃出聲。
一卷風，兩人消失在原地，不過一道殘影，閻塚樓與妖璃沫的身影哪還有。
妖旭易氣貧地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消失在雪地裏的兩人。蒼勁的麵容一瞬間蒼老了十幾歲，那滿頭的雪花就好像是他的白發一般。
他好像看到了……璃沫、死了……
“爺爺……”妖淺緊緊地拽著妖老頭子的衣角，紅著眼眶，滾燙的淚珠滾滾而落，“璃沫她……”
她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感受到了，沒有半絲生息的妖璃沫，她知道……妖璃沫是真的死了……
“不會的……”妖旭易喃喃低語，滿是不可置信。
璃沫的父親才剛剛走，說是去找璃沫的母親了，準備來個團聚，這會兒常險才剛走，璃沫便出事了。要他這個老頭子如何是好？
魔瞼怔怔地看著閻塚樓與妖璃沫消失的方向，琥珀色的眼眸也凝聚了晶瑩剔透的淚珠。
姐姐不會出事的，他要回魔族找到救姐姐的法子……
魔瞼這個念頭幾乎一生出來，便一個閃身消失在雪地裏，化作黑色的流光往天際而去。
“九皇叔、和九皇嬸？怎麽了……”本就喜歡嬉皮笑臉的閻澤，此時此刻也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以他這個角度，他隻能看到躺在九皇叔懷中無生息的九皇嬸，和隻剩下一個側顏的九皇叔。
他驚異九皇叔居然摘下了麵具，更不可置信九皇嬸就這樣、死了……
就連珈藍閻帝閻陌淩也歎息地望著半邊天，這本就是劫數……
是閻塚樓的劫數，也是妖璃沫的命數……
這本就是一場難分難舍的羈絆，如何，已經不言而喻了……
所以人都不可置信，這裏發生了什麽，沒有幾個人清楚，隻知道以妖府為中心以外的地區如燎原之火一般，變成了廢墟……
皇都眾人不明所以，不過也就是幾日的時間又恢複了平靜。
閻陌淩賜了另外一座邸府給妖旭易等人，本就是開年的時候，即使是不明所以，但眾人很快便會忘記這一幕的不愉快。
妖老頭子一夜之間好像老了十幾歲，妖璃沫的消失不見。
閻王府也在一夜之間消失在皇都，誰也不知道閻王府被遷移到了什麽地方，隻知道從開年那一天開始，珈藍閻國再無閻王府……
妖璃沫也消失在人們的生活裏，誰都不知道閻塚樓把妖璃沫帶去了哪裏……
妖淺與妖怡一手支撐起妖璃沫留下的業績，黑市死亡樓的退伍越發壯大，瞬速崛起。越發展越壯大……
威名越來越壯大的死亡樓，卻無人知曉死亡樓背後的掌控者，隻知道死亡樓是一個非常隱蔽、神秘的樓閣。
魔瞼則開始遊蕩整個魔域，他四處尋找救治妖璃沫的法子，一次次的失敗與絕望，當他再次驀然回首之時，已經發現他再也找不到閻塚樓與妖璃沫的身影……
沒有人知道他們兩個去了那裏……
聽聞在那片深海裏，有一座神秘的宮殿。聽世人說，那個神秘的宮殿也叫長生墓。隻要把已經死了的人放進死亡墓裏，可以永久保存生前那人的模樣……
也許，他們就在那座死亡墓裏吧……
魔尊與魔帝是世間平衡的天平，他們不生不死、不老不滅，隻為了維護這片天地的和平。
很對人都不明白閻塚樓這個名字的含義，塚，指的是墳墓，樓是他的名字，埋葬在墳墓裏的他……
曲終人已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