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 髒東西
別看榮昭是個雙身子,但力氣與瘦的就剩一把皮包骨頭的戚靈芸相比,還是很大的。製服她,一個頂她兩個。
榮昭可不是一個人來的,帶了一大幫子的人,曹氏和戚致遠都被人阻擋著,誰也幫不上戚靈芸。救不了她。
戚明見情況不妙,早就帶著他那兩妾趁著沒人注意溜得,沒影沒蹤。
龐氏更是怕惹禍上身,靠著牆邊,跟做賊似的,一溜煙的功夫就不見了。
曹氏拍一下大腿,就見她嘴張開的動作和腿往地上滑的動作及其一致,就仿佛已經練過好多次似的。往地上一坐,開始她的表演——開嚎,“楚王妃殺人了,殺人了,快來看啊,楚王妃仗勢欺人,欺負我們這些老弱病殘啊,真是沒天理,沒天理啊!”
她就像是那潑婦罵街輸了,在地上翻來覆去的打滾,一時間,楚王府的傳來一陣殺豬的聲音呢。
相比之下,戚致遠可要比她強多了,麵對敵眾我寡的局麵,他依舊是一身威嚇,和榮昭叫板,“榮昭!榮昭!我警告你,我再警告你一次,你放開我女兒,你放開她,不然你別怪我和你不客氣。”
但他也隻能口頭叫板,瘦猴和磕巴兩個人都壓製著他,紋絲不動。
戚靈芸僅剩的一件衣服,也被榮昭扯開了,肚兜都露了出來。但她沒再繼續扒,把戚靈芸一撇,道:“我給你們三天的時間,從楚王府滾蛋,不要再讓我看見你們!”
發泄了一番,她也沒了氣力,氣喘籲籲的,打人也是要耗費體力的。
她扶了下腰,剛才太衝動,都險些忘記自己是個孕婦。
戚靈芸一雙被淚水淹沒的眸子緊盯著榮昭,發恨,看著榮昭挺腰,她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
剛才她被榮昭壓製的毫無反抗能力,但此時,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突然一起身,朝著榮昭撲去,雙手往她的肚子狠狠一推。
榮昭毫無防範,她懷著那麽大的肚子,再如何也不能像平常人一樣靈巧,腳步不穩,左腳踩在右腳上,自己絆了自己,眼看著就要摔倒。
一掠白影閃過,榮昭穩穩的跌入一個有些涼意的懷抱,身上打了個顫。
蕭珺玦直喘著粗氣,感覺後背都在發涼,毛孔都豎起來,冷風往裏鑽,寒透了。
榮昭剛鬆了一口氣,緊接著額頭上的青筋繃出一條。
她的嘴唇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變白,“我——我的肚子,好——好疼——”她的臉扭曲的皺在一起,狠狠抓著蕭珺玦的手臂。
戚靈芸此時慌了神,她不是有意的,隻是剛才腦子裏像是有個人在支配她,她不是真的想推她。
微微顫顫,“表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蕭珺玦淩厲的眸仿佛刀片飛出去,但此時他沒有時間理會她,抱著榮昭拔腿就走。
今夜注定是一個不眠的夜晚,戚致遠緊著讓人到榮昭院裏去打聽。
他自知這下闖了大禍,別的不計較,這孩子要是有了事,蕭珺玦指定不會饒過他。
“你怎麽這麽糊塗,專往不該碰的地方碰。這要是那小賤人保不住孩子,你表哥還不得要了咱們的命啊!”戚致遠數落起戚靈芸。
他平時總說大話,說什麽將榮昭和孩子攆出去,但他就是順嘴瞎扯。這可是楚王的頭一個孩子啊,那得多重視啊。
萬一這一推,推出事來,他們一家的榮華富貴就全泡湯了。
戚靈芸隻顧著哭,嗚嗚道:“我不是故意推她的,我不是故意的,這次表哥一定恨死我了,他一定把我看成歹毒的女人。”
戚明被她哭的鬧心,斥她,“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你什麽人不好招惹,非招惹上那個母老虎。現在好了,都得罪了,咱們不想走也不成了。都是你害的,你還有臉哭!”
曹氏“哐哐”照著他的背捶兩下,罵他,“你還有臉在這說你妹妹!你說說你還是不是人,剛才楚王妃來鬧,你看著妹妹受欺負你跑哪去了?”
戚明躲開她,道:“她來勢洶洶的,誰知道是不是要打人殺人,我不跑等著被她的人打啊?”
“你可真行啊,有了事你就跑,連爹媽都不管,我真是白心疼你一回。”曹氏氣急敗壞道。
她又向戚輝發火,“還有你,溜得最快,你是不是想等你娘你爹你妹死了,再來收屍啊?你真是沒良心,沒良心!我怎麽生出你這麽個不孝的東西。”
以前戚輝受再多罵都隱忍不發,這次卻憋不住了,“哼,你倒不如在我生下來的時候就掐死我,省的我現在還要跟著你們在這丟人現眼。”
他媳婦拉住他,小聲勸道:“你少說一句吧。”
她本是好心,不想戚輝和家人起衝突,但話落在曹氏耳朵裏就變了味,瞬間就炸了毛,曹氏指著她鼻子罵道:“你讓誰少說一句哪,你個小賤貨,還敢讓老娘少說一句。”
戚輝護著媳婦,往她前麵一擋,道:“你別是非不分,她沒惹你,你有什麽火衝我發。”
“哎呀,這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啊!”曹氏又嚎上。
“行了,你甭在這嚎了,不嫌丟臉,你就去街上嚎。”戚輝摟著媳婦出去,“你們的事,我沒參與,也不管,等明天,我就帶著小小和浩兒走,我實在沒法和你們生活在同一屋簷下。”
曹氏指著戚輝,咧著嘴哭道:“哎呀,他這是要氣死我啊!”
戚致遠厭煩,“你給我閉上嘴,還嫌不夠亂嗎?眼前這一關,還不知道要怎麽過哪。”
曹氏立馬閉上牙關,她手掌心合起來,閉著眼祈禱,“上天保佑,楚王妃這一胎千萬不要有什麽事,千萬不要有事啊。就算有事那也以後再有,總之這個時候不能有事,千萬要母子平安。”
大夫給榮昭的時候皺了皺眉,蕭珺玦一手抓住他手臂。想想他可是習武之人,對一個文弱大夫來說,輕輕一手指就能把他碾死。
大夫的眉皺的更狠,蕭珺玦急火攻心,“到底怎麽樣?王妃是不是有事?”
大夫齜牙,看向他,“王爺,您輕點,您一直抓著我的手臂,我怎麽好好給王妃看診。”
因為緊張,蕭珺玦一直拽著大夫沒撒手。
終於可以給王妃好好看胎,老李頭鬆了口氣。他是從王爺到益州就開始照看王妃胎的,不敢有半分馬虎。
王妃這一胎一向很好,母親身體底子強,孩子就健康,都八個月了,一點事都沒有。
這次——
他摸著脈,臉上的表情不大好。
“王爺先屏退一下左右。”他診完,思忖了片刻,道。
蕭珺玦看他一臉沉重,心跟著往下墜,揮走所有人,將大夫叫到一邊。
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萬一是不好的事,不想讓榮昭聽見。
大夫沉吟,小聲道:“動了胎氣,但幸好沒有見紅,不然就麻煩大了。”
此言一出,蕭珺玦頓時鬆了口氣,還以為真是有事,他身上都出了一身汗。
“但是--”
大夫大喘氣,來個轉折。
蕭珺玦有一種想給他一拳的衝動。
“我懷疑,王妃食用過有附子歸尾紅花這一類的東西。”
蕭珺玦愕然,道:“她所喝的湯藥,我都讓人反複檢查,不可能有這類東西。”
大夫搖搖頭,“可這些東西要是下在王妃的吃食裏哪?雖然不是一劑打胎藥,沒那麽凶險,但長此積累,幾個月的時間,足以滑胎。而且到那個時候,恐怕就是一屍兩命了。”
大夫的話就像是一支又一支的冷箭,射到蕭珺玦的心窩裏。他的臉色都白了,甚至,能看出他的慌亂。
“那她現在哪?會不會有事?”蕭珺玦緊抓住大夫的手,緊張問道。
大夫真想說一聲能不能輕點,但這個時候他很理解王爺的心裏,忍著疼,道:“王爺放心,王爺放心,索性發現的早,隻要以後不再進食就不會有事。”他停頓了下,再道:“但,藥性還是進了王妃的身體裏,雖然甚微,卻還是有一定的影響。王爺要時刻注意著王妃,恐有早產的症狀。接下來的日子,王妃每天都要喝安胎藥,直到生下孩子為止,還有,膳食要格外警惕,萬不能再摻和這些活血的東西。”
他覷一覷蕭珺玦的臉色,隱晦道:“為保王妃安全,王爺還是要清理掉一切對王妃不利的東西。”
蕭珺玦放開他的胳膊,他偷偷揉了下,真怕王爺將他這塊肉捏死。
蕭珺玦濃眉未展,如山脈連綿到了一起。
他已經格外小心注意,為何這些髒東西還是入了榮昭的口中?
看來,他要肅清一下這個王府才行。
“你能診出王妃食用了這些東西多久了嗎?”蕭珺玦問道。
大夫沉思道:“不知道每次用藥多少,所以,無法計算。但總有兩個可能,一個是藥量大,隻是幾天的積累。要不就是每次藥量極少,一兩月的時候,這個時候才能將藥效顯露出來。”
他是每半個多月一個月的時候來給王妃請脈,上次,並沒有發現。所以,隻有這兩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