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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4 賣身葬父

  激情過後,榮昭累極了,呼呼的睡著了,但蕭珺玦卻睜著眼睛,沒有一絲困意。


  他手指無意識的摸著榮昭的臉頰上,皮膚光滑和剝了皮的雞蛋,輕輕一掐就能捏出一股水來。


  應該是榮昭覺得癢,抬起胳膊打開他的手,搓了搓臉,連眼睛都美睜,一側頭又睡上。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又被她給毫不留情的打開。


  唉,需要的時候叫人家相公,玦玦,不需要就扔到一邊然後自己呼呼睡上大覺。


  他含笑看著榮昭,漸漸的,目光陰沉下去。


  人的欲望永遠填不滿,蕭珺玦也是人,也是同樣。


  當初他選擇榮昭,放棄江山,是從心而選,因為在他的心裏,榮昭比什麽都重要。


  他不後悔他的選擇,即便今時今日,仍舊不後悔。哪怕再讓他選擇一次,他也會是同樣的選擇。


  但人性就是如此,欲壑難填。從隻是希望榮昭回到他身邊,到想要她的心回到他心上。等得到了,又想要的更多,想要那曾經放棄的東西。


  他捏了捏榮昭的巧挺的小鼻子,沒醒,又含住,舔了舔她的鼻尖,弄醒她。


  榮昭被打擾睡覺,很不高興,微微睜開一隻眼睛睨了他一眼,又很快閉上,氣急敗壞道:“蕭珺玦你大晚上不睡覺幹什麽,你不睡也別打擾我啊!”


  蕭珺玦嘴唇貼在她耳邊,“昭昭,你真的想做皇後嗎?”


  榮昭困的迷糊,不耐煩的回應,“想想想。”


  天下的女人誰不想做皇後?

  真討厭。打擾她睡覺真是罪該萬死,特別是她做著美夢,夢到兒子女兒出生,還沒等看清長什麽樣,就被他給弄醒了。


  閉上眼接著睡,這回要看清楚一點才行。


  這次蕭珺沒有再打擾她,在榮昭的身上輕輕拍著,她喜歡這樣有人拍著她睡覺,說睡的香。


  蠟燭最後一滴燒盡,房間一片漆黑,有一聲輕輕低喃,“也是,這世上除了我的昭昭能為皇後,還誰配?我要你做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全天下女人中的第一人。”


  到了臘月二十三,大周朝廷統一封筆休沐,一直放到正月十六開朝。這是榮昭第一次不在長歌城過年,蕭珺玦看出來,這幾日榮昭興致懨懨,秋水和孤鶩他們為過年忙上忙下,喜氣洋洋,隻有她顯得無精打采,幹什麽都提不起來神。


  蕭珺玦知道,她是想念在京中的父親和弟弟。


  前些日子她寫了家書回去,到現在依舊沒有回信,她等的焦急,天天盼著回信。恨不得每天掰著指頭算日子,心裏嘀咕著信早就送到了,怎麽還不給她回,難道是送信的役差中途出了什麽意外,或是他們不當心將送回來的信弄丟了?


  蕭珺玦無法寬慰,隻得說,說不定就在路上,馬上就到了。


  有個民俗說,臘月二十六,殺豬割年肉,每年這一天,就是殺豬割肉的日子。


  老百姓們,一年也就到過年的時候才能好好吃上幾頓肉。


  等年三十的時候,一碗碗香噴噴的燉豬肉端上桌,一家人圍在一起吃,瘦的細嚼,肥的慢咽,豬蹄子,豬骨頭就著酒,那滋味,隻要一想想都流口水。


  蕭珺玦好不容易將榮昭拉出府,以前都是她張羅上街,但這次她隻一心盼著家書,連上街的心情都沒有,這次是蕭珺玦將她連哄帶騙才拽出來。


  街市口就有宰豬的,也不是所有人家都養豬,那沒有豬的人家,就去集市上買,十文錢能買一大塊,足夠做餃子餡燉肉。


  豬現殺現賣,新鮮,不過一刻鍾的功夫,就能將一頭豬給分了。


  有的人喜歡吃豬頭,留著等二月二吃,有的喜歡吃豬蹄子,買回去烀也好,燉湯也好,還有人就喜歡吃豬尾巴,做下酒菜,滋味更香。


  一天下來,有的人能賣上十幾頭豬。當然,也有剩下的豬肉,但也不怕留壞了,賣不出去就帶回去做臘肉,等過年時上桌,也不失為一道美食。


  “你不是說街上有耍雜技的嗎?哪有?”榮昭在街上東張西望,也沒看到蕭珺玦說的那個吞刀噴火又能椅子頂的人。


  蕭珺玦撒謊麵不改色,“都是因為你磨蹭,人家走了。”


  “我哪磨蹭了?你叫我,我不很快就出來了嘛。”不愧是夫妻倆,看誰的臉皮厚,一樣的撒謊不臉紅。


  還敢說很快,那很快是夠快的,足足用了一個時辰,光挑選出門穿的衣服就用了半個時辰,另外半個時辰就用在她塗脂抹粉上了。


  榮昭很是遺憾,蕭珺玦和她說,那個耍雜技的能在疊擦十幾個椅子上做各種倒立表演,她還沒有見識過,很想飽飽眼福。


  “當當當——”那麵又敲起鑼打起鼓,榮昭看著許多人聚上去,也好奇看看是什麽新玩意,擠了過去。


  蕭珺玦還沒以王爺的身份露過麵,益州百姓也不認識他們,擠在人群中,誰也不讓誰,人擠人,差點沒將榮昭撞倒。


  蕭珺玦覺得把榮昭放出來好似是個錯誤,她就像是個撒了歡的鴨子,一放出去就不好控製了。


  他轉個身和夜梟說句話的功夫,她就能從他身邊溜走了。


  一把將榮昭撈回來,“不許瞎走。”


  榮昭道:“我要去看熱鬧。”新奇嘛,雖然長歌城也有這種集市,但畢竟這是益州,總會不一樣的。再說她這也不叫瞎走啊,她這叫做視察民情。


  “你看看你現在的肚子多大了?挺著個大肚子去看熱鬧,像話嗎?”蕭珺玦不由她分說,擁著她就離開人群,“前條街有個藝館,什麽都有,想看去那看。”


  他是想帶榮昭出來散散心,但他沒想到街上人這麽多,生怕有人不注意碰到她撞到她,哪敢還繼續混跡在人群裏。


  榮昭哼一哼,挺著個大肚子怎麽了?歧視孕婦啊?她還不是一樣手腳靈活,身手敏捷,反應靈敏?真是瞎緊張。


  隻是當走了幾步,榮昭又被吸引住了。


  一穿著牙色衣服的男人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拽住邊上另一個男人,“街角那有個姑娘賣身葬父,快去看看。”


  “那就可憐了。”那人前一句還略帶著同情,後一句就帶著興奮的勁問著,“那姑娘模樣怎麽樣?”


  “挺標誌的。”


  “那就要去看看了。”


  接著兩人又擠到包圍的嚴嚴實實的人群裏。


  賣身葬父?這就是新鮮事了。


  榮昭眼睛一亮,看向蕭珺玦,那意思就是我要去我要去。


  蕭珺玦也很想看看,但他不是為了看熱鬧,瞄了一眼夜鷹,夜鷹點點頭,便給他們開辟了一條道,擠到最前麵。


  且看那姑娘縞素在身,哭的梨花帶雨跪在地上,膝前是一張寫滿字的大白紙。


  獨眼比榮昭還愛湊熱鬧,擠在最前麵,指著字一個個念出來:“小女子英蓮,自幼喪母,與父親相依為命。此次本是來益州尋親,豈料親沒尋到,家父卻身染頑疾,小女人將所有盤纏用盡,依舊沒能挽留家父性命。小女子如今身無分文,但老父親還等待安葬,英蓮在此賣身葬父,望有好心之人,能慷慨解囊,讓家父入土為安,英蓮願一生一世為奴為婢報答恩情。”


  “這姑娘好可憐啊。”


  “是啊,真是太可憐了。”


  邊上的人紛紛道,但隻是嘴上說,也不見有一個人出一文錢。


  榮昭端詳著英蓮,暗自評價,模樣清秀,算不得上乘姿色,但一雙眼睛長的好,泛著水霧,目光楚楚,再穿這一身白衣,更是我見猶憐。


  獨眼憐起香惜起玉,“這麽好的姑娘,怎麽身世這麽慘,真是可憐。”


  榮昭瞥他一眼,道:“又想搶大姑娘當媳婦?”


  獨眼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我哪還會有這種想法?”


  他往秋水身上一瞧,憨厚一笑,還帶著些許羞澀,“我這個人還是很專一的。”


  夜鷹冷哼一聲,往前一站,隔住獨眼看向夜鷹的目光。


  兩人你瞪著我,我瞪著你,雙眼之間的火花打得冒火。


  正對峙著,忽聞一聲喧喝,“讓開讓開!”


  接著幾個流裏流氣的人扒開人群擠了進來,一個五大三粗一臉橫肉的男人扯著英蓮的細胳膊就從地上給拽起來,“小娘們長得挺漂亮,走,跟爺走。”


  說著,不由分說就拉著英蓮走。


  英蓮雙眼婆娑,膽怯怯望著他,使勁搖頭,嘴裏“嗬嗬嗬”的不知道在說什麽。


  原來是個啞巴。


  “你說什麽?不跟我走?”大漢眼睛一瞪,道。


  英蓮點頭,雙手合十求他。


  大漢笑道:“爺看上的人就沒有不行的時候。”


  他將立在一旁寫著買身葬父的牌子踢得遠遠的,“賣什麽身葬什麽父,死都死了,還管他幹什麽?”


  他一邊淫笑一邊在英蓮臉上抹了一把占便宜,“不如跟著爺走,爺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英蓮直接跪到地上,滿臉露水。


  她的力氣很小,即便使出吃奶的勁也擺脫不開他。


  大漢怒了,反手給了英蓮一巴掌,“臭娘們,給臉不要臉,爺看中你是你的福氣,還在這哭爹喊娘,給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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