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們倆鐵青的麵色,若是榮昭有尾巴,早就翹到天上去了,她得意一哼,拉著蕭珺玦就離開了,到了一個亭子裏,更是笑的前仰後合。
她往亭中的石凳上一坐,笑道:“你看見鹹陽和清河的臉了嗎?都綠了。讓她們嘴賤,要不是這麽多人在,我指定還像上次一樣打她們一個人仰馬翻。”
蕭珺玦嘴邊有淺薄的笑意,但還是不忘警告榮昭,“這裏是皇宮,你不可魯莽行事,不然吃虧的是你自己。”
榮昭看向他,心裏漾起一絲甜滋滋的味道,雖然是警惕之言,但不也說明是關心她嘛。
她往蕭珺玦身邊挪了挪,“我不是有你嘛,你不會讓我吃虧的,是不是?”
榮昭的眼眸就好比是春水波蕩,幽幽的蕩進蕭珺玦的心裏。他心中一動,卻撇開眼,麵具遮掩了他臉上薄薄的一層害羞之色,喉嚨輕輕動了下,道:“有時候我也周顧不全。”
榮昭臉上有失望的表情,她以為這段時間和他已經更近一步,但還是如此,她是朝他走去,但是蕭珺玦依舊站在原地。
怎麽想要融化這塊冰冷就這麽難。
榮昕教她的,她都用了,還是沒有用。
她垂下頭,麵容上的笑戛然而止,低低沉沉的,賭氣道:“我就算吃虧也不讓小人得意,沒你也一樣。”她噘著嘴,低喃著,“人家還不是為了你。”
蕭珺玦聞言,龕動了下嘴唇,其實他剛才是想說會,但話到嘴邊就拐了彎。他當然知道她剛才是為了自己,但後宮波譎雲詭,他怕榮昭會得罪人被人算計。
“我——”
蕭珺玦剛說了一個我字,那麵就有人喊他,“大皇兄。”
是蕭玹琦。
榮昭看見他白了一眼,一點眼力介都沒有,人家夫妻說話,他瞎摻和來幹什麽。
“本以為大皇兄去了父皇那,但又沒見到,原來是在這啊。”蕭玹琦大搖大擺往石凳上坐下,絲毫不理會榮昭的白眼。
“已請過安。”蕭珺玦話語簡短。
蕭珺玦惜字如金,蕭玹琦已不以為意,瞥了眼榮昭,道:“大皇兄如今成了好丈夫,有閑情逸致陪著王妃遊湖賞園了。”
榮昭手中拿著一柄湘色綾絹扇,徐徐的搖著,覺得蕭玹琦這話不陰不陽,手中一停,道:“不陪我遊湖賞園,難道陪著你啊?”
榮昭深深懷疑蕭玹琦有戀兄情節,單看他總是有事沒事往楚王府跑就可窺見。
等說完話,她又覺得自己說話的語氣重了,人家也沒說什麽啊。她輕咳一聲,站起來道:“這外麵太熱了,我要找個地方解解暑,你們倆就繼續在這曬太陽吧。”
臨走時,還不忘瞪一眼蕭珺玦,這座冰山,就這麽冷心冷情,一顆火熱的心撲到他身上,他都視若無睹,真是枉費了她的一片情意。
不過這不過是小火苗,榮昭的氣還沒消,另一件事差點沒直接將她氣死。
溫貴妃賜了蕭珺玦兩個婢女。
側妃的事沒成,她就借口送婢女往蕭珺玦身邊送女人。
帶著兩個婢女回府的路上,榮昭胸膛的起伏就像是連綿不絕的海浪,就沒停過。
蕭珺玦一貫不用婢女伺候,府裏的婢女也隻是做些粗活,溫貴妃賞賜的兩名婢女就是往他房裏放。
榮昭怎麽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回了房她就讓秋水將那兩個婢女招來伺候她。
但秋水一去,那兩個婢女卻回說按溫貴妃的旨意,到這來隻是服侍楚王,並不是伺候楚王妃。
榮昭聽後頓時火冒三丈,拿著鞭子就要將兩個婢女趕出府,還是孤鶩攔著,說如果將那兩個人趕出去,就是下了溫貴妃的麵子,倒是還不知會派來多少婢女哪,甚至,再一生氣,重提給楚王賜側妃的事,說不定王爺還非娶不可哪,這榮昭才罷休,沒有立即將人攆出去。
但她可不能讓溫貴妃得逞,直接搬著東西就住到了蕭珺玦那,鵲巢鳩占,讓蕭珺玦在她眼皮底下,看那兩個婢女還怎麽耍花樣。
不能攆走,可不表示不能虐待,榮昭使起她們來可不手軟,那兩個婢女起先還不服氣,還敢跟榮昭叫板說她們隻伺候楚王。
那她就拿出蕭珺玦,想讓她們做什麽,她就指使他,通過他的嘴,那兩個婢女也不敢不做。
那兩個婢女每天苦不堪言,成天的做粗活,而且還刁鑽的很。比如在炎熱的日頭下不斷的洗衣服,全府下人的衣服全由她們來洗,或是說王妃要吃核桃,就要她們去剝,還說為了要核桃的完整,不許用任何工具,就要用手一點一點剝開,甚至讓人將黑豆紅豆黃豆綠豆摻和在一起,然後讓她們沒日沒夜的將這些豆子全都分出來,然後等分出來之後再摻和在一起,繼續讓她們分。
沒幾日的時間,把她們折磨的臉黢黑,滿手裂紋,黑眼圈都要長到滿臉去了,見到榮昭也和老鼠見了貓似的,再不敢叫板說是溫貴妃派來的,甚至自請離開乾清堂到別處去幹活。不然,以後王妃還不知道怎麽變著花樣折磨她們哪。
其實對此蕭珺玦倒喜聞樂見,本來溫貴妃派來這兩個婢女他就已心存疑慮,留著這兩個人,明說是伺候他,但實際上,或許氣榮昭是一個原因,但更有可能是為了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如今有榮昭擋著,也不用他親自動手去解決。
不過因為這事他也受到牽連,榮昭霸占了他的床,讓他睡到地上去。幸虧房間裏有床榻,不然他還真得睡地上。
榮昭卻是來了就不走了,那兩個婢女被派去做花匠的粗活,她也不提離開,依舊占著蕭珺玦的床。
而蕭珺玦也不會攆她,事事都遷就她,兩個人終於算是同屋睡覺。
但秋水和夜鷹對於他們沒有再進一步的發展大失所望,本以為眼看著就要成其好事,可這兩個人就偏偏在這個時候不往前邁一步。
同屋分床,什麽時候能見到小主子啊。
“都是王爺不好,整個一木頭,我們小姐都送上門來了,他還無動於衷,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身體有病。”兩個人湊到一塊,秋水當著夜鷹的麵就抱怨蕭珺玦。
抱怨自己的主子,夜鷹可不幹,“不興這麽說我們王爺,我們王爺身體不知多好,是你家小姐不懂溫柔,不知道怎麽做人妻子。”
“才不是我們小姐的原因,是你家王爺的原因,一個大男人,一點憐香惜玉都不懂。”
“你們小姐那麽跋扈,誰敢欺負她,我家王爺憐香惜玉起來嗎?”
“哼,你敢說我們小姐壞話。”
“哼,是你先說的!”
兩個人本是勁往一處使,想要撮合蕭珺玦和榮昭,但話趕話,也不知道哪句,兩個人就吵起來,到最後甚至驚動了榮昭和蕭珺玦。
彼時蕭珺玦在處理公務,榮昭在不遠處的小桌子上作畫,她在偷偷的畫蕭珺玦。
盡管有蕭珺玦這個好老師,但榮昭可能天生對畫沒有天賦,可以說沒多大進步,畫得一點都不像。也或許是因每次蕭珺玦教她的時候,她的心思並不在畫上。心都不在,自然學不好。
聽到兩個人的爭吵,榮昭迅速將畫藏到一疊紙的最下層,隻是當她看到最下層的一幅畫,一下子就愣住了。
畫上的人是她,還是她睡著的樣子。她的目光延伸到蕭珺玦臉上,臉上的笑容羞澀而甜蜜,這個死鬼,什麽時候偷畫的她都不知道。
差點撞到蕭珺玦看過來的眼神,榮昭連忙低頭,藏好兩張紙,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但其實她的心都要跳出來了。甚至,若是細看,便能看到她微微泛起紅暈的臉上有細微的毛孔張開。
“怎麽回事?”蕭珺玦的聲音很冷,擰著眉頭,輕喝了一聲。
秋水和夜鷹都嚇了一跳,正要進屋認錯,就見孤鶩如一道白鴿掠影,衝進了房間。
“小姐,二小姐讓人給您的信,說是很著急,讓您立即閱覽。”孤鶩是衝過來的,本來她也沒當回事,還是來送信的人走漏了幾句,說是榮家的大小姐受婆家毒打流產。這一聽,那還得了,就從大門口一路跑來,中間都沒停頓過一下。
榮昭略一沉吟,以她對榮昕的了解,若是一些小事,她自己來說就是了,既然是送信,看來她那麵已經脫不開身。
趕緊打開信,粗粗一閱,隻見她驟然麵色一白,沒想到榮暖還是走上了上輩子的老路。
三叔剛死了幾日啊,安子謙就做出這等畜生的事。
榮昭沉不住氣,扣著信往桌子上一拍,怒氣衝天道:“這個小人,敢欺負我榮家的頭上,是量我榮家沒人是吧!”
見她如此動氣,蕭珺玦拿來信一看,原是安子謙新納了一個妾室,那妾室有了孕,昨日卻不知何原因流了產,妾室隻說是喝了榮暖送來的補品就流血不止,所以安家便認定榮暖是謀害孩子的凶手。
安子謙生了大氣,毒打了榮暖一番,沒想到榮暖也懷了孕,這一番拳打腳踢胎兒直接胎死腹中。但安子謙根本不顧昔日夫妻之情,連個大夫都不給請,還給扔到柴房裏,不給吃不給喝,已經三天了。還是榮暖近身的丫鬟偷偷跑出來,將這件事告訴了榮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