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忍住疼痛
孩子聽到有人叫他,轉身去看,見到榮昭,咧嘴就笑起來。他走路還不穩,一路顫顫巍巍的,卻挺快的。
榮澤長得很漂亮,集合了他父母的優點長的。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如一汪清澈的泉眼,透著明亮。瞳仁很大,和黑寶石似的。
他倒騰著小步子,撲到榮昭身上,孩子的童真笑聲甘脆清甜,仿若銀鈴。
榮昭差點沒抱穩他,抱起來,刮了刮他的小鼻子,“臭小子,力氣還挺大,見到漂亮姑娘就直撲,以後一定是個小色鬼。”
榮澤眨巴著大眼睛,歪頭看著榮昭,猝不及防的對著她的臉蛋就親了一口,親完又開始樂。
“哦,你這個小色鬼,這麽點就開始調戲良家女子。”榮昭的嘴足有雞蛋那麽大,瞠目的看著他。
許是覺得這樣有趣,榮澤笑的前仰後合。
看著這一大一小滑稽的模樣,引得眾人忍俊不禁。
許氏溫柔,氣質高華,走路也不急不躁,“他是覺得六姑姑漂亮。”手指點了點榮澤的臉,“是不是?”
榮澤看看她,又看看榮昭,奶聲奶氣,說話卻還不清楚,“喜。”
榮昭笑了笑,問道:“那六姑姑漂不漂亮?”
“亮。”還是一個字,回答的一點不含糊,那叫一個清脆。
榮昭更高興了,抱去給榮老太太,“祖母,您看這孩子多可愛,您剛才不是要抱重孫子嗎?我給你抱過來了。”
榮昭假意對他們剛才說的話隻聽了半截。
“這……”小家夥虎頭虎腦,確實招人喜歡,但榮老太太卻有些尷尬,一時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張氏道:“祖母這麽大歲數,怎麽抱得動他?”帶著不喜的目光掃了下榮澤,“這麽大了還讓人抱,也不怕人笑話。”
“誰敢笑話?你嗎?”榮昭的笑容凝固住,拉長了臉,“我給祖母抱,又不是給你抱,你插什麽嘴。”
“我……”張氏偃旗,不服氣的瞪了榮昭一眼。
榮曄看見榮澤覺得他長得簡直就是和榮晅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而且他在意的長幼,在他下一輩身上又被榮晅的兒子搶了去,深深感覺榮澤和他父親一樣可惡。
他剜了一眼榮澤,小家夥感應到有不懷好意的目光注視著,一轉頭正對上。
不諳世事的眼睛歪著腦袋打量著榮曄,卻對著他微微一笑。
孩子的笑容是這世上最純粹的東西,榮曄眼中一晃,微微滯愣住。
他衝他瞪了瞪眼,想嚇一嚇他,可誰知孩子笑得更歡,好像不是嚇他,而是在逗他開心。
榮曄臉頰一抽,被這孩子笑得發蒙。
傻小子,你看不出我很討厭你嗎?笑笑笑,笑什麽笑,再笑就將你的牙拔掉。
他的表情越豐富,榮澤就越對他感興趣,掙紮著就要去找他。
榮昭也奇怪了,這孩子怎麽衝榮曄使勁去了。
沒辦法,她這小胳膊小腿抱一會兒還成,這麽半天胳膊都酸了。榮昭直接將孩子塞到榮曄身上,“祖母不抱,那你抱吧。”
“什麽?我……我抱?”榮曄幾乎不敢相信他的耳朵,就見小鬼頭已經坐在他的身上。
叔侄倆,眼睛對著眼睛,大眼對小眼,好像不認識一般,都在打量著對方。
從榮澤出生,榮曄還沒正眼瞧過他,這是他第一次這麽認真的看著他。
孩子的身子很軟,肉呼呼的,看著他,讓人的心都不自覺的軟下來。
榮曄感到很奇妙,覺得這個小東西好像也不是那麽討厭。
榮澤不認生,打量了片刻,就開始不老實,先是撲到榮曄懷裏拱了拱。可能是不舒服,又拽著榮曄的衣領,小腳瞪著他的腿,試著站起來。
“榮昭你趕緊把他給我拿走。”榮曄不知道拿他怎麽辦,吼著榮昭求救。
是榮晅救了他,抱走榮澤,“三弟,澤兒很喜歡你。”
榮曄嗤一聲,“誰要他喜歡,以後讓他離我遠點。”
榮晅也不生氣,溫和的笑了笑,將孩子給了許氏抱走。
榮昭哼了榮曄一聲,“澤兒才不喜歡他,黑沉沉著臉,孩子看見他也會掉頭就走。”
哼完他,榮昭轉身就去找榮澤玩。榮曄怔愣了半天,張氏推了推他,“怎麽了你?”
榮曄輕咳了一下,趁著沒人注意他們,小聲道:“那個……”
“有什麽就說,支支吾吾的幹什麽?”張氏是個急性子,見不得人說話吞吞吐吐,不耐煩道。
“什麽時候我們也要個孩子,其實小孩子好像還挺好玩的。”
張氏哪成想他突然說起這事,臉上一紅,羞澀道:“好啊。”
榮昭一回頭,正好看到他們倆個懷春的模樣,撇撇嘴,發情也回房裏發啊,大庭廣眾的,真是不知羞。
榮昭心裏如此腹議,卻不知道就是因為今日這無意中的舉動,讓隔著一對兄弟之間的冰牆慢慢融化。
再說秦姨娘,這個年紀有孕並不是易事,榮侯爺格外慎重,請了大夫給秦姨娘安胎。大夫說秦姨娘的胎象很好,摸著脈像是個男孩,將榮侯爺高興壞了。
可高氏卻一點都不高興,看向柔姨娘的肚子也透著一股子陰狠。
片刻,她冷靜下來,斂了斂不合時宜的表情,她上前幾步,笑容和悅,像是打心眼裏高興,“真是恭喜侯爺了。”又轉而對著秦姨娘笑道:“秦姨娘大喜,真是好福氣。”
她看向眾人,展開手臂輕輕揚了揚,“近日我們榮侯府可謂是喜事連連,下個月晗兒要出嫁,如今柔姨娘又身懷六甲,合該好好慶祝慶祝。”
她張羅起來,臉上沒有一絲恨意,哪怕一絲嫉妒都沒有,“老太太剛才不是說要辦個百花宴嗎?這主意果真不錯,應情應景,百花齊放,寓意咱們榮侯府喜氣東來,滿堂富貴。”她拍著胸脯,“老太太就將這事交給我去辦吧,我一定辦的漂漂亮亮。不如再叫些相熟的朋友,共同參宴,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
笑容越大,這心裏的裂痕越深,傷口越疼。她忍著痛,依舊告訴自己要堅強,不能讓人看出來。
她是大度的,是寬容的,是從容的,決不能讓人看到她有一絲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