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報仇
月光如水，像一道迷亮的白影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河麵上，時而湍急時而寂靜的小河就這樣蜿蜒地流淌在北山後麵的懶石溝裏，茂密的水草層層疊疊的累積在河溝淺水處，一人多高的蘆葦蕩子隨著晚風輕輕搖曳，和身旁微皺的水麵交相輝映，勾勒出一幅迷人的溫婉夜景。
不知道是不是心裏的煩心事太多，陳小凡有些無心地望著空洞的河麵，腳踩著濕滑的鵝卵石淌著沒過腳丫的淺水慢慢地走到了一塊棱角分明的大石頭前。
從河灘裏抓了一塊鳥蛋大小的鵝卵石放在手上把玩了兩下，心煩意亂的陳小凡猛地一甩手，朝著波光粼粼的水麵上打出了一記水哨。
飛起的鵝卵石在水麵上劃出了兩道波紋後便“咕咚”一聲落入了水底，陳小凡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就著微涼的月光擦亮了口袋裏的火柴，紛飛的火苗點燃了陳小凡手上的煙頭，隨後便被陳小凡扔到了水裏。
仿佛攢進火塘子裏的柴火一樣，陳小凡捏著手上的煙頭一根接一根地吸著煙，今天一天的鳥事太多了，陳小凡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人拴在了石頭上一樣，半天連挪個屁股的打算都沒有。
塑像般的坐在石頭上，陳小凡望著昏沉的月色有些犯困的時候，身後的蘆葦蕩子裏忽然鑽出來了一根人影兒。
“陳小凡？”那黑影似乎低吟了一聲，正在思考這事兒怎麽解決的陳小凡猛地一扭頭，還沒看清楚那黑影的臉，一塊漆黑的大石頭直接砸在了他打腦門上。
“讓你糟蹋俺姐，俺弄死你！”甩手扔掉了手上的大石頭，裴成林腳踩著黃湯泛起的河灘地，暴怒的雙眼緊盯著陳小凡的臉，一手抓起陳小凡的脖領子，拖著他軟塌塌的身子骨就往河溝伸出走去。
“讓俺一頓好找啊，你個王八蛋，俺娘明明說了俺姐是山溝裏的鳳凰，咋能讓你這個癩蛤蟆糟蹋了！俺今天就為民除害！”
拎著陳小凡的脖領子走到了河溝伸出，裴成林猛地一拉陳小凡的胳膊，按著他的腦袋就往河底壓。
鼻子進水的陳小凡猛地嗆了一口水，暈死過去的他剛一睜眼，就看到渾濁的水麵上，一個半大小子模樣的家夥正死死地抓著腦袋把自己往水裏壓。
再是無知，陳小凡也知道自個兒這下子是要沒命了，使勁兒地對著空中掙脫了兩下，陳小凡仰起脖子剛想鑽出水麵喊一聲，那人卻發現了陳小凡的動靜，兩隻手一起用力，壓著陳小凡的喉嚨口就往水裏使勁兒地浸！
“讓你死，讓你死，讓你糟蹋俺姐，俺爹說了俺姐的名聲這下子就臭了，俺姐一輩子都被你毀了！”
惡狠狠地咬著牙如同餓狼一樣望著水窪子裏的陳小凡，裴成林的兩隻手死死地扼著陳小凡的喉嚨，瞪紅了的眼珠子仿佛兩顆會流血的乒乓球一樣，映在如霜的月光下顯得格外瘮人。
“嗚……嗚嗚……”瘋狂地在水裏掙紮著，陳小凡感覺自個兒馬上就上不來氣了，眼前渾濁的水流讓他看不清水麵上的那人到底是誰，瀕死的恐懼更讓陳小凡感覺自個兒的老命就快沒了。
俺不想死啊！
拍打著水麵濺起滂湃的水花，陳小凡的兩隻手猛地抓住了按在自個兒喉嚨口的大手，浮在水麵上的兩條腿對著空中一擺，仿佛撐住了什麽東西，讓陳小凡奮力地朝著前麵瘋狂的踹了起來。
“你！”慘叫聲猛地從那人的口中發出，接近崩潰的陳小凡猛然間發現了一線生機，他不過一切地扼著裴成林的雙手，腦袋如同裝了石球一樣硬生生的向上仰起，混合著渾濁的水流可算是喘了一口氣。
嗆了口水的陳小凡猛地感覺鼻子一陣發酸，求生的本能讓他死命地對著裴成林的褲襠踹了過去。
尖叫著的裴成林手上一鬆，陳小凡忽的從水裏一起身，顧不得擦去眼前如注的水流，抄起拳頭對著眼前的黑影狠狠地來了一拳。
“啊嘁！”含著鼻涕對著身旁的水麵狠狠得打了個噴嚏，陳小凡猛地一把擦去臉上的髒水，還沒來得看清楚眼前這人的臉，裴成林的老拳已經狠狠地砸了過來，：
讓你糟蹋俺姐，讓你糟蹋俺姐！俺非弄死你不成！”
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陳小凡顧不上嘴角撕裂的傷口，猛地朝著黑影甩了一巴掌，緊跟著剛一用力，白天被郭曉梅咬傷的傷口頓時崩開了一條血道，酸痛的感覺讓陳小凡一陣緊張。
“去死吧！”不知道是不是發現了陳小凡的傷情，被扇了一巴掌的裴成林猛地來了火氣，也不管陳小凡的手就擋在眼前，直接一個鯉魚打挺勾著利爪就朝著陳小凡的脖子上抓了過去。
沒想到裴成林會來這麽一招，陳小凡頓時一個不穩跟著裴成林就被壓在了水裏，滿是淤泥的水底頓時泛起了一股股的黑水，陳小凡看不清眼前的動靜，更看不清那人的臉龐，隻能掙紮著要脫身，卻被裴成林死死地壓在了水裏。
“俺死也得帶著你一起死！”
知道自個兒這下子是栽了，陳小凡忽然停止了掙紮，閉著眼睛往眼前一摸，一手擰住裴成林的耳朵，一手拽住裴成林的領口，如同烈士一般死死地閉著眼睛，在水裏翻滾著要把裴成林壓在身下。
不知道是不是陳小凡同歸於盡的姿態嚇到了水裏的裴成林，眼看著自個兒要被陳小凡抱著死在了蛇溝子河裏，完全沒覺得活夠了的裴成林頓時像驚起的螞蚱一樣，兩腿對著腳下的爛泥一踩，拉著陳小凡的身子就出了水麵。
“奶奶的！是你！”
看清楚了裴成林的臉，陳小凡頓時明白了許多，手上的血口子淌著血，陳小凡也沒在乎，他直接伸手一肘子打在裴成林的臉上，隨後一拳頭打破了裴成林的鼻子。
兩個人就像是戲台上的武生一樣在濕漉漉的溝子河裏搏鬥了起來，陳小凡的動作越打越猛而裴成林就像是被打懵了一樣，一個勁兒的也不知道還手，隻是躲著陳小凡的拳頭慢慢向後，一直等到陳小凡又一拳頭砸了過來，他才忽的一低頭，伸手從河灘裏抓起一塊兒鵝卵石，衝著陳小凡的太陽穴直接砸了下去！
瞬間，陳小凡的身子骨就像是軟掉了麵條一樣，膝蓋一軟，徑直栽在了渾濁的溝子河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