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那就走吧。”何弘珅聽了裴大河的話心裏那叫一個爽,暗許一聲這家夥會說話,抬腿就往外麵走。
跟在一旁的馬福全一看裴大河這是要把何主任往自家屋裏領呢,衝著身旁的孫狗蛋一努嘴,低聲囑咐道:“狗蛋,趕緊去給你嫂子說一聲,待會兒領導就到俺家!”
“咋會到你家呢?”裴大河一看馬福全要摘了自己的桃子,臉色頓時一僵,對著一旁的孫狗蛋低吼道,“去什麽去,上俺家,俺家近!”
“俺家新蓋的房子,接待領導才對嘛。”衝著裴大河一冷臉,馬福全趕忙撇了麵色不善的裴大河,轉身對著一臉茫然的何弘珅笑道:“何主任,俺們家新蓋的房子裏麵幹淨著呢,而且離河邊兒遠,沒那麽多蚊子啥的,而且還有空調呢!”
“還有空調?你這小日子過的不錯啊。”何弘珅一聽這話,笑眯眯地點點頭,一旁的裴大河一聽,趕忙對著何主任搖搖頭說道,“主任啊,你別聽馬村長瞎說,村裏的電壓不行,他家的空調就沒開過,還是上我家,我家離得近,兩步路就到了!”
“誰說的,俺家的空調不開那是為了等貴人來,今兒咱們何主任就是貴人!”
“行了行了,哪兒都不去,去村部吧,看你們倆事兒多的。”何弘珅一臉煩躁地擺擺手,伸手打開房門,對著一旁的裴大河招手道,“上車,給俺帶過去。”
“成咧!”裴大河趕忙答應一聲,雖然自己的目的沒達到,不過能給領導帶路,那也是大功一件。
一臉憤恨的馬福全跟在後麵上了孫狗蛋的拖拉機,一行人呼呼啦啦地就朝著村部開了過去。
知道事關重大,馬福全也顧不得在拖拉機上生氣,踹著孫狗蛋的小腿肚子讓他開著拖拉機超過了何弘珅的寶馬車,緊跟著一下車就找人拉了一群村裏的頭麵人物,什麽小隊長小組長的叫來了一群,抓緊時間給村部收拾了一下,緊跟著就拍成了一大排,對著緩緩開進村部的寶馬車瘋狂地鼓起了掌。
知道這也是稻田村鄉親們的麵子,何弘珅從車上下來對著眾人微笑點頭,應和著拍了兩下巴掌,緊跟著就在激動萬分的裴大河的帶領下,跟這些鄉親們握了握手,象征性的噓寒問暖一番,緊跟著就在馬福全裴大河的簇擁下朝著還算敞亮的村部走了過去。
邁著步子進到了村部,馬福全拉了條長凳就坐在了何弘珅的身前,對著剛鋪上紅桌布的桌子一壓,晃晃悠悠地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了兩張信紙,當著村民們的麵對著裴大河就匯報起了稻田村這兩年的工作。
坐在對麵兒的裴大河聽著馬福全文不文白不白的廢話直皺眉頭,等這老東西廢話完了,裴大河對著何弘珅點點頭一笑,主動站起身來,看了一眼傻眼兒的馬福全,滔滔不絕地講述起稻田村在自己當著十來年村支書的變化。
聽著這換湯不換藥的廢話,何弘珅很快就打起了哈欠,等裴大河自以為激情昂揚的講演結束了,他直接撐著桌子站了起來,對著在場的鄉親們狠狠的誇獎了一番裴大河和馬福全這兩年的工作,緊跟著抽手看了一眼手腕上亮閃閃的大金表,衝著一臉激動的裴大河還有馬福全笑道:“兩位,你看著時間也不早了,我這次來也沒通知你們,咱們改天再談村裏的工作吧。”
說著,何弘珅起身就要走,坐在兩邊的裴大河還有馬福全雙雙傻眼兒。
兩個老對頭火速對了一眼,緊跟著像觸電一樣站了起來。
一個說道:“何主任,您怎麽這就走了?俺們還要聽您好好談談我們村的規劃呢。”
“何主任,您這要是走了,這……這鄉親們哪裏舍得啊?”
“沒事兒,我以後還會來看大家夥兒的,你們的熱情我已經感受到了,好好幹!”何弘珅笑眯眯的點點頭,伸手對著裴大河的肩頭拍了拍,伸手扯了椅子,抬腿就要往外走。
“這……”馬福全一看何弘珅這是一定要走了,頓時一傻眼兒,正感覺無助的時候,從外麵走進來的孫狗蛋忽然說道:“何主任,這天都擦黑了,您這是要走夜路啊。”
“沒事兒,車上的油夠。”何弘珅笑眯眯地點點頭,話應剛落,孫狗蛋猛地一跳,衝到何弘珅麵前緊張道,“那個……何主任啊,我知道這話不該俺說,可是俺還是得說,這些日子俺們村外麵的山道上可是鬧狼了!好幾個鄉親都差點兒被夜裏的狼狗子叼走了……您這一個人上路,俺們不放心啊!”
“對啊!俺們不放心啊,何主任,您可是肩負著我們縣幾十萬父老鄉親的福祉啊,您不能出事兒啊。”裴大河一聽孫狗蛋的話,趕緊打蛇隨棍上對著何弘珅瘋狂渲染了一番稻田村老山上的野狼有多嚇人。
一旁的村民們也多多少少附和了幾句,原本就膽小的何弘珅一聽這話,頓時尷尬地一下,轉身說道:“那這樣的話……我就先不走啊?”
“不走不走,俺們村部雖然簡陋,但是俺保證今兒晚上一定讓何主任您舒舒坦坦地過一夜。”衝著何主任激動地點點頭,馬福全衝到門口,對著一旁的孫狗蛋狠狠的拍了一巴掌,帶著無比激動和感激的目光對著這個立了大功的老部下低聲喝到,“狗蛋啊,時間也不早了,你讓大家先下去,去村東頭把盧和尚叫來,到崔獵戶家弄點兒打來的山珍,咱也讓裴主任嚐嚐咱們村裏的山味兒!”
說著,馬福全還悄悄地將一張寫好的紙條子遞到了孫狗蛋的手上,緊跟著轉身一笑,衝著滿麵笑意的何弘珅說道:“何主任,時間不早了,咱們上樓上打牌吧,下麵做飯煙氣大!”
“好啊。好久沒摸兩把了。”何弘珅也知道打麻將是個消磨時間的好方法,衝著機靈鬼兒一樣的馬福全笑著點點頭,緊跟著就跟著這老東西上了樓。
回頭對著旁邊圍觀的鄉親們掃了一眼,跟在何弘珅屁股後麵仿佛身上澆了兩缸水的裴大河不滿的瞪大了眼珠子,抓著個叫薛長子的村委委員一起上樓,對著其他的人低聲說道:“時間不早了,大家夥兒都回去歇著吧!”
知道剩下的事兒就沒自己啥事兒了,村民們也都乖乖地出了村部。
抓著薛長子上了樓,裴大河看了一眼有些傻眼兒的馬福全,哼哼一笑,說道:“老馬啊,咱們平日裏都玩說五塊十塊地上不了台麵,來,今兒玩五十的,咋樣?”
“這麽大?”馬福全沒想到裴大河這麽狠,心裏一痛剛想說啥,一旁的薛長子已經坐了下來,對著他指了指自己的口袋,默不作聲地打開了麻將盒。
知道這裴大河是要下血本了,馬福全一屁股坐在位置上,也不廢話,抓著牌搓起來,不一會兒就把身上的票子掏完了。
知道馬福全身上的本錢不多了,裴大河再不廢話,使勁兒地對著何弘珅喂牌,一把一把的小鋼炮點起來,沒一會兒就讓何弘珅喜笑顏開。
坐在一旁的薛長子那口袋就像是個無底洞一樣,一把一把的鈔票抓出來,眉頭都不帶眨一下的。
兜裏就留了五十塊錢,馬福全瞪著倆驢蛋大的眼珠子看著眼前的牌麵,一直等到外麵的飯香氣傳進來,這才微微心安,抓著牌看著房門口,一瞅見孫狗蛋那張臉鑽了進來,伸手一甩打了張七萬,聽到何弘珅說了聲胡了,趕忙站起來,一邊往何弘珅的桌上放錢,一邊兒笑道:“何主任,飯已經好了,咱們下樓吧!”
“好啊。”何弘珅笑眯眯地點點頭,跟著馬福全起身下了樓,剛到廳上,就聽到馬福全衝著一旁的孫狗蛋拍拍肩膀:“狗蛋啊,上俺家拿酒去吧。記得拿好酒!”
“誒……”一臉愕然的看著故作輕鬆的馬福全,孫狗蛋答應一聲就竄了出來,走到沒人的地方把那張揉爛的信紙扯開一看,映著月光的臉上浮現出敬佩的情緒,“果然是村長啊,連自己老婆都舍得!”
說完,孫狗蛋就把那張寫著“好酒等於春蘭”的條子撕碎了扔到了路邊的茅草垛上,跨上二八式自行車朝著村長家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