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兩頭搶食的野豬一樣頂在了橋上,橋北頭的黑棺隊伍那是寸步不讓,橋南頭的紅花轎子那也是寸步不退,一點兒要商量的意思都沒有。
“這村長家是瘋了吧?老子這肩膀頭都要壓彎了!”陳小凡扛著肩頭的黑漆柏木棍,累得像條狗一樣吐著舌頭直喘氣。
對麵扛花轎的幾個壯漢也一個個累個半死,抓著頭上的紅綢子一個勁兒的抹著汗水。
“姓陳的!你他娘的長本事了是吧!信不信老子叫人弄死你!”馬福全看著呼啦啦的送葬隊伍上了橋,頓時臉色黑得像驢拉屎一樣。
抓著手機就打了個電話:“孫狗蛋你個老子趕緊麻溜兒地滾過來,三分鍾不到橋頭別他娘的在村裏當狗屁治保主任了!”
抓著個破電話塞在脖子上,孫狗蛋正在婆娘白麵樣的肚子上嘿咻呢,一聽這電話,嘩啦一下下麵就泄了氣,連滾帶爬地就從床上滾了下去。
正哎呦哎呦亂叫喚的娘們一看自己爺們不中了,頓時就不樂意了,抓著被子就下了炕,衝著正在穿鞋的孫狗蛋上去就是一腳:“奶奶個腿的,老娘是你買來的!說不弄就不弄了!”
“哎呦祖宗,大事兒不好了,天都要塌了!”孫狗蛋被媳婦一腳踹翻了也不敢生氣,一邊拍著灰一邊起身搗鼓道,“村長讓三分鍾叫人過去呢!怕不是橋頭鬥起來了!”
一邊穿鞋,孫狗蛋一邊朝外跑,這村長惹不起,自己的媳婦更惹不起。
別看孫狗蛋三十好幾一身的疙瘩肉,可是這臉上的麻子就像是春條的韭菜一樣一茬接一茬地都要把臉給遮住了。
一米六的個子還長者爽人見人嫌的吊梢死魚眼,一條腿小時候還斷了塊骨頭長不齊,走路一瘸又一拐的簡直跟塘子裏的鴨子有一拚。
要不是馬福全前年心善給他找了個白麵媳婦,這日子還不知道怎麽過。
呼嚕嚕地衝出家門,孫狗蛋也不敢耽誤,叫上幾個平日裏打牌喝酒吹牛打屁的兄弟就呼嚕嚕地朝橋頭跑。
“看!恨天高來了!”正頂牛的人群裏不知道誰喊了一句,正顫著腳想跳河的陳小凡頓時鬆了口氣。
這幫村痞子來了,事兒就有的說了。
果不其然,一看到自己的狗腿子們拿著棒槌擀麵杖衝了過來,橋頭上死氣白咧的馬福全頓時長了本事,大手一揮神氣一嚎:“狗蛋兒!趕緊把這幫兔孫兒給老子趕一邊兒去!讓他們知道知道稻香村是誰當家兒!”
“誒!”孫狗蛋吆喝一聲,一看眼前這擁擠的隊伍二話不說抓著跟棒槌就衝了過去。
後麵的痞子刺頭也跟著一吆喝,連推帶搡地就把送葬的隊伍推到了橋邊。
橋頭上的棺材隊一看對麵兒來了群不講理的,也不敢耽誤,哼哧哼哧地抬著剛上橋的棺材就往後退。
“嗩呐大哥!吹起來!迎親的隊伍過橋麵!”馬福全一看人都被推開了,頓時神氣地一挺鼻子,拉著自己兒子的白駿馬就朝著村裏走,身後的送親隊伍也沒了二話,興衝衝地就抬著花轎過了橋頭。
被不知道哪衝過來的地痞推到了一邊兒,陳大棒捂著發酸的老腰看著從眼前神氣走過的送親隊伍頓時炸了炮,跺著腳咆哮道:“姓馬的你給老子聽著!老子有收拾你的時候!”
說完,知道自己氣勢泄了的陳大棒也不再神氣地拽著長穗子走在前麵了,隨便找了個本家兄弟帶著隊伍到了南山坡下了葬。
折騰完了這一趟,陳小凡也不耽誤,把頭上的白布條朝地上一扔,抓著兜裏的五十塊錢就到了馬福全家。
馬上就要開宴的村長家門口也是成堆的鄉親們,陳小凡看了一眼門口的眾人偷偷摸摸地給記賬的掏了五十塊錢擠眉弄眼地說道:“趕緊記上!”
“陳小凡!五十!”記賬的林黑疤捏過錢展開一看,頓時皺了下眉頭一咧嘴就叫了出來。
知道人家都是一百一百地行禮,陳小凡的臉色頓時就白了。
奶奶的,姓林的老不死你出老子洋相啊!
看了一眼門口紛紛露出譏笑的鄉親們,陳小凡心一橫,一咬牙,抓起桌上的玉溪煙就塞到了褲襠裏。
這稻香村的禮節就是行禮的人都送盒煙意思意思,陳小凡掏了五十就拿了一盒二十塊錢的玉溪煙自然招來了不少白眼。
不過沒關係,陳小凡的手快,抓完了眼就轉身走了,看到這一幕的也就林黑疤這個不長眼的老不死。
剛走進院子沒一會兒,陳小凡就看到了扭著水蛇腰邁著細蓮步的廖春蘭,心頭一喜,陳小凡走過去就抓住了廖春蘭的手一個勁兒地恭喜恭喜地說道。
“香水兒,好聞嗎?”廖春蘭一邊兒帶著陳小凡往上屋走,一邊喜滋滋地笑道,搔首弄姿間那旗袍下麵的白麵饃饃可是沒少讓陳小凡看得眼歪。
“香!香!想得我都想吃了!”陳小凡嘿嘿一笑,一看旁人都在外麵,拉著廖春蘭往角落處一挪,大手一掀紅布麵就抓住了裏麵的白麵饃使勁兒地捏了一把。
“小王八蛋,找死呢!”廖春蘭臉色一白,刷的一下就用手打落了陳小凡的狗爪子,結果這爪子一落下,廖春蘭粉嘟嘟的嘴又撅了起來:“小東西,你這家夥咋這麽會弄人呢……你看你下麵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