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天色越來越陰沉, 風中都帶著水汽。
西門慶慶來到那扇上鎖的門前。
她一步步走上前, 擺弄了一下門鎖，從門縫似乎可以看到裏麵。
西門慶慶左右看看，見周圍無人, 便彎下腰，眯起一隻眼睛, 朝裏麵看去。
裏麵漆黑一片, 幾乎看不到什麽東西。
漆黑一片？
不對啊，盧俊義說是能夠看到的。
現在天色雖然暗，但也沒有到看不清的地步，而且這間屋子的窗戶也沒有蒙上, 不至於裏麵這麽黑的，難道……
西門慶慶心裏一沉，下意識往後揚了揚頭，拉開與門的距離。
……難道有什麽東西就在門後, 剛好把門縫給堵上了。
西門慶慶額角一跳一跳的。
她不信邪, 再次彎腰低頭, 從門縫看了過去。
這次, 她從門縫中看到了一隻眼睛。
那隻眼睛也正在透過門縫看她！
西門慶慶猛地一驚，忍不住頭皮發麻。
然而，等她定住心神仔細打量，卻發現那是一隻金黃色的貓眼，而這隻貓眼看上去也有些熟悉。
西門慶慶喃喃出聲：“花生先生……”
門內傳來“喵”的一聲。
西門慶慶一凜。
這個聲音……她絕對不會認錯，真的是花生先生！
西門慶慶低聲道：“我想跟你見一下, 可以嗎？”
她的手試探性地按在門上，發現手掌慢慢陷了下去。
她猛地抽出來，狐疑地盯著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門。
“喵。”裏麵又叫了一聲，似乎在催促她。
會是陷阱嗎？
西門慶慶打量周遭，最終還是把手放了上去。
她的手、胳膊，最後甚至整個身子都陷進門裏。
門似乎有什麽牽著她往裏走。
西門慶慶閉上眼。
等她再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門裏麵。
門裏是裝飾奢華的大殿，殿中高台上放著三個神像，這些神像都被布蓋住，神像前的供桌上則坐著一隻皮毛光滑的黑貓。
祂前腿繃直，乖巧地坐在供桌上，尾巴一搖一擺，雙眸金黃如同熔金。
西門慶慶深深看著它，忍不住開口，“花生先生，你到底是誰？”
花生先生平靜地注視著她，慢慢起身。
祂縱身一躍，落到地麵上，卻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貓頭人身的女子。
祂邁著貓步，一步步朝她走了過來。
西門慶慶：“……”
她伸手揉了揉眼睛。
祂深深看著她，開口道：“你不用懷疑，我確實曾經化作一隻貓跟在你身邊，你稱呼它為花生先生，我卻從來沒有承認過這個名字。”
西門慶慶有些委屈，“這就是我叫你，你老是不搭理我的原因。”
“雖然我也可以變成男性與你會麵，不過，我覺得你會更喜歡我這個形象。”
祂一步步走到她麵前，這個貓臉人身卻分外妖嬈的女子按住她的肩膀，柔聲道：“我是巴斯特。”
西門慶慶看著她，輕聲問祂，“所以，你也是神？”
“你為什麽要潛伏在我身邊，是因為那幾個神？”
巴斯特點頭道：“他們來自這個星球之外，雖然我也沒有保護這個星球上生物的義務，地球上生物的死活也與我無關，但祂們犯到我的貓了，我庇護所有的貓，既然他們敢犯界，那就不要怪我做些什麽了。”
“這個星球上的神明既然能把他們趕走一次，那就可以再來一次。”
西門慶慶：“那你為什麽要來欺騙我的感情？”
巴斯特伸出手指，指尖點了點她的額頭，“誰讓你是他們選中的信徒代言人。”
西門慶慶好委屈，她伸手抓住巴斯特的手“我沒有，我跟他們不是一夥的。”
巴斯特幽深地注視著她，用高高在上的聲音，“那你保證你永遠都不變嗎？”
西門慶慶想了想，出聲道：“隻要我的理性還在，就會不變，他們太過混沌邪惡，與我不同，我是絕對守序陣營的，我尊重世界上的所有律法。”
西門慶慶：“我也不會站在你這邊。”
巴斯特滿不在乎地抖了抖貓耳朵，“我並不在意人類的信仰。”
西門慶慶盯著祂看上去很好摸的耳朵。
西門慶慶：“所以，你們兩方神明還要在這個世界爭奪？”
巴斯特：“我不在乎這個世界，但我在乎這裏的神明，剩下的兩位神明他們沒有辦法獻身這個世界，隻能呆在幻夢境中，所能給予這個世界的影響也有限。”
祂用兩指夾著西門慶慶的下巴，把她的臉掰回來，“不要總是望著你不可能得到的東西，我不喜歡你摸我的耳朵。”
西門慶慶“哦”了一聲，視線下移，盯著祂的貓臉。
巴斯特貓臉上的胡須微微顫抖，眼睛帶著一種貓兒的魅惑，“你想要守護這個世界的話，隻要跟我一起，把那三個家夥趕走進行了。”
祂不屑道：“他們總會壞事。”
西門慶慶：“如果他們肯走，那你和另外兩位神明也會離開這個世界嗎？把這裏還給人類？”
巴斯特爽快道：“這是自然。”
西門慶慶：“你不會還要來殺我吧？”
“殺你？”巴斯特皺皺眉，“我雖然不親近人來，但你……”
祂黑色的尾巴甩來甩去，貼著她的手臂輕輕蹭了蹭。
巴斯特仰著頭，沒有說什麽，可神情帶著親昵的意思。
“定然是那兩個家夥做的多餘事情，讓你以為我是那些蠢事的幕後真凶。”
西門慶慶把一直留著的毛給祂看。
巴斯特撇嘴：“你是在奈亞身上發現的吧？我之前跟祂打了一架。”
西門慶慶盯著祂的臉，“你為什麽要上梁山幫助這一夥兒人？我跟他們是對立的……”
巴斯特打斷她的話，“隻要你能將那三個家夥帶走，這裏我全都不在乎，我從來不在意人類的死活，即便是我決心利用的宋江。”
果然是冷酷無情的神明。
祂對自己表示出的親昵，大概也隻是想要取得她的信任而已。
西門慶慶深吸一口，將滿腔情緒沉澱下來。
“希望你能信守承諾。”
巴斯特冷淡道：“如果不是祂們帶你過來，我也不會跟來這裏。”
“神還是跟人保持距離比較好。”
祂這樣說，黑色的尾巴卻纏在了她的腳腕上。
巴斯特：“你也把他們帶來了對不對？我已經聞到了他們的味道。”
西門慶慶摸了摸頭發，裏麵確實藏著祂們交給她的小東西。
巴斯特冷笑一聲，“還要藏頭露尾嗎？”
空氣裏傳來一聲輕笑，一個黑皮笑容爽朗的男子突然出現在供桌上。
是奈亞！
祂打了個響指，“喲，好久不見啊，貓臉！”
巴斯特：“總比你這個觸手長在臉上的家夥好一點！”
西門慶慶下意識後退一步，肩膀卻搭上了一隻手。
她回頭，卻看到一個……陳氏？
奈亞笑道；“你還真是喜歡這個形象，到這個時候都不變一變嗎？”
猶格·索托斯沒有理會她，祂專注地注視著西門慶慶，“所以，你選擇了這個未來？”
“你知道嗎？若要我們離開，你的娘子和陛下都會暴斃，因為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他們了。”
西門慶慶冷靜道：“但你們如果還在，隻會有更多人受苦受難。”
猶格·索托斯：“人類總是會為自己完全無關係的人，拚盡一切。”
祂探出手，用陳氏柔軟地指尖刮了刮她的臉頰，“要我們走的代價是你的死亡呢？”
屋外陰風怒號，一副暴風雨將來的前兆。
西門慶慶頭腦冷靜，她翹了一下嘴角，滿不在乎道：“你看我是那種會為了別人犧牲自己的人嗎？”
猶格·索托斯用一種空茫的眼神看著她，又像是在看她身上無數個未來。
西門慶慶低聲道：“我不過是個爆米花甜甜圈式少女漫畫裏的美少女偵探而已，我拚盡努力、冒著危險做出的一切隻不過給大家提供了一場廉價的娛樂罷了。”
“大家看完我的經曆，笑一笑，樂一樂，便散開了，一覺過去，不會還有人記得百萬千萬本漫畫中的西門慶慶的。”
猶格·索托斯：“你說的不錯，所以，你的選擇呢？”
西門慶慶垂眸，笑了笑。
“我當然是選擇……如果真的可以救這個世界，我選擇放棄我自己。”
“我不聖人，也不是什麽厲害的人，但是這種選擇我覺得很劃算。”
西門慶慶閉上眼睛。
屋子裏三個神明都沒有說話。
明明她隻是個渺小的人類，祂們想弄死她根本不用費多大力氣，可在此時，她身上的人性光輝卻讓神覺得既可笑可憐，又可敬可畏。
神明缺乏人類的情感，永遠無法與人類感同身受，但他們又十分好奇這種可以為了別的不相幹的人犧牲自己的人類情感。
奈亞：“有趣，這隻是個玩笑喲。”
西門慶慶睜開眼睛，“哎”了一聲。
猶格·索托斯壓著她的肩膀道：“讓我們離開很簡單，你先離開，我們有些話要談談。”
談個屁啊，你們這是要開戰的節奏。
祂低下頭，湊到她耳邊輕聲道：“小騙子，連神明也敢欺騙的騙子，你剛剛那番話是故意說給我們聽的，你已經猜到你之前的話把我們說服了，我們不會輕易殺了你這個人我們投注了時間與注意力的人類是不是？”
西門慶慶莞爾一笑，朝他眨了一下眼。
“其實，也不全是假的，我……”
祂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她的唇上，“我們的帳之後再算，你走開，現在不是你能參合的時候。”
說罷，祂猛地將她往後一推。
西門慶慶順著這股力道朝後倒去。
可她並沒有落到地上，而仿佛是掉進了一道門內。
她似乎換了一個地方，身子還在往後仰。
這時，她的後腰突然靠上了一個熱乎乎的大手。
那隻手托住她的腰肢，又微微用力，將她扶起來。
西門慶慶一邊說著“多謝”，一邊轉過頭，卻看到了打扮一新的魯智深。
魯智深無奈道：“灑家怎麽總是在撿你掉落的東西，這次你更是把自己也掉了。”
西門慶慶抓緊自己的胳膊，指甲幾乎陷進肉裏。
她望向遠方。
不知道那幾個神會怎麽樣？
魯智深皺眉道：“你怎麽會憑空出現在這裏？”
西門慶慶回過神來，笑了笑，“大概是神明的指示。”
魯智深搖了搖頭，他從袖子裏掏出一包蒙汗藥給她。
西門慶慶吃了一驚，“你怎麽搞來的？”
魯智深輕咳一聲，“灑家自有辦法，連軍營都不一定是鐵桶一塊，更別提這土匪窩了，梁山上也不是所有人都一心敬佩王倫、宋江等人，大多數都不過是做慣了潑皮無賴，犯了事兒來梁山尋個吃飯的地方。”
西門慶慶點了點頭。
所以這梁山就像是籬笆爛透的院子唄。
魯智深：“不過，你若是想用蒙汗藥把這一山的人都弄倒怕是不太……”
西門慶慶搖頭，“這藥我要給一位萬人迷使，梁山……自有別的辦法。”
這時，一滴微涼的雨點落在她的鼻尖上。
她抬起頭，看著陰沉沉的天際，低聲道：“雨，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在克蘇魯體係中，古神和外神是對立的關係。
古神有些是地球神話中原有的神明，比如巴斯特、修譜諾斯，還有後來創立出來的諾登斯等
外神就是阿撒托斯，奈亞拉托提普，猶格·索托斯，等等……
真神奇，我居然把他們塞進水滸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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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在2020-04-25 23:26:06~2020-04-26 23:48:2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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