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馬車停在了青州府府衙門口。


  武鬆開口道:“青州府的知府姓慕容, 叫慕容彥達,乃是當今天子貴妃的兄弟。”


  宋清道:“我也聽過他的大名,他在青州為非作歹, 橫行霸道, 不知道殘害了多少無辜百姓, 簡直比土匪還要惡劣。”


  西門慶慶皺眉, 看了宋清一眼,“貪官可惡,土匪盜賊同樣可惡。”


  宋清被看透了心思, 臉一白,乖乖閉上了嘴。


  西門慶慶開口道:“我去會一會這個叫慕容彥達的, 若是證據確鑿,我會將他所做的一切告之天子。”


  宋清:“怕是不那麽好辦,據說天子特別寵愛這位慕容貴妃。”


  西門慶慶看向“閻婆惜”。


  “閻婆惜”笑眯眯道:“你們說的可能是以前的那位天子,如今這位天子……定然不會再寵愛那個所謂的慕容貴妃了。”


  武鬆和宋清同時看向祂。


  武鬆隻看了一眼,就顧忌是別人家的女眷,立刻避嫌的撇開眼。


  宋清卻皺緊了眉頭。


  他怎麽也弄不懂,嫂嫂那種讓他神魂顛倒的魅力怎麽突然間就不見了呢?


  宋清道:“嫂嫂為何這麽說?”


  “閻婆惜”輕笑一聲,“我這樣說有我的理由, 或者說,青州很快就會收到消息,慕容貴妃已經被官家打入冷宮,這個慕容彥達恐怕也沒什麽好下場。”


  宋清隻以為嫂嫂是在這裏說大話,搖搖頭, 不加以理會。


  西門慶慶卻意味深長地看了祂一眼。


  她趁其他兩人不注意的時候,詢問“閻婆惜”,“你能夠即時跟祂溝通?”


  “閻婆惜”微笑,“如果能呢。”


  西門慶慶眼睛亮晶晶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


  她可以一找到證據就可以直接傳給官家,讓官家罷免懲戒這些官員了。


  ……


  西門慶慶拜訪青州知府慕容彥達的時候,慕容彥達似乎正在安排布置什麽,他的書房內有兩人正跟他說話。


  西門慶慶打量他們的時候,他們也正端詳西門慶慶。


  慕容彥達一見西門慶慶便從椅子上起來,急忙道:“西門大人為何會在青州?”


  西門慶慶瞥了他一眼,見他神情緊張,不住擦汗。


  西門慶慶笑了笑,開口道:“大人不必緊張,我是追著一個賊人而來,見城門口士兵森嚴,便想要來問問是不是青州發生了什麽事情。”


  慕容彥達一陣遲疑,不知道該怎麽說才能摘清自己的嫌疑。


  他看向自己右手邊的一個男子。


  那個男子上前一步,介紹自己道:“見過西門大人,小的是兵馬督監黃信,我們原本是抓了此地清風山的賊首張三和與賊人勾結的花榮,可沒想到那夥膽大包天的賊人竟敢劫天牢和囚車,將兩人一同救走。現在這些賊人竟然還開始攻打青州各地,我們怕事情再鬧大,便邀來青州的指揮司總管本州兵馬秦統製,來與他一同商量該如何辦才好。”


  秦明朝西門慶慶一拱手,聲若雷霆,“見過西門大人。”


  西門慶慶:“見過秦統製。”


  “賊首張三是誰?不知道可有畫像?”


  慕容彥達以為西門慶慶被糊弄過去,連忙拿出畫像,“在這裏,在這裏,我們正要發榜通緝此人。”


  西門慶慶一瞧,這通緝上的人她見過,隻是上回見的時候,此人還不叫張三。


  西門慶慶似笑非笑看向慕容彥達。


  慕容彥達背脊一涼。


  “此人名叫張三?”


  慕容彥達忙看向黃信。


  黃信也被西門慶慶看得頭皮發麻,“是,此人確實是張三。”


  西門慶慶按下黃榜,“誰說此人叫張三?又是誰說他是清風山賊首的?”


  慕容彥達飛快甩鍋:“這都是清風寨的知寨說的,對了,他娘子似乎被山匪綁了去,他娘子自然見過賊首。”


  西門慶慶冷笑一聲。


  慕容彥達猛地閉上了嘴。


  他瞪向黃信。


  黃信盯著慕容知府催促的目光,不得不開口道:“莫非這裏有什麽誤會?”


  “誤會?那可真大了去了!”


  西門慶慶玩著手中的扇子,看向慕容彥達,“各地發出的黃榜,大人都看過了嗎?”


  “看沒……看過呢?”


  慕容彥達盯著西門慶慶的臉色小心翼翼回答。


  西門慶慶:“你問我呢?”


  慕容彥達咳嗽一聲,“嗯,本官大多看過,也有可能有些因為最近公務繁忙沒來得及看。”


  這可真是圓潤的答案啊。


  西門慶慶:“那幾個月前的黃榜,你總見了吧?”


  慕容彥達突然捂著嘴,咳嗽起來。


  見他如此惺惺作態的樣子,西門慶慶也不再問,而是用扇子敲了敲桌子上的畫像。


  “你去翻翻黃榜,宋江的畫像簡直與這個張三一模一樣。”


  “這……人也有所相似的嘛。”慕容彥達還在推諉。


  西門慶慶盯著他,“我可是一路跟著宋江過來的,若著是巧合,那也太過巧合了!”


  慕容彥達聽說過西門慶慶的名聲,哪裏敢碰她的黴頭,他腦袋一轉,怒瞪黃信,“你是怎麽辦事兒的,說是賊首張三,結果卻抓了個宋二?”


  黃信也委屈,當初不是大家說好,要把那個人運作成清風山賊首,好領功的嘛,怎麽全都怪到了他一個人的頭上?

  這個鍋他可不背。


  黃信忙道:“都是那清風寨的劉知寨說的,該把劉知寨叫來問一問,怎麽宋江怎麽就變成了張三了。”


  西門慶慶點頭,“就是劉知寨說宋江是張三,也是他說花榮反了的吧?”


  黃信忙道:“沒錯,就是他。”


  “那就把他叫來。”


  黃信:“好,我這就派人去叫。”


  這時,角落裏傳來一聲輕笑。


  眾人朝笑聲傳來的方向望去,發現嘲笑出聲的不是別人,正是那位秦統製。


  西門慶慶打開扇子,問他:“你笑什麽?”


  秦明毫不客氣道:“我笑什麽玉麵判官也不過如此。”


  黃信和慕容彥達都不作聲,唯恐西門慶慶生氣,將這股火引到他們兩人身上。


  這個西門慶慶可了不得,據說凡事她路過地方的知府、知縣都會被天子論罪,簡直可以說是官見愁的存在。


  西門慶慶盯著秦明看了一會兒,“為何這樣說?”


  秦明:“因為你就是沽名釣譽之輩,不知道青州情形,就在這裏指手畫腳,就因為天子寵幸,你就敢讓知府也聽你號令,西門慶,你好猖狂!”


  西門慶慶這還是第一次遇到人敢罵自己,不免感到有些新奇。


  她認真地看了他幾眼,見他神情氣憤,看她的眼神也厭惡不已。


  西門慶慶點了點頭,“哦,原來如此。”


  她轉過頭,“好了,把劉知寨及其夫人請來吧。”


  竟、竟然無事發生!

  慕容彥達:“來人,去吧劉知寨及劉夫人請來。”


  連秦明都對西門慶慶這番反應感到奇怪。


  西門慶慶也不看秦明,隻是依靠著桌子站著,雙眼閉著,似乎在閉目養神。


  慕容彥達小心翼翼開口:“西門大人要不先坐下?我再讓人給大人上一杯好茶。”


  西門慶慶睜開眼。


  慕容彥達被她目光所攝,忙閉上了嘴,誰料,西門慶慶隻是對他笑了笑。


  雖然明知西門慶慶有著“官見愁”的名聲,可他這副綠鬢紅顏的美貌模樣,任是誰也是不忍為難的。


  西門慶這麽一笑,就越發顯得動人了。


  慕容彥達雖然明知他是男子,但也忍不住想要示好、照顧。


  西門慶慶輕聲道:“麻煩大人了。”


  “不麻煩,不麻煩。”


  慕容彥達立刻吩咐下去,還讓人為西門慶慶準備了些糕點。


  秦明抱著胳膊冷哼一聲,直言不諱道:“我來這裏可不是看你們喝茶、吃糕點的,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就要帶兵去剿匪了。”


  他拍案而起,轉身欲走。


  西門慶慶吹了吹茶碗中的浮沫,淡淡道:“你這麽一走,若是殺錯了人,反倒把忠義之士逼反,又該當何罪?”


  秦明猛地扭身直瞪她。


  黃信打了個圓場,“大人休怪,他天生性子急躁,因而有了個‘霹靂火’的諢名,但他為人耿直,對大人你並無惡意。”


  秦明皺緊眉頭,瞪著西門慶慶,“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西門慶慶放下茶碗,盈盈一笑,“我告訴你,那你又能告訴我什麽呢?”


  她慢悠悠開口,“我什麽也不要,隻希望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你對我的厭惡究竟出自哪裏?是剛才我說的那些使你厭惡?還是你曾經聽過我的流言?亦或者……”


  她探過身子,直直盯著他的雙眼,“……你腦海裏有個意識,不停告訴你我有多麽可惡?”


  秦明避開她的目光。


  西門慶慶笑了,“沒有經過訓練人在說謊的時候會下意識地躲避視線。”


  她單手支著臉頰,笑盈盈道:“秦統製,你打算對我說什麽謊言呢?”


  秦明啞口無言。


  這個西門慶一直在笑,神情奸詐又狡猾,殊為可恨!


  秦明背過身子,不去看她,惡聲惡氣道:“大人,莫要轉移話題,你攔我去剿匪,究竟是何道理?”


  西門慶慶:“你要剿匪剿的又是哪個匪?”


  秦明急吼吼道:“自然是小李廣花榮。”


  “花榮本是清風寨的知寨之一,他反了,清風寨自然不保,我青州危矣!”


  西門慶慶:“你又如何知曉花榮反了?”


  秦明冷笑,“我聽說花榮一直跟在大人身旁,大人莫不是要包庇他?”


  西門慶慶看向慕容彥達。


  慕容彥達心想:若是西門慶真想要包庇花榮,那也不是不可以,說不定他辦成此事後,還能在西門慶這裏賣個好,讓他不要盯著自己不小心搜刮的那點民脂民膏,放自己一馬。


  慕容彥達想畢,開口道:“莫非此中還有內情?”


  他給黃信使了個眼色。


  可黃信不滿知府拉他背鍋,又覺得西門慶總是露出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情,讓他不痛快。


  他不痛快,自然也不想讓西門慶痛快了。


  黃信直接道:“花榮反了朝廷,帶著那些賊人殺了人,搶了財物,又燒了村子,證據確鑿,並非隻有一兩個人看見。”


  西門慶慶:“眼見也未必屬實。”


  “不妨請見過花榮帶賊人殺人放火的那些士兵過來。”


  黃信:“好!”


  他又吩咐去找人。


  沒一會兒的功夫,劉知寨還未來,那些軍漢倒是先來了。


  軍漢急忙磕頭行禮。


  黃信搶在西門慶慶前麵,問軍漢當時的情形。


  有個軍漢道:“有個打扮的像是花知寨的人騎在馬上,指揮眾人燒殺搶掠。”


  西門慶慶:“打扮?你沒有看到臉?”


  軍漢忙搖頭,“離得太遠了,看不清臉。”


  黃信:“即便看不清臉,憑著打扮也知道是他。”


  西門慶慶搖頭,又問軍漢,“那人可與人動手了?可射箭了?你們是如何一口咬定他就是花榮,而不是別人假扮的呢?”


  軍漢被們西門慶慶一個個問題砸的眼前發懵,有人暈乎乎答道:“他並沒有射箭,隻是拿著尖刀捅了幾個人,我們認定他是花榮是因為周圍的那些土匪都喊他花知寨,他還打出了花字大旗。”


  西門慶慶“嗤”笑一聲。


  “你離他們那麽遠,連人臉都看不清,那他們得要喊得多大聲你們才能都聽見啊?恐怕要扯破喉嚨,還要喊著號子,一二三一起喊才行。”


  軍漢撓了撓頭,“這……小的就不知了。”


  西門慶慶:“而且,花榮既然叫作小李廣,那麽他的箭術應該非同凡響,這個我不懂武,我不了解,兩位大人呢?”


  她看向黃信和秦明。


  黃信道:“花榮箭術確實是時間難尋。”


  秦明也點頭,“所以我才急著要去捉拿他。”


  西門慶慶將扇子在掌心敲了敲,“那就奇怪了,人人都知道他的箭術厲害,都懼怕他的箭術,若是他真的反了,又為何不射出一箭,威懾眾人呢?”


  “畢竟這是他反了之後第一次帶兵打仗,我想,即便是山賊土匪也要講究個投名狀來服眾吧?”


  西門慶慶說的有理有據,讓眾人都無法反駁。


  西門慶慶:“所以,答案隻有一個,那個殺人放火的花榮是假的!”


  慕容彥達聽得頭昏腦漲,“那些賊子為何要這麽派人假扮花榮?”


  西門慶慶用扇子點了點三人,“自然是要讓你、你、還有你,都真心認為花榮已反,對他發出通緝榜,讓花榮無法回來,隻能被逼入夥。”


  西門慶慶起身,用扇子重重在桌子上敲擊幾下,“殺人誅心,這夥賊人實在太過可惡,為了拉人入夥,無所不用其極!”


  西門慶慶故意言辭激烈,鼓動他們的情緒,“我們若是真的捉拿花榮,那就真的上了這些賊人的當,他們會一麵喝酒吃肉,一麵嘲笑咱們!”


  這句話瞬間把各懷心思的幾人拉到同一個戰壕裏。


  慕容彥達氣得直拍桌子,“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這些賊子豈不是把我們當做孩童來戲耍!”


  西門慶慶補充:“這般戲耍行徑……但凡是個有血性的漢子都不能忍。”


  秦明氣得臉都紅了,“大人說的沒錯,之前是秦明魯莽了,還望大人不要見怪。”


  他朝西門慶慶深深行了一禮。


  黃信不由道:“這些可惡的賊人,我們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西門慶慶拍案:“沒錯!”


  慕容彥達:“那接下來該如何辦?”


  西門慶慶:“至少先把花榮迎回來,詢問一下賊人那邊的情形。”


  黃信:“他身在敵營,何人能救?”


  西門慶慶:“若是有一人能神不知鬼不覺進去……”


  眾人冥思苦想,秦明突然道:“江湖上有個人,人稱神行太保,或許他能辦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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