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西門慶慶抬起頭, 單手支著下巴, 漫不經心地打量他。
他卻沒有與她對視, 反而避開了視線。
喲, 色厲內荏。
西門慶慶微笑道：“既然你是這樣想的，為何還不對我下手？”
史進瞪著眼睛, “你瘋了嗎？”
哪有催著逼人殺自己的！
西門慶慶：“既然你不下手, 可見你也明白了你那魯智深哥哥做的是錯的, 而我是對的。”
史進良久才道：“你也不過是仗著……”
西門慶慶莞爾，“仗著什麽啊？”
史進張張嘴, 卻說不下去了。
他凶狠地別過頭，“你別太囂張了。”
“喂喂喂, ”西門慶慶拍拍桌子, “講講道理好不好，明明是你囂張地跑到我這裏的。”
“我倒是奇怪, 你是怎麽突然轉變態度的？既然你想起了之前的事，那這段時日我們的相處，你應該沒有印象才是。”
“你！”他飛快地轉過頭，“你竟敢不認賬！”
西門慶慶：“……”
這說的就好像我是搞大了誰肚子的渣男似的。
她的視線下移, 在他的肚子上停留了一會兒。
史進氣惱又無奈, “我有記憶，所以, 你也別想蒙混過去。”
“咦？”
她隨即失笑，“還是失憶時候的你比較可愛。”
史進又一口氣憋在了胸口，怎麽也咽不下。
之前怎麽不知道這人說話老是往人心口捅刀子？
他握緊拳頭, “噗通”一下，在她的桌子前跪了下來。
這麽大的動靜倒是把西門慶慶嚇了一跳。
“你這又是要做什麽？”
西門慶慶：“該不會是趁著我放鬆警惕，趁機給我一刀吧？”
史進脖頸青筋繃出，“你……”
西門慶慶又笑嗬嗬地擺了擺手，“我與你玩笑呢。”
“我隻是好奇，你如此驕傲，又怎麽會輕易給別人下跪呢？”
史進垂下腦袋，“我……恢複記憶的這段時間一直處於昏迷之中，但是，我在夢境中聯係上了兄長魯智深。”
“雖然是夢境，但一切栩栩如生，而我哥哥也奇怪為何會遇見我，這簡直像是神安排的一切。”
他頓了頓，又說道：“我詢問兄長，是否是你害了他，他卻告訴我不是這樣的，他是自願落網的，因為他躲厭了。他現在雖然是配軍，但有人賞識他，他過的也算不錯，他還叮囑我不可為難你。”
“再加上這段時日與你的相處，我知曉你並非我原本以為的歹人。”
史進的拳頭壓在地上，俯下身，給她磕頭。
“我心中雖然還有怨，可我也不是不知好歹，是非不分之人，是我的錯，我道歉。”
他“哐”的一頭磕在了地上。
西門慶慶起身去扶他，“你不必如此。”
史進卻像是紮根在這兒了一樣，又磕了一個響頭。
西門慶慶力氣沒有他大，隻能任由他了。
西門慶慶暗想：他與魯智深交流溝通的夢說不定就是陳氏搞的鬼，不過，祂也算是為她解決了一大難題。
史進磕完三個響頭後，跪坐在地上，等候西門慶慶的訓斥。
西門慶慶：“你要知曉，你動手殺我，我本應將你送到大牢。”
史進閉上眼，沉沉回答：“是。”
西門慶慶：“即便你有心悔過，也是要受罰的。”
史進：“我無怨言。”
西門慶慶：“法律無情，還容得了你有怨言嗎？”
“你也是個好漢，怎麽就走上犯罪之路了呢？”西門慶慶痛心疾首。
“當年，那幾個土匪怎麽誘哄你入夥，你都不樂意，隻想做個清白漢子，如今你操刀殺人，可還記得你當日說的話嗎？”
史進詫異道：“你怎會知曉？”
“況且，我並未操刀殺人，我用的明明是棒。”
西門慶慶：“……現在你還跟我講這個？”
史進抿抿嘴，“我當時是混了頭腦，也沒有多問兄長一句，便直接找你複仇，就像是……是……腦子被燒暈了一樣。”
“也罷，這些都是我做出來的，我也不必再找什麽借口。”
西門慶慶眯了眯眼睛，“你之前有跟什麽特殊的生物打過交道嗎？”
史進搖頭，“什麽特殊生物？我這一路上除了貓，就沒見過什麽了。”
“貓？”
史進點頭，“對，是一隻黑貓。”
西門慶慶猛地抓住了他的肩膀，“那你看清楚它爪子的顏色了嗎？是不是白的？”
史進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忙仰著頭道：“我是真不記得了，誰會去記一隻過路小貓的腳是什麽顏色的啊！”
也是。
西門慶慶歎了口氣，撣了撣他的肩頭，“抱歉，嚇到你了吧？”
史進滿不在乎道：“我怎麽可能會被嚇到。”
“行了，明日我帶你去官府，你去受一頓刑罰吧。”
話已說盡，他卻還是不肯離開。
西門慶慶：“你還有何事？”
史進麵露難色。
西門慶慶故意激他，“你還是不是男人了？說話居然吞吞吐吐的？”
史進的臉被氣得發紅，他忙道：“好，那我就直說了，我想跟著官人你！”
說罷，他似乎也覺得沒臉見西門慶慶，自覺地閉上了眼睛。
西門慶慶輕笑一身，“哦？”
“我看你不僅僅是要自己在我麾下效力，還想要帶上你的好哥哥魯智深吧？”
史進垂頭喪氣，“是。”
西門慶慶盯著他看，直到把他看的渾身躁躁一點就炸，才慢條斯理道：“魯智深現在在哪裏？”
史進：“在鄆城縣附近。”
那還正是她之後要前往的地方。
西門慶慶笑了笑，“你哥哥的未來會如何，這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史進眼睛一亮，“多謝，官人。”
說罷，他又拜了她好幾下。
西門慶慶微微出神。
她隱隱有一種預感，史進所見的正是她的貓咪花生先生，可是花生先生既然到了這個世界，為何遲遲不來找她呢？
還有，花生先生真的是一隻人畜無害的貓嗎？會不會……危機一直就藏在她的身側？
……
翌日，西門慶慶就帶史進去府衙，讓他挨了好幾板子，豎著進去，橫著出來的。
滕府尹指著西門慶慶道：“走走走，你把開封府當成什麽了？哦，替你管教手下人的地方嗎？”
西門慶慶朝滕府尹行了一禮。
見他如此恭敬，滕府尹的這口氣就發不出來了。
他忍不住道：“好了，我知道了，你走吧，這些人若是真的能夠為朝廷效力是比關在大牢裏要有用的多。”
“隻是，西門慶，本官不得不提醒你，那些人都是雙麵刃，一旦用的不好了，容易傷及你自身。”
西門慶慶，“東樓自是明白。”
可她若不拉住他們，她擔心他們會滑向另外一處深淵，為了無辜的百姓，為了眼下什麽也不知道的他們，她想拉住他們，把他們拚命拽到正義的一方來。
“可東樓也有不得不這麽做的理由。”
即便累一些，苦一些，她也想救人。
西門慶慶告辭離開。
滕府尹看著她背影，忍不住出聲：“真是可惜了，她怎麽就認了蔡京當幹爹了呢？”
……
受了板子的史進，也與眾人一道躺下養傷了。
經過幾日的修養，他們屁股上的傷總算是愈合了，也能下地走動了。
這日，西門慶慶有事，一早便去了提刑院。
她剛出了提刑院的門，就見門口有個府裏的小廝等著她。
西門慶慶疑惑道：“你怎麽在這裏？”
小廝忙道：“府裏的幾位客人一早便去香水行了，是由花知寨請的客，花知寨要我告訴官人一聲，若是官人不忙便一同前去玩樂一番。”
香水行就是古代的公共澡堂，當然，裏麵不僅僅提供洗澡場所，還有些類似現在溫泉酒店的服務，比如修胡子，修腳，喝酒，吃飯，若是有錢還能在裏麵聽曲兒看戲。
花榮對這開封府一景已經仰慕已久，今兒個總算是有機會去了。
因為西門慶慶的性別，她倒是從未去過香水行，這麽一說，她還有些好奇呢。
身為一個偵探，怎麽能有自己從來沒去過的地方呢？
西門慶慶的扇子在掌心一敲，笑眯眯道：“這倒是個好去處，他們都去了？”
小廝忙點頭，“都去了，就連那位道爺也被拉去了。”
西門慶慶將扇子在手中轉了個花兒，“好，那我也去看看好了。”
“不過，為什麽是你來通知我，玳安呢？”
若是玳安在此，肯定不會允許她去的。
小廝道：“玳安他今早起床的時候覺得自己害了病，便沒讓人通知官人。”
西門慶慶皺眉，“找郎中看了嗎？”
小廝：“找了找了，而且還是府裏的安神醫給看的。”
“嗯？安道全與玳安交好？”
小廝：“倒也不是，安神醫隻是偶然聽說玳安病了，這才去查看他的病情，這還是看在官人的麵子上。大概從大名府回開封府的一路上都是由玳安伺候官人的，所以，安神醫也認識玳安。”
“之後安神醫給玳安開了藥，玳安吃過便睡了，不過，看樣子倒是好了不少，那安神醫可真是厲害，也不知官人從哪裏找來這麽一個厲害人物。”
從書裏找的。
西門慶慶鬆了一口氣：“沒事便好，那你就隨我一同去香水行吧，一旦遇到事情還能有個傳話的人。”
這小廝沒想到自己還要這麽接近官人的一天，忍不住笑得神采飛揚，“小的遵命！”
以往都是玳安把持著官人身邊的位置，今兒個終於輪到他上位了。
官人生的這般好，誰不想伺候官人？偏偏玳安霸道的很，把想要湊到官人身邊的下人全都打壓了下去，犯了眾怒。
這次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得來了伺候官人的機會，他就不信了，憑著自己的聰明還不能在官人麵前留下深刻印象？
這小廝雄心滿滿，將西門慶慶引到了開封府著名的香水行一條街。
顧名思義，這一整條街都是開澡堂的。
作者有話要說：好的，讓我們開啟澡堂劇情【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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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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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後，他決心將一切掰上正軌。
然而，事情好像有哪裏變得不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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