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既然如此, 那她也不必客氣什麽, 西門慶慶便跟這所謂的神做了一筆交易。


  如果祂為她辦一件事, 她就魅惑祂一次……這話怎麽說起來這麽奇怪?

  她雖然完全看不到他的實體, 卻也知道與這樣的神靈打交道並不是什麽好事,於是她常常克製自己, 極少求助祂。


  之前, 唯一一次求助他後, 魅惑技能又投出了1。


  西門慶慶立刻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兒的地方,即便祂再怎麽臉黑, 也不至於次次魅惑都被大成功吧?而且,大成功的數值也不會一直穩定在1。


  除非是有人故意操控了數值……


  這樣一想, 細思恐極。


  她也不想與這種神靈打交道。


  沒想到到了這個世界又有求助祂的時候。


  西門慶慶摸了摸自己的頭發, 並沒有摸到什麽。


  她努力讓自己忘記這件事,把窗戶上掛著的黑布都扯了下來。


  螢火蟲那也是蟲子啊, 藏在頭發裏麵誰能受得了啊。


  若那蟲子不是螢火蟲,那就更恐怖了啊!

  ……


  西門慶慶在大名府盤桓數日,解決了幾個小案子,打下了玉麵判官的名聲後, 天氣便一日熱過一日, 梁中書終於準備讓押送生辰綱的隊伍出發了。


  梁中書派人將西門慶慶請來,對她說明自己的安排。


  梁中書笑吟吟道:“經過這幾日的思量, 我會給你十輛太平車,再派去十個禁軍,隨軍再配十幾個力夫如何?隊伍就由楊誌負責, 東樓覺得這樣如何?”


  西門慶慶微微皺眉,失笑道:“大人是在與東樓玩笑嗎?”


  梁中書蹙眉:“東樓,你要知道,去年我派去的人還沒有這麽多呢,更沒有楊誌這樣的人才。”


  西門慶慶點頭,認真應和:“所以才被人輕而易舉地劫了。”


  梁中書噎了一下。


  “楊誌一人便可對付十人了。”


  西門慶慶歎氣,“可畢竟他是一個人,蟻多咬死象啊。”


  梁中書被她噎的說不出話來了


  梁中書:“那東樓,你究竟要什麽?”


  西門慶慶笑容單純,就像個不諳世事的少年,“大人,這……東樓也沒有經驗啊。”


  梁中書剛要說話,她搶先道:“但至少東樓是做生意的,明白太平車是什麽樣的,若真的帶著太平車上路,那可真是一個碩大的靶子,等著人搶。”


  《東京夢華錄》有雲“東京般載車,大者曰‘太平’,上有箱無蓋,箱如構欄而平,板壁前出兩木,長二三尺許……前列騾或驢二十餘,前後作兩行,或牛五七頭拽之。”


  一個需要二十頭驢或者五七頭牛才能拉得動的大車,可以說得上笨重了,甚至連轉彎都說不上容易,若遭遇了意外情況,想要逃跑都不可能、


  簡而言之,這種龐然大物就是等著被偷家的存在。


  西門慶慶將太平車的缺點一一道明,梁中書仔細一想,好像也確實是這個道理。


  “那東樓你覺得該如何運送?”


  西門慶慶;“如此多的東西應該走水路。”


  她合上眼,忍不住想:用十輛這樣的大車才能拉得了送給蔡太師的禮物,梁中書又從哪裏來的這麽多錢?不都是民脂民膏嗎?

  她費心保護的人是貪官,她費心維護的律法也不過是這些人斂財的手段而已。


  “咳咳——”


  她虛握著拳頭咳嗽兩聲。


  “水路……可惜行不通,太過麻煩了。”


  此時雖然有了隋朝挖掘的京杭大運河,不過,此時的運河是無法跟後世的京杭大運河相比的,因為隋唐時的運河隻是以洛陽為中心的橫向運河,直到元朝,才將運河的中心從洛陽改到北京,讓大運河真正變成了京杭大運河。


  更別提這運河總是有淤泥堵塞,也不是整條河道都能貫通的。


  梁中書一拍手,“這有何難,既然不能走水路,也不能用太平車,那我就多分給你幾個腳夫,讓他們挑著擔運送豈不方便?”


  西門慶慶看了一眼從窗戶裏透進來的燦爛陽光,“這天是越來越熱了……”


  梁中書抱怨:“唉,也不知道今年是怎麽了,現在就熱的厲害,真到了夏季那簡直是要人命。”


  西門慶慶看向梁中書,假笑重複:“是啊,到了夏季,這要走在路上真要命。”


  梁中書似乎聽出了她話裏的意思,卻滿不在乎地一揮手,“哎,這有什麽,那些腳夫都做習慣了,他們跟咱們不一樣。”


  這倒奇怪了,同樣是人,哪有什麽不同?

  西門慶慶心口發悶,對這些封建年代的官吏惡心透了。


  她仍舊耐著性子,微笑道:“路途遙遙,天氣又熱,隻要是人就是耐不住了,為了避免延誤正事,還是需要車子的。”


  西門慶慶:“不知梁大人可曾聽過武侯諸葛孔明的木牛流馬?”


  梁中書一皺眉,“這不是戲說出來的東西嗎?”


  “木牛流馬自然是存在的,現在的江州車便車所謂的流馬,一輛可以雙手推行的獨輪小車,在山地間行進很有優勢,也算是輕便。這車子大多在南方使用,我們可以問問大名城中的南方商人,看他們有沒有,若是有的話可以從他們那裏采購。”


  梁中書點頭,“若真有你說的這般好用,那自然是極好的。”


  他看著西門慶慶微笑:“東樓,本官是看好你的,希望你不要讓本官和蔡太師失望。”


  嗬嗬。


  西門慶慶謙虛地低下頭,“東樓定然盡展所能。”


  呸,你這是把責任都推給我了唄?反正若是成功運到,這是你的孝敬,你的功勞;若是沒有成功運到,自然都是我的錯了。


  梁中書拍了拍西門慶慶的肩膀,用的力氣有些重。


  西門慶慶暗自忍下。


  梁中書這樣的態度證明了她的猜測,可能是西門慶與梁夫人的事情被梁中書知道了。


  梁中書:“待我準備這些之後,再派人通知東樓你。”


  “那什麽時候出發呢?”


  “就在這幾日吧,天氣炎熱,東樓無事也不要來了。”


  西門慶慶深吸一口氣,告辭離開。


  ……


  院子裏,她被一個不認識的侍女攔住了。


  侍女小聲道:“我家夫人想要與官人私下見上一麵。”


  西門慶慶垂眸道:“梁大人的女眷,我怎敢私下求見。”


  她轉身欲走,又被侍女攔住了。


  “官人莫要如此無情,若官人不肯去,那……那跟我們夫人隔著牆說話總行了吧?”


  西門慶慶還要拒絕,卻耐不住這侍女一直攔著他,不肯放行。


  侍女低聲道:“官人放心,我們家大人現在正被一個小妾纏著,根本抽不開身。”


  看來梁夫人是非要見她不可了。


  抱歉了,梁大人,我並不想在你頭頂放羊來著。


  “行吧,煩請快些。”


  侍女捂著嘴“咯咯”一笑,“官人這邊請。”


  她將西門慶慶帶到後院隔著一道石牆的回廊,石牆上安著雕花窗戶,透過窗戶去看院內景致也是十分動人。


  過了片刻,梁夫人翩翩行來,隔著花窗深深看了西門慶慶一眼。


  她歎了口氣,“你來做什麽?你這麽聰明已經看出他的態度吧?”


  西門慶慶低頭不說話。


  梁夫人看著她的目光格外溫柔憐惜,“都是我的錯,才牽扯到你,我知曉這路途艱辛,路上亦有性命危險,況且,他還是那樣一副要逼你送死的姿態,我實在……唉。”


  梁夫人側過臉,“你快回去裝病,推了此事吧。”


  西門慶慶:“……”


  我為什麽有一種自己是梁夫人養的小狼狗的感覺?

  她輕笑一聲,“夫人不必多慮,這些困難對東樓來說尚可應付。”


  她這副自信從容又意氣風發的少年模樣,簡直讓梁夫人愛到心裏去了。


  梁夫人:“我怎麽能讓你去送死呢?你既然執意要去……你放心,我也有些手帕交,定然會找人護住你性命的。”


  西門慶慶抬眸,看向梁夫人,“夫人,我可是被神鍾愛的,我不會出事的。”


  梁夫人捂著通紅的臉頰,輕聲道:“東樓,無論多久,我都愛極了你這副驕傲的樣子。”


  西門慶慶:“……”


  對,對不住了,梁大人,我怎麽感覺我又要給你戴帽子了呢?


  梁夫人自知失言,用扇子掩麵,“東樓,能再見你,是玉娘之幸,玉娘也不會眼見東樓你落難,我早已去信給青州知府的夫人,她與我是多年的手帕交,定會幫我。”


  西門慶慶千言萬語隻有化成一句歎息,“多謝夫人了。”


  西門慶,你死了!

  梁夫人雙眼微紅,深深看了她一眼,隨後轉身,袖子一揚,一張花箋卻從窗中探過來,又柔柔飄下。


  她伸手一接,翻開一看,上麵寫著一句詩——


  “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西門慶慶:“……”


  她已經確定一定以及肯定了,她拿的一定是後宮漫男主的副本,遇到危險就會有妹子來救她。


  她跟著婢女從一道側門出了府,袖子裏還藏著那道花箋。


  這首詩是唐代詩人張籍的作品《節婦吟》,雖然寫的像是女子因為堅守節操,而拒絕了情郎,實際上寫的卻是張籍不想接受節度使的拉攏,堅持操守,而寫的一首推辭之信。


  不知為何,此時讀這句,西門慶慶頗為感同身受。


  亂世,昏君,貪官汙吏,律法落後,身處這裏,她還是依舊要堅持操守。


  西門慶慶將這花箋貼身收藏,讓它時時刻刻提醒自己。


  ……


  過了幾日,梁大人把江州車湊齊,便通知西門慶慶準備上路。


  梁夫人說要為西門慶慶準備的人卻遲遲未來。


  梁夫人派人傳信給西門慶慶——


  “官人若是推辭不了,不得不上路,那就在路上多耗費些時間,那人來到大名府後,我會命他立刻趕上去的。”


  “縱使官人為了此事在路上耽誤了,我也會為官人向我爹解釋的。”


  西門慶慶感激梁夫人的良苦用心,心裏大罵原來的西門慶真是個渣男……不,渣女,哎?到底是渣男還是渣女來著?

  因為梁大人催的急,西門慶慶除了玳安,還帶上豹子頭林衝、青麵獸楊誌和九紋龍史進上路……呃,一聽這幾人的外號,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帶著一座動物園呢,加上她這個玉麵判官西門慶,都可以趕上唐僧取經四人組了。


  同樣上路的還有十個禁軍,十個推江州車的腳夫,梁夫人還以自己也要送一車禮物的借口,又給西門慶慶的隊伍增加了兩個懂得拳腳的虞侯,原本她還要把奶公送來,照料西門慶慶路上的飲食起居。


  西門慶慶連忙推辭道:“奶公雖然不及東樓官大,但是府裏的老人,在大人與夫人麵前有麵子,若是一時弄不好與我起了爭執,那手底下的人就不知道該聽誰的了。令有二出可是大忌。”


  梁夫人如此便作罷了。


  西門慶慶讓幾人扮作腳夫,自己則扮作商人,騎著一頭騾子同他們一起上路了。


  作者有話要說:西門慶慶:我終於明白了,原來我拿的是龍傲天後宮劇本啊,一有困難肯定有妹子救。


  遇到困難時——


  某男一箭射來,“官人,我來救你!”


  某男一石飛來,“官人,我救你!”


  某男在水中救起她,“官人,無礙否?”


  某男:“如軍亂世,奸臣當道,朝堂複雜,官人可願與我一同歸隱?”


  西門慶慶:說好的妹子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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