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西門慶慶一行幾人剛入林子,就聽林中一聲呼哨,他們被一夥賊人圍住。


  林中賊人提著樸刀,看上去威風赫赫,人數也遠比西門慶慶一行人要多。


  那個鏢師一看這般情形,立刻跟西門慶慶道:“官人不可衝動,這些財物就不要了,咱們保命要緊。”


  西門慶慶騎在高頭大馬上,深深看了一眼鏢師,“這夥賊人很厲害?”


  鏢師忙道:“官人有所不知,這貨賊人武藝高強,心狠手辣,常常盤踞在此地殺人越貨。”


  “哦,”西門慶慶挑眉,“那你明知道有賊人在此盤踞,還要帶我們走此路?”


  鏢師猛地一噎,“去往東京隻有這一條路……”


  西門慶慶:“你當真以為我沒去過東京嗎?”


  鏢師猛地瞪大眼睛。


  西門慶慶笑眯眯問他:“你怎麽不想想,為何我舍棄陽穀縣及周圍縣的鏢師,單單隻雇了你們呢?”


  鏢師心中有了猜測,神色更是驚疑不定。


  西門慶慶慢悠悠道:“要怪就怪你們行事太不周全,為什麽你們手上押送的鏢總會失手,還偏偏在一個地方失手?”


  鏢師再次看向這位年輕的後生,雖然容顏嬌美,卻讓人不寒而栗。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隱隱從她背後看到……有無數隻盤旋的觸手圍著她,一圈圈環繞,要將她護的妥妥當當。


  西門慶慶耐著性子等待鏢師的回話。


  此時,鏢師必然以為自己勝券在握,會對她放一波狠話。


  狠話一出,便是她打臉的高光時刻,這套路沒有人比她這個主角更明白了。


  然而,那鏢師卻突然看向她的背後,瞪大眼睛,額角青筋暴出,嘴巴一張,發出一陣慘烈的尖叫,像是被什麽嚇到了。


  西門慶慶回頭看了一眼,卻什麽都沒發現。


  雖然什麽都沒看到,不過,她對有人突然發瘋這一幕已經無比熟悉了。


  定然是祂搞的鬼。


  鏢師一邊尖叫著,一邊衝進了林子裏,對著那些土匪胡亂揮舞手中的刀。


  那些土匪嚇了一跳,忙大聲喚他名字。


  正如西門慶慶猜測的那樣,這個鏢師果然跟那些土匪是一丘之貉。


  剩下的鏢師見身份依舊暴露,便開始用不善的目光打量西門慶慶。


  “原本還能留你這小子的一命,誰知道你小子竟然這麽聰明,那去見閻王老子展現你的好頭腦吧!”領頭的土匪抽刀指向西門慶慶,突然發現了什麽,獰笑一聲,“你這小子倒是生的細皮嫩肉,那就玩夠再殺好了!”


  哦豁,這個世界好黃暴啊!

  可你居然敢對我這個主角發出這樣的暴言,正昭示著你的失敗。


  所謂主角,就是要自帶被放狠話百分百打臉的被動技能。


  西門慶慶笑眯眯看著土匪頭子,不慌不忙道:“奇怪了,你為什麽會認為我毫無準備就會過來了呢?”


  “我既然已經事先知曉你們的詭計,自然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


  她伸出手放在自己耳邊作傾聽狀,露出一抹甜美又可惡的壞笑,“你們聽到了嗎?官府的人就要來了。”


  土匪們被這個嚇了一跳。


  領頭的土匪頭子神情更加凶惡,“呸,老子在逃跑前也要先殺了你這小兔崽子!”


  西門慶慶:“嘖嘖,又對我放狠話,是嫌自己身上的打臉FLAG還不夠多嗎?”


  土匪頭子怒視她,振臂一呼,命手下土匪一齊衝過去要了西門慶慶的命。


  玳安都要嚇哭了,他在馬下死死揪著西門慶慶的衣擺,用變了調的聲音道:“官官官人,怎怎怎麽辦啊!”


  大場麵見多了,西門慶慶仿佛早就把懼怕的那根神經丟掉了。


  在如此緊張的時刻,她竟然還有心情逗玳安,學著他說話:“官官官人也也也不知道怎麽辦啊?”


  玳安嘴一癟,哭的更慘了:“官人,這個時候您就別逗小的了。”


  西門慶慶直起腰板,看著那些土匪和鏢師,翹起嘴角:“怕什麽,我可是被神寵愛的少女啊。”


  看我使用“骰子係統”。


  玳安更要哭了:“官官人啊,不不要再開玩笑了,您說的話玳安都聽不懂啊!”


  玳安艱難地扭過頭,緊張地盯著那些撲過來的土匪,腦袋一縮,就想把自己藏到馬肚子底下去。


  完了,完了,要被剁成肉泥了。


  西門慶慶翹起嘴角。


  看我群體魅惑技能。


  “啊——”


  西門慶慶的手懸停在技能上,抬頭望向慘叫方向。


  “啊——啊——”


  那些撲過來要殺人的土匪們接二連三發生慘叫,又像是被什麽可怖的景象嚇瘋了,竟掄著刀開始自相殘殺起來。


  他們一邊殺著自己人,還一邊大喊:“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又是這樣!又是那東西搞的鬼!

  玳安整個人都懵了,抱著自己瑟瑟發抖。


  “官官官官人……”


  西門慶慶:“啊,我都看到了,怕的話就不要看了。”


  玳安“嗯”了一聲,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忍不住問:“究竟發生了什麽?”


  好像剛才那些人都是因為看了他們身後才發瘋的,難道他們身後有什麽嗎?


  玳安有些好奇,想要回頭察看,還沒等他動作,他的腦袋就被按住了。


  西門慶慶:“人還是不要太過好奇,因為有些事物超出了人類的理解範圍,太過好奇會害死自己的。”


  她的聲音平靜又溫柔,卻無端端讓玳安打了個冷顫,玳安也不敢回頭去看。


  玳安小聲抽泣:“官人,真的會有官府的人來嗎?”


  西門慶慶笑了:“自然是會的,這是我與官府商定的計劃,隻是……”


  她摸摸鼻子,“我也沒想到官府的效率這麽低,都這麽久了居然還沒人趕上來。”


  唉,這世道真是壞的離譜。


  正在這時,她的耳朵動了動,聽到一聲怒喝。


  “你們這幫該死的人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攔路搶劫竟攔到了我們兄弟二人頭頂上!”


  “賢弟,且讓灑家去會一會他們!”


  說罷,一個人就從山坡上衝上來,直直幹翻了無數人馬,一手禪杖使得是輕快無比。


  西門慶慶眯著眼睛看去,一下子就被一個亮閃閃的光頭閃瞎了眼。


  “兄長且慢,這些山匪好像中了妖術,竟然在這裏自相殘殺。”


  在那光頭旁邊又躥出一個高個男人,男人或許因為天氣炎熱,上身赤著,露出後背的一身好花繡,是九條威風赫赫的青龍。


  因為眾土匪的瘋狂,不過片刻,他們便因自相殘殺,躺倒一地,哀嚎遍野,滿地躺屍中唯一還騎在馬背上的西門慶慶便格外顯眼。


  那二人朝這裏靠近,他們神色警惕,目露凶光,似乎打定主意她一施展妖法,就把她立斬馬下。


  西門慶慶:與我無關!我好冤枉啊!

  原先離得遠一些的時候,兩人就發現馬上的人有些矮小,到眼前一看,原來並不是錯覺。


  兩人見西門慶慶生的柔弱,個子又矮小,不像是有本領的模樣,便將戒備心稍稍放下。


  紋著九頭龍的男人對西門慶慶道:“這位官人,剛剛發生了何事?”


  西門慶慶:“我也不知。這些土匪與鏢師們勾結,原本是要打劫貨物,還要殺了我們,可就在他們要殺的時候,不知道看到了什麽突然發瘋,隨後自相殘殺起來。”


  光頭和尚和紋著九頭龍的男人對視一眼。


  西門慶慶噙著一抹笑:“是兩位官人救了下在嗎?”


  兩人搖頭,說她可能是碰上了某個懂妖術的人。


  西門慶慶拱手道:“在下陽穀縣西門慶,不知二位官人如何稱呼?”


  光頭和尚爽快道:“灑家魯……”


  紋著九頭龍的男人重重咳嗽了一聲。


  光頭和尚噎了一下,不自在道:“……智深,貧僧法號智深。”


  西門慶慶:“原來是高僧,想必剛剛是哪個妖怪要抓我來吃,遇見佛法高深的高僧自覺敵不過,便逃了。”


  魯智深又噎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說。


  佛法高深?他能說自己鬥大字不識半個嗎?


  西門慶慶又親親熱熱恭維了他幾句,直把魯智深臊的臉頰發紅。


  紋著九頭龍的男人解圍道:“在下九紋龍史進。”


  西門慶慶恭維道:“史兄背後一身花繡著實好看,不知道我能否細看?”


  史進雖是壯年,每日卻隻知打熬力氣,不近女色,若提出這個要求的是個女子,他肯定不會同意,但這小官人雖然男生女相,說話卻好聽,而他也以自己這身花繡為榮。


  史進滿不在乎地背過身子,眉毛一挑,神情瀟灑不羈,“這有什麽,官人請看。”


  西門慶慶端詳著他背後紋身,甚至忍不住伸出尖尖指尖細細勾畫。


  史進原本不以為然,可不知道為什麽,她的指尖觸及紋身時,他竟然像是被細小的雷電劈中,全身忍不住震顫發麻,心中還湧起一股羞臊之意。


  這他娘的是個男的啊,他在害羞什麽啊!


  西門慶慶不解道:“史兄弟,你全身都在發抖。”


  史進氣惱自己,也不吭聲,隻是努力壓抑著。


  西門慶慶又問:“是不是生病了?”


  史進:行啦,你別說了!

  西門慶慶笑道:“你身子發燙,該不會是……”


  史進實在耐不住了,飛快轉過身,扯下係在腰間的衣物,三下五除二地穿上去。


  史進:“咳,是有些風寒,無妨。”


  西門慶慶笑了笑,端詳了一下指尖沾上的一片灰燼,開口道:“二位剛才從火場中來嗎?”


  史進和魯智深同時吃了一驚。


  魯智深張口嗬斥:“好啊,你這小賊竟一直跟蹤我們,到底有何目的?”


  西門慶慶:“跟蹤你們?有這個必要嗎?”


  她搖搖頭,笑眯眯道:“你們兩個一身煙熏味兒,身上還帶著焦灰,我隻要長著鼻子和眼睛就知道了,又何必跟著你們?”


  哼,這點小小推理還用得著跟蹤?是看不起我名偵探嗎?


  魯智深不信地嗅了嗅自己的袖子,卻沒感覺味道有多大。


  這小子的鼻子這麽靈嗎?


  魯智深大咧咧道:“算你瞎貓撞上了死耗子。”


  史進對西門慶慶說起兩人在瓦罐寺遇到的事情。


  寺中有幾個僧人說他們被一僧一道打劫,那一僧一道還趕走寺內其他僧人,壓榨剩下的僧人作威作福。


  他與魯智深受了托付前去找那一僧一道算賬,將這兩個惡人解決後,回到寺內卻發現瓦罐寺裏的僧人見他們久久不回,還以為他們也遇害了,他們覺得會被兩個惡人報複,便全都自縊身亡了。


  後來,史進、魯智深二人便將整座瓦罐寺都燒了。


  西門慶慶歎息道:“眼下連紅塵外的寺院也不是不涉紅塵之地了。”


  魯智深大大咧咧道:“還不是那些禿驢們太過膽小怕事,灑家怎麽可能會輸在那兩個惡人手裏。”


  西門慶慶盯著他道:“非是他們膽小怕事,而是你膽大包天,既然抓了人為何不交由官府處置,你就私自殺了他們?”


  魯智深:“官府?呸,等他們來黃花菜早涼了!”


  史進應和一聲:“有些官府確實還不如山賊們來的仗義。”


  西門慶慶:“難道就因為被魚刺紮到過一次,從此以後再也不吃魚了嗎?你們覺得自己比律法還要來的公正,所以才能隨意處置他人性命嗎?”


  她說的話兩人都沒聽進去,反倒準備離開了。


  她盯著魯智深突然開口:“我如果想要跟智深大師比試一番,大師可願意?”


  魯智深輕嗤一聲:“你這小子還不夠灑家我一拳的。”


  西門慶慶微笑:“那可不一定。”


  話音剛落,魯智深猛地一個回身,掄起禪杖便砸向西門慶慶。


  西門慶慶一動不動,微笑著看他。


  那根禪杖堪堪在她鼻尖前停住了。


  魯智深一樂:“你這小子雖然個子不高,膽子倒是挺大,不錯。”


  啊啊,為什麽要提我個子!


  西門慶慶微笑:“那就請你這大個子好好瞧瞧,我這個小個子能不能贏你這個大個子了。”


  魯智深滿不在乎:“你要比什麽?”


  西門慶慶“啪”的一聲展開扇子,用扇子半遮著臉,隻露出一雙眼眸,她含笑道:“當然要比男人的東西。”


  “嗯?”花和尚魯智深挑眉。


  作者有話要說:在這裏說明一下,人類見到克蘇魯神話生物有可能會發瘋,所以才有了文中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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