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人皮麵具
慕雨吃得小肚子溜圓，這才滿足的說了聲，“飽了。”
“小吳，去把水，各種果汁飲料，茶，咖啡都端上來，讓慕雨丫頭挑著喝。”顧南山大嗓門一吼，吳媽立即應聲朝廚房走去。
“咳……”慕雨被顧南山熱情的話刺激得咳了幾聲，“吳媽，不用這麽麻煩，給我一杯水就好。”
“小吳，快去，慕雨丫頭說喝水就倒水，愣著做什麽？”顧南山不客氣的喝斥道。
“是，顧老，您別急，我這就去倒水。”吳媽也不怒，和藹可親的進了廚房。
“大哥，不用這麽客氣的。”慕雨訕訕笑了下。
“不客氣，大哥第一次見你，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麽，隻能每一樣都端給你，看你愛吃什麽，愛喝什麽，大哥也就能記住你喜歡什麽了。”
“想知道我喜歡什麽很簡單的，直接問我就好了。”慕雨看著眼前這位像小孩般調皮可愛的老人，一股親近感油然而生。
老人對吳媽說話聲音很大，也很不客氣。
但轉頭對她說話時，音調會自動下調好幾個度，柔得就像春風。
“真的？你願意對著我這麽個半死不活的老頭聊天？”顧南山兩眼放光，難抑激動。
“大哥，你一點也不老，半死不活這四個字不好，咱們以後別說了喔。”
“好，你說不好，咱們就不說。”顧南山一拍大腿，讚同了慕雨的話。“慕雨丫頭，如果你肯，能不能說說你小時候的事？”
“好啊，正好，我也好久沒有去回憶小時候的事了。”慕雨找了個合適的坐姿，盤上腿，陷入回憶中，“從我有記憶開始說起吧。”
“好。”隻要是關於她的，他都愛聽。
“我小時候可皮了，喜歡玩男孩子玩的玩具，喜歡爬樹掏鳥蛋，還喜歡拿彈弓打得男孩子抱頭逃。別的家長會來家裏找媽媽討說法，每一次，媽媽都會用一句話將那些家長氣走，媽媽說：你們家兒子連女孩子都怕，長大了能做什麽？那個時候我覺得媽媽真的好厲害，媽媽常跟我說，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束手束腳的那是懦夫弱女子。我小時候很喜歡笑，每天都很開心，因為媽媽說過，要每天都過得開開心心的，看著我笑，她就能長命百歲，那個時候還以為，自己的笑真的會是靈丹妙藥，直到媽媽去世，我還想不明白，明明媽媽說過看到我笑就會長命百歲，為什麽會突然間就撒開我的手，去天堂了呢？”
顧南山聽得熱淚溢滿眼眶，一雙手顫抖著搭在腿上，就連抬手拭淚的力氣也沒有了。
“大哥，你怎麽哭了？”慕雨不解，她說的明明都是些高興的事，為什麽……
“沒事，我隻是跟著你的話回憶起了過去，你繼續說，大哥很喜歡聽。”
慕雨難得找到一個願意聽她講述童年的聽眾，見顧南山聽得入迷，自己也講得格外起勁，“有一次，我跟小區裏的小夥伴一起玩，有個男孩想要欺負姐姐，姐姐性格不像我這樣潑辣大膽，被人欺負了也不敢吱聲，我看到後，馬上掄胳膊上去將比我高一頭的男孩騎在身下，左一拳右一拳的打，男孩被我打蒙了，所以連道歉的話也忘了說，我見他遲遲不肯道歉，就不停打，直到男孩媽媽來了，見到自己兒子被欺負，肯定會欺負回來，於是，我就被那位媽媽給揍了，鼻青臉腫的回到家，我都還沒有哭述呢，媽媽拉著我小手就衝到男孩家，把男孩媽媽給揍了，離開的時候，媽媽說“小孩跟小孩打打鬧鬧，大人最好別插手，如果你想插手，盡管來找我單挑。那個時候，我深深的被媽媽帥到了，麵對這種事，媽媽的表現會像頭護犢子的獅子，而爸爸則是不敢吱一聲。所以，我的性格會受媽媽影響多一些。”
“你媽媽真是個有性格的女性。”
“那是當然，我媽媽是最特別的……”慕雨一臉傲嬌，從小時候，說到了肖臣，又說到了初遇大叔時的情景，“大哥，你看大叔的屬相是不是狐狸？故意設個套讓我往裏麵鑽。”
“當年，我要是有彥安小子一半有心就好了。”顧南山一臉唏噓。
“啊？大哥，你說什麽？”
“喔，沒什麽。”顧南山擦了擦淚，聽著她的講述，他又是哭，又是笑。
“顧老，到休息時間了。”吳媽適時出聲提醒。
慕雨看了眼手機時間，不知不覺中，已經跟顧南山聊了兩個多小時，“大哥，要不，你還是聽吳媽的，先休息，如果你還想聽我講故事，下次我再講給你聽好不好？”
“小吳，你嘴真多，早知道就該用膠水把你嘴粘住。”顧南山憤憤道。
“顧老，這是顧先生吩咐的，到了點，您就該休息。”吳媽笑臉相迎。
“行行行，我知道，你們都聽那臭小子的。”顧南山站起身，朝慕雨招了招手，“來，你跟我上樓，我帶你去一個房間看看。”
“顧老，該休息了。”吳媽見顧老不肯聽勸，不由又出聲提醒。
“小吳，你先等等，我帶慕雨丫頭上樓一趟就去休息。”
“那好吧，不過，我給您掐表了，您晚睡十分鍾，一會起床時間就延長十分鍾。”
顧南山被一根筋到底的吳媽氣得又想大吼。
慕雨適時遞出個陽光燦爛的笑，“大哥，吳媽對你可真好，我知道你剛大病過一場，吳媽這樣盡心照顧你是很正確的，你要是不乖乖聽吳媽的話，下次，我可不敢再講故事給你聽了，免得你因為聽故事上癮，連睡覺時間都不願意配合了。”
“我不聽小吳的，但我願意聽你的。”顧南山帶有幾分調皮的開口。
慕雨被他的老小孩心性逗得直樂，“大哥，你真好。”
“我對別人可不這樣，我隻對你好。”顧南山在前麵一邊引路，一邊開口。
慕雨受寵若驚，在上樓梯的時候急忙伸手攙住他，“大哥，你慢點。”
兩人上了樓，來到一個房間門口。
慕雨發現，這個房間這前她來過，正是那間裝滿了很多奇怪東西，並且布滿灰塵的房間。
顧南山開了房門，扭頭朝跟在後麵的吳媽大吼，“小吳，你在外麵等著，不許偷看。”
吳媽哭笑不得，但還是好脾氣的點頭應好。
慕雨跟著顧南山進了房間，房間已經不再像上次那樣布滿灰塵，而是被打掃得一塵不染，甚至連犄角旮旯都擦得沒有一絲灰。
“你知道這是什麽嗎？”顧南山指著玻璃盒開口。
“好像是——人皮。”慕雨老實回答。
“隻說對了一半。”顧南山笑笑，蒼老的眸子裏綻出抹驕傲，“其實這不是真的人皮，而是人造的，這是門古老的技藝，失傳很久了。”
“難道是電視劇裏演的人皮麵具？”慕雨一點即透。
“不錯，正是人皮麵具。”顧南山的手在玻璃盒上來回撫著，陷入對往事的追憶中，“我跟彥安小子都是顧爺收養的義子，顧爺是有個親生女兒的，她比我小，最喜歡像你這樣叫我大哥，她很聰明，這門失傳的技藝隻有她能研究透徹，那個時候，義父樹大招風，有多少人怕他，就有多少人想害他，所以，小妹長大後，在外人麵前，一直以來都以假的麵容示人，隻有在自己家人麵前，才會難得露出幾回真容。這個世界上，能知道她真容的人，不超過五人。圈裏人都送給她一個稱號，千麵美人。”
“這是她的房間？”慕雨驚歎道，“她真的好厲害，好有傳奇色彩。那她現在在哪？”
“她……不在了。”顧南山僵了一下，踱到相框麵前站定，“這才是她的真實模樣，現在，這個世界上，又多了一個知道她真麵容的人了。”
“她叫什麽名字？”慕雨對相框裏的女人，真的是充滿好奇。
“她隨母姓，叫夏紅衣。”
“她也姓夏？真是太巧了。”慕雨覺得，跟相框裏的女人一下子就拉近了不少距離。
“你對這門古老的技藝有興趣嗎？”顧南山輕笑了下，開口道。
“有有有。”超級有興趣，慕雨如小雞啄米般直點頭。
“我得去休息了，不然小吳又該著急上火了。”顧南山忽然轉變了下話題，從口袋裏掏出把鑰匙，遞給慕雨，“那個上了鎖的箱子裏，有小妹留下的筆記，這個架子上的原料，都是小妹留下的，如果你有興趣，盡管試試看，弄髒了弄亂了也不打緊。”
“真的可以嗎？”慕雨瞪大了眼睛。
上次大叔說過，這個房間是大哥的寶貝，除了他自己外，別的人很難踏進來一步。
“這個世界上，隻有你最有資格動她的東西。”顧南山話不過腦，脫口而出。
“為什麽？”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顧南山知道自己差點又說漏了嘴，連忙打了個哈哈，“大哥去休息了，你要是對這門技藝不感興趣，可以去地下室找彥安小子。”
“好的。”
顧南山離開，房門被關上。
慕雨小心打開箱子，裏麵整整齊齊放著好幾本筆記。
她將筆記都拿了出來，攤到一邊的床上，按照時間順序，翻開了第一本。
入眼的字跡讓她愣了一下，記憶裏媽媽的字跡，好像跟筆記裏的字跡很相像，但隔的時間實在太長，她不敢百分之百確認。
晃了晃腦袋告訴自己，這個世界上，巧合的事太多了，自己幹嘛沒事瞎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