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第一次知道什麽是怕
正在監督工人整修顧家莊園的顧彥安，忽然皺了下眉。
與此同時，手機發出刺耳的滴聲，他猛然拿出手機，係統警報，那丫頭的定位項鏈被毀，失去蹤跡。
看著手機依然在警示的畫麵，滴滴聲不絕於耳，可他卻什麽都聽不見。
幾秒後，他終於回過神，按下幾組特別加密的數字，“我在顧家莊園，馬上給我一架直升機，馬上……”
……
終於，在一旁走走玩玩的同學注意到了倒地不起的慕雨。
“喂，同學，同學……”
“這位同學該不會是中暑了吧？”
“慕雨，慕雨，你怎麽了？醒醒。”
結束練習的檸檬找到慕雨時，慕雨已經被好幾個同學圍了起來。
她伸手推她，卻看到她軍訓服胸口位置破了個洞，破口周圍還彌漫著一陣輕微的火藥味。
“要不要叫教官送醫務室？看起來像是中暑了。”
“我怎麽覺得是睡著了？”
圍在四周的學生議論紛紛。
檸檬盯著慕雨蒼得如白紙般的臉，伸手拉開她軍訓服的拉鏈，入眼，是刺目的紅。
“教官……教官……”
她用盡全力尖叫出聲，雙眼瞬間通紅，下一秒，眼眶被淚水填滿。
教官聞訊趕來，將包括檸檬在內的學生趕到一邊後，立即查看起慕雨的情況。
由於檸檬拉開了她的軍訓服拉鏈，裏麵是件黑色背心，胸口偏上位置是項鏈吊墜，已經沒入了胸口半分，一枚貨真價實的彈殼嵌在上麵。
“怎麽會有真的子彈？哪裏來的子彈？”教官臉色大變，“快叫救護車，報警，請求支援。”
在場的其它教官立即將學生老師集合在一起，與事發現場相隔甚遠。
“教官，她是我朋友，你讓我過去吧，求求你了。”艾妮哭著哀求。
“教官，你放我們過去吧，發生了這種事，怎麽能讓她一個人躺在那裏？”檸檬早已哭得稀裏嘩啦。
“你們兩個過去照顧她，等待救護車。注意，她傷勢不明，不要隨意觸碰她。”一名教官終於還是點了頭。
檸檬、艾妮一聽，立即朝慕雨所在的地方衝了過去。
“小雨，小雨，你醒醒好不好？你死了的話，會有大堆女人來搶你男人，你舍得嗎？”艾妮不敢碰慕雨，跪坐在旁邊大聲叫著。
檸檬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慕雨……”
“教官，救護車要什麽時候才到？怎麽辦？要怎麽辦？”
就在兩人哭得悲天蹌地時，由遠即近傳來一陣直升飛機的突突聲。
直升機剛下降到一個安全高度，顧彥安就迫不及待的從安全繩上滑了下去。
“顧先生……”檸檬、艾妮含著淚，呆呆的看著如天神般從天而降的顧彥安，驚訝得說不出一句話。
顧彥安黑瞳緊縮，眸色赤紅，冰冽的薄辱繃成直線。
他幾步上前，半跪下身，看著慕雨不省人事的樣子，胸口那枚子彈，像鋒刃，一下下剮著他的心。
倏然，他彎腰將她打橫抱起。
幾個教官見他要帶慕雨走，連忙伸手阻攔。
”滾……”他的聲音沙啞而暴戾。
幾個教官被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往後退。
顧彥安抱著慕雨，飛速朝直升飛機所在處奔去。
那速度，幾乎是眾人麵前轉眼即逝。
就在要跨上直升機那一刻，他轉頭朝幾位還愣在原地的教官開口，“把在場的所有人控製住，我的人會過來接手，如果敢放走一個人，我要你們上軍事法庭。”
幾個教官被那滿身的戾氣陰鷙嚇得差點癱軟在地。
連連點頭不止。
上了直升飛機，飛機再度起飛往附屬醫院飛去。
顧彥安緊緊抱著昏迷的慕雨，撥了通電話給林院長安排手術，又撥了通電話給蜘蛛，讓她迅速趕來找到開黑槍的人。
在去醫院的路上，他能感覺到，她身上的溫度在一點點消失。
而他，則是被茫然恐懼無措所占領，向來沉著冷靜、風清雲淡的他，方寸亂得足以讓敵人殺他千百回。
他不敢想，如果她撒手走了，他該怎麽麵對以後的日子。
“小丫頭，如果你敢拋下我一個人走，就算上天入地，我也要把你找出來。”
他擰眉，惡狠狠的威脅她。
但她一動不動，就像尊冰冷冷的雕像。
“算我求你，一定要活下來。”
他俯下頭，泛紅的眼睛有晶亮在閃動。
他吻上她冰涼的唇，卻在也不像從前那樣，能輕易撬開她的貝齒，深入她的世界。
他就那樣靜靜的吻著她的唇瓣，似乎想把自己的溫度渡給她。
二十八年來，他經曆過大大小小的無數種意外，有人在他懷裏死去，也有他瀕臨死亡的時候，就算是上一次慕雨割腕，他也沒那麽惶恐不安。
子彈，向來是最無情的殺手。
雖然子彈沒有刺穿她的胸口，但，他知道子彈的衝擊力有多強。
這一刻，他全身無比空落，所有得到過的，都隨風消散，像是整個人整個靈魂都被掏空，第一次，他知道了怕是什麽。
他怕她離他而去，怕她再也醒不過來，怕她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很快，直升機在醫院頂層停機場降落。
林院長早已帶著醫護人員等在上麵。
顧彥安將慕雨抱下飛機，放上擔架。
“一定要救活她，林院長，拜托。”
林院長拍了拍顧彥安的肩，“顧先生放心，我會讓全院最好的醫生聯和會診。”
手術室的門關上，他被隔絕在外。
一道門，像隔出了兩個世界。
……
莫漠剛到醫院，踏入病房時，就見顧南山正在護工的幫助下練習走路。
“莫漠，你怎麽來了？”顧南山驚喜，上次見過後，莫漠就再沒來過。朝護工招招手，“你先離開，一會叫你的話，你再過來幫我練習走路。”
“好的。”
護工離開後，顧南山拍拍身邊的位置，“你過來，陪我坐坐。”
莫漠依言坐了過去。
顧南山笑眯眯的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才從口袋裏拿出那半塊吊墜，“這是你媽媽留給你的東西，我不打算收回來，你拿好，就當留個念想。”
莫漠抿唇想了下，伸手接過吊墜。
“好孩子，這些年讓你一個人流落在外，是我的不對。”
“我今天來，是想要告訴你，我可能要訂婚了。”莫漠淡漠開口。
“喔？你小子動作夠麻利啊。”顧南山滿麵紅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哪家的姑娘？眼光可以啊，居然發現了你這麽塊璞玉。”
“宮家的，她叫宮檸檬。”
“宮家小七？那個難得一見的陰體？”顧南山愣了一下，“宮老頭舍得把她嫁給你？”
“訂婚宴由宮家操辦，這幾天請柬會出來。”
“莫漠，你是不是不願意？是不是宮家逼你了？”雖然自己兒子一臉淡漠，什麽表情也沒有，但他畢竟閱曆深，一眼就能看出自己兒子眼裏藏著的閃爍。
“我同意的。”因為檸檬是朋友，也因為，他本來就知道感情是什麽，如果能幫得上檸檬的忙，沒什麽不可以的。
“那……”
“你的身體怎麽樣了？”莫漠不打算再繼續剛才那個話題了，他是長輩，所以他才會來通知他一聲。
“恢複得不錯，看來還有幾年活頭。”顧南山樂觀道。
“我今天有時間，可以推你去樓下走走。”莫漠抬頭望了眼顧南山，“你想去嗎？”
“想……當然想。”能夠老來得子，能夠不被兒子怨恨，他還有什麽好奢求的？
在莫漠的摻扶下，顧南山坐上了輪椅。
他推著他，出了病房，進了電梯，下到一樓。
兩人在花園裏停停走走了好一會，雖然彼此間交談的話不多，但是，顧南山依然感到了父子之間那種割不斷的牽連。
散完步，在推他回病房的時候，莫漠正巧碰到了郝帥。
“顧老……”郝帥朝顧南山行了個禮。
“你小子不是一直跟著彥安嗎？怎麽跑醫院來了？”顧南山不解。
“發生了點事，BOSS家小女人出了意外，正在搶救，蜘蛛怕BOSS一個人撐不住，就派我過來盯著BOSS了。”
“你說什麽？”莫漠與顧南山同時開口。
“呃……”郝帥被兩人突然撥高的聲調驚得摸不著頭腦，“怎……怎麽了？”
“慕雨出事了？”莫漠雙拳握緊，咬著牙關。
向來淡漠的臉，皺成了一團，一股顯而意見的怒意與憂色在上麵盤旋。
“嗯。”
“她在幾樓的搶救室？”
“二十八樓。”
“你把顧老送回病房，我去看慕雨。”莫漠將輪椅往郝帥旁邊一推，急忙朝電梯處奔去。
他跑得很急，不利索的腿看起來一瘸一拐，很是令人心酸。
顧南山緊緊握著輪椅把手，他還沒見過她，她怎麽能出意外？
隻是，他不能像自己兒子那樣急衝衝跑過去見她，因為，那會引起別人的關注。
“喔，顧老還不知道吧，莫漠是BOSS夫人家收養的義子，感情很深，所以急了點，我送您回病房。”郝帥解釋道，剛推了幾步輪椅又停住腳步，“哎，顧老怎麽會跟莫漠在一起？你們認識？”
“……”
“喔，我知道了。”郝帥用他那語調偏西式的發音方式開口，“你是BOSS的哥哥，莫漠是BOSS的小舅子，你跟莫漠能認識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我剛才怎麽了？幹嘛那麽大驚小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