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滾到我看不見的地方
“慕慕，顧彥安肯定是帶著不良居心刻意接近你的，雖然我背棄了你，但也不想看到你被別的人傷到，慕慕，他的真實麵目已經暴露，你一定不能讓自己受到傷害。”
“臣哥哥，你走吧，我困了。”慕雨伸手拾起三張紙，鑽進被窩，躺下。
被窩的溫暖，暖不透她的身心。
她的手死死捏著那幾張紙，難受得像被人灌了好幾瓶酒。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肖臣站起身，看了幾眼慕雨後，轉身走出病房。
肖臣走後，芊塵回來了。
“小雨，肖臣對你說了什麽？”芊塵擔心的開口問道。
她很不安，所以等在外麵的時候，撥了通電話給顧先生，顧先生說會馬上趕過來。
“姐，我好累，我想睡會。”慕雨閉上眼，背對著芊塵側身躺著。
“好，你好好休息，我就在一邊不會吵到你。”芊塵輕聲開口。
慕雨麵色蒼白，藏在被窩裏的身體瑟瑟發抖，她想起那晚遍布淤痕的身體，想起那晚她闖入大叔套房時，大叔唇上的那抹邪笑。
她不懂，好好的大叔，那麽好個人，為什麽偏偏會是奪走她第一次的壞人？
她不明所以的相信他、依賴他、靠近他，他一定在暗暗偷笑。
笑她的愚蠢、笑她的自投羅網。
她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失控、崩潰，可她不是聖人，一次次放鬆捏緊紙張的手，一次次又縮緊狠狠捏著紙張。
顧彥安趕到醫院病房，芊塵識趣退了出去。
他看著蓋在她身上的被子隨著她的顫抖而上下起伏，心，仿佛被什麽東西狠狠撞了一下，泛起一抹尖銳的疼。
肖臣來過，她還好嗎？
他走近病床。
慕雨‘呼’的一聲掀開被子，下床。
她站在他麵前，頭隻到了他胸口位置。
她昂著小臉，目光停留在他臉上。
“你得意吧？”
“……”
“看著我哭，你心底偷偷在笑吧？”
“……”
“是不是覺得我好欺負、我好騙，所以起了跟我玩這場遊戲的興致？”
“……”
“顧彥安，你就是個混蛋。”
她憎惡的吼出聲，小臉白得像雪。
顧彥安眉心蹙了起來，他正想伸手去握住她顫抖個不停的小肩膀，她冰冷刺骨的話就一句句刺向他。
他的手還保持著去扶她的動作。
伴隨著她的吼叫，她慘白的小臉一點點撞入他的眼底。
他的唇動了動，還沒將話說出口，小丫頭伸手將手裏的幾張紙扔了過來。
他接住那幾張紙，隻掃了一眼，就知道發生了什麽。
深邃的眸子升起層寒意，棱角分明的臉收緊，變得如刀削般淩厲。
“你給我滾，滾到我看不見的地方。”慕雨猛地伸手，一個用力，將毫無防備的他生生推開幾步遠。
顧彥安心底藏了團火，在她眼裏，他就如此不堪？
一丁點信任都舍不得給？
他下意識想要跟她解釋，到嘴的話卻被她的冰冷冰封。
“我那麽信任你，依賴你，真誠的把你當親叔對待，而你呢？你居然就是把我迷暈強奸的那個人，照片是你拍的？也是你安排在訂婚宴上流傳出去的？你就那麽想拆散我跟臣哥哥？我到底欠你什麽？你要這樣對我？還是，你隻是想玩個不入流的遊戲，而我，正好是你挑中的那個口憐蟲？”
她聲俱淚下，每出口一個字，她的心就會被紮一下。
顧彥安向前走了兩步。
“你別過來。”慕雨沒有猶豫，顫著聲音防備的大喊。
他想過來做什麽？強吻她？或者強上她？
顧彥安停住腳步，心底的火氣被勾起。
“每次我難堪的時候你都在，每次我被欺負的時候你都站在麵前，每次我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都有你保護，為什麽這麽好的一個人，為什麽是偏偏對我最殘忍的一個人？你出現的目地是什麽？隻是為了毀掉我嗎？你成功了，我被你毀得徹徹底底，全國上下隻要能接觸到網絡的人，都知道我是個私生活不檢點、跟人濫交的賤女人。”
慕雨蹲下身，哭得昏天暗地，她環抱住自己的腿，將頭深深埋在兩腿間，雙肩隨著哭聲，顫抖得像篩子。
顧彥安被她的哭聲刺痛，幾步走到她跟前，蹲下身，想要抱住她。
他的手才剛伸出去一點點，慕雨就像渾身豎起倒刺的刺蝟，用力的拍開他的手，“你別碰我，我嫌髒。”
他深邃的眼底，瞬間翻滾出壓倒性的暗黑陰鷙。
“肖臣說什麽，你就信什麽？我的解釋，你連聽都不願意聽一下？”
“我不聽，你的解釋我怕聽了，會髒了我的耳朵。你要說，因為愛我，才會把我強奸？才會把我的不堪暴露在大眾麵前？才會活生生把我跟臣哥哥拆開？你怎麽不幹脆拿把刀，直接捅進我的心髒？你的愛太肮髒，我受不起，也不想承受。”
“肖臣的愛就幹淨了？”顧彥安怒不可遏。
慕雨怔了一下，手緊緊握成拳。
“你不過隻是他眼裏的一個替代品，他愛的隻是你身上藏著的另一個女人的影子，他把你捧上天，又把你摔下地，怎麽？你就這麽享受被人利用的感覺？”
“你住嘴……”
“就算那些照片沒流出去，他也照樣會把你甩掉，因為正主出現了，你這個替代的，也就沒有再存在下去的必要。”
“你住嘴……”
“你為他割腕自殺，他摟著另一個女人在廝磨，你為他掉眼淚，他隻覺得廉價，你為他哭，也打動不了他離你而去的決心。這樣的愛就幹淨了？這樣的他說什麽，你也還都一字不漏的信著？”
“我讓你住嘴……”
慕雨全身發抖，小臉因為蒼白，像隨時都會倒下去的重症病人。
一雙又大又亮的眼睛卻像染了血一般，通紅通紅的，很是嚇人。
她憔悴受傷、憤怒焦躁的樣子，一寸寸澆滅了他的怒火。
他剛才說的每一字每一句，準確無誤的戳中了她的軟肋。
還有一大堆要數落她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病房內由大吵，瞬間變成詭異的寂靜。
她的呼吸很急，他的呼吸很重。
顧彥安盯著她近在咫尺的臉看了一會，不禁有些後悔剛才的行為，他說過會給她最好的，現在，卻給了她最重的話。
他伸出手，替她拭去了掛在臉上，忘了掉下去的淚珠，“小丫頭，事情不是表麵你看到的那樣……”
“那還能是怎樣？”慕雨再次拍開他的手，“你想說，照片是假的？監控畫麵是假的？或者，你還有個孿生哥哥或弟弟？夠了，我聽夠了，你給我滾，滾得遠遠的，滾到一個我再也看不見的地方。我恨你，恨你……”
顧彥安沒滾，隻是起身，踱到窗前點燃了支煙。
慕雨癱倒在地上，冰涼的地麵刺激著她脆弱的神經，原本身子就冷的她，現在更是冷得像冰塊了。
她不是不想爬起來，而是實在是疲憊到脫力，連動動手指頭，都覺得那麽費勁。
因為吼得太過火，當陣陣煙味傳來時，喉嚨一陣不適，她難受的大咳起來。
顧彥安聽到咳嗽聲，及時掐滅了煙頭。
他踱回她所在的位置，彎腰將她抱起。
“我自己可以走，不要用你的髒手碰我。”慕雨咳得眼淚橫飛，卻依然倔得像驢。
顧彥安沒顧她的反抗，將她輕放到床上，替她蓋好被子。
他靜靜看了她幾分鍾，什麽也沒說，轉身出了病房。
那幾張紙被他帶走，一室凝重也壓在他身上。
“小雨，發生什麽事了？你跟顧先生是不是吵架了？”芊塵走進來，小心翼翼的發問。
剛才她在外麵，聽著病房裏一聲比一聲尖銳的吼聲，她的心緊揪著，如果不是一直在克製，她恨不得馬上衝進來。
顧先生走的時候，連個招呼都沒打，臉色看著很陰沉，給人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生疏感。
慕雨眼角一酸，伸手拿過被子將自己蓋住，然後小聲抽泣了起來。
她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大叔對她那麽好，為什麽偏偏對她做出了那麽殘忍的事？
她被殘酷的事實真相，傷得遍體鱗傷。
“小雨，到底發生什麽了？你別哭，別嚇我。”芊塵手忙腳亂，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慕雨，更怕她再次想不開，又揮刀自殘。
“姐，我好累，我想一個人靜靜。”
“小雨，你別趕我出去，我就呆在一邊，安安靜靜的，不會吵到你。”
慕雨沒再開口，低低抽泣著，不知道過了多久，隻覺得眼皮都哭沉了，縮在被子裏，時不時抽噎幾聲，靜靜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昏暗的台燈開著，芊塵縮在沙發上睡著了。
一個保溫壺靜靜的放在床頭櫃上，離得近了，還能聞到濃濃的雞湯味。
她怔了一下，知道肯定是那個大壞蛋來過了。
她明明已經說得很清楚，讓他滾到一個她再也看不到的地方，為什麽，他還要出現？還要送來她不忍心拒絕的雞湯？
她很想將雞湯倒掉，但，她舍不得媽媽的味道。
白天，因為情緒波動得太厲害，現在肚子裏空空的，什麽也沒剩下。
她動作很輕，不想吵醒睡著的姐姐。
倒了碗雞湯，咕嚕咕嚕的往嘴裏送。
一邊喝，一邊告訴自己，雞湯是雞湯，顧彥安是顧彥安，她討厭顧彥安，但她不討厭雞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