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少年版大叔的遺相
慕雨是被肖臣推醒的。
她揉著惺忪的眼睛，賴在床上不肯起。
“慕慕，奶奶知道我受傷入院的事，堅持要我出院回老宅修養，媽已經去辦理出院手續了，快起來，我們一起回老宅。”肖臣站在床邊，正扣著剛穿上的襯衣紐扣。
“回老宅？啊……喔……”慕雨艱難的爬起床，瞥見肖臣的動作後喊了聲，“臣哥哥，別動。”
肖臣被喊得怔了下，停住手裏的動作。
慕雨跳下床，踮起光著的小腳丫，“扣紐扣這種事，我來幫你就好啦。”
她仔細的替他將紐扣扣好，像個小媳婦。
做完一切，她昂著小腦瓜，嚅囁著開口，“臣哥哥，奶奶要我也一起去老宅嗎？她會不會大發雷霆揮棍子打我？畢竟，是我害你傷成這樣……要不……要不我還是回家吧。”
“想什麽呢？”肖臣揉了揉她蓬鬆的亂發，“我都傷這樣了，你不去老宅照顧我？難不成，要媽請宋芷怡過來？”
“呃，不要。”慕雨堅決搖頭。
回到老宅，夏正剛跟肖老太太都站在門口等著。
慕雨推著輪椅，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低垂著頭問好，“奶奶好，肖伯父好。”
“好好好，沒事就好，奶奶讓廚房做了一桌補身體的，給你們壓壓驚。”
“奶奶，都怪我不好，讓臣哥哥傷成這樣。”慕雨主動認錯。
“慕雨，說的什麽話？奶奶怎麽舍得怪你呢？再說了，臣臣這不是好好的嘛，經過這件事，奶奶十分確信你在臣臣心裏的位置有多重要，奶奶高興還來不及呢。”肖老太太將慕雨的左手握在手心，布滿皺紋的眼睛一直盯在那枚戒指上，嘴角都快要樂開了花，她拍著慕雨手背，“臣臣跟你求婚了？奶奶老嘍，真羨慕你們年輕人的浪漫情懷，如果這場雨沒來，來的是流星雨，奶奶一想起那畫麵呀，就覺得自己也跟著變年輕了。”
“奶奶，您真的不怪我？”慕雨一顆惶恐不安的心，漸漸被暖意占滿。
“不怪不怪，如果慕雨真的覺得對不起奶奶，以後多給奶奶生幾個曾孫……”
“奶奶……”慕雨一張小臉刹時變得通紅。
“走，吃飯去。”肖老太太鬆開慕雨的手，徑直往餐廳走去。
慕雨推著肖臣，跟在後麵，在路過夏正剛跟前時，她收到了這位未來公公有些淩厲的眼神，假裝沒看到，繼續往前走。
餐桌上滿擺了各種湯湯水水，清一色大補食物。
慕雨坐在肖臣旁邊，他背後有傷，醫生說不能太使用臂力，所以，他碗裏的菜都是慕雨替他夾的。
“慕雨，你也多吃，昨晚發生那麽大的事，你肯定也嚇壞了。”李意如和藹可親的盛了碗湯遞到慕雨跟前，眸子裏都是關懷。
“謝謝肖伯母。”
“看吧，沒有人怪你。”肖臣湊在她耳邊輕聲開口。
“是我想太多了。”慕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埋頭吃飯。
吃完飯，慕雨推著肖臣到花園裏走了幾圈，消食後，才將肖臣推入臥房，讓他趴在床上休息。
正當她也想爬上床蹭個覺時，一直服侍肖老太太的張姨敲開了門，“夏小姐，老太太請您去房間聊會天。”
“喔。”慕雨點頭應了聲後，跟著張姨走出房間。
肖老太太臥房在一樓，下了樓，慕雨先禮貌敲門，得到應答後，再開門走了進去。
這是慕雨第一次進入肖老太太房間，以前每一次來老宅，都是吃過飯後就走，這次因為肖臣身上的傷，她得住在老宅裏照顧肖臣。
不知道肖老太太要跟她聊什麽？
房間裏散發著一股濃重的檀香味，在最裏麵的地方正燃著幾根香燭，那裏擺了個小祭台，隻是，一塊黑布將除去香壇外的所有東西蓋住，她不知道肖老太太到底在祭祀誰。
“慕雨，過來，坐到奶奶身邊。”肖老太太坐在床沿，朝慕雨招手。
慕雨邁步走過去坐下，“奶奶，您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跟我說？”
“也不是什麽重要的話，隻是想著你跟臣臣就要訂婚了，我也算了了當年對你母親的一番承諾，原本，奶奶很擔心這場婚事是奶奶單方麵所願，現在看著你跟臣臣那麽相親相愛，奶奶很歡喜。”肖老太太愛憐的將慕雨的手握到自己掌心，輕輕撫著。
“奶奶您放心，我雖然不是很靠譜，但我對臣哥哥的心是絕對靠譜的。”
“奶奶叫你來，是有件事想提前告訴你，怕訂婚的時候突然說出來，會嚇到你。”
“喔，奶奶請說。”慕雨坐直身體，惴惴不安的等著肖老太太開口。
“奶奶想將安東集團的百分之五股份作為聘禮轉給你。”
“啊？”慕雨瞪大了眼睛，連忙直搖頭，“奶奶，不可以，這……太貴重了。”
“比起這百分之百的股份，慕雨在奶奶心裏更貴重。”肖老太太語氣堅定，“奶奶要讓有些人明白，隻有慕雨是我認真的準孫媳婦，有些人覺得慕雨身份配不上肖家，有了這百分之百股份之後，慕雨比任何人都要更配得上肖家。”
“奶奶……”慕雨一陣感動，她心裏清楚，奶奶是要做她最堅實的靠山。
“奶奶雖然老了，但心沒老，有些事奶奶不說，但心裏門兒清。你跟宋家那丫頭發生的事，奶奶都知道了，奶奶也知道臣臣媽跟宋家丫頭走得近，她有什麽心思想法，我不戳破她，但我也要讓她明白，宋家丫頭不及你的一根手指頭。”
“奶奶，您對我真好。”慕雨反握住肖老太太的手，“不過，這百分之五的股份是萬萬不能給我的，我實在是承受不起。沒有這些股份壓身，我也不會對宋芷怡有任何懼意，因為臣哥哥根本沒把她當回事，我更加不能把她當回事了。”
“不，慕雨，這百分這五股份，奶奶是一定要給你的，還一定要在訂婚宴上給你，奶奶要讓整個京都的人都知道，肖家對你的重視程度有多高。”肖老太太不鬆口，她風裏來雨裏去的闖了大半輩子，什麽人都見過，她就喜歡慕雨幹淨的眼睛裏什麽雜質都沒有，這樣的孫兒媳婦，她能不護著點麽？
慕雨正要說話，門被急促推開。
李意如臉色有些不好，但在她極力修飾下，還是表現出一幅優雅得體的姿態。
“媽，我有件事要跟您說。”
肖老太太朝慕雨笑了笑，“慕雨，哪也別去，在奶奶房間等著，奶奶去去就來。”
慕雨知道，李意如闖進來，肯定是因為聽到了肖老太太要送她股份的事。
肖老太太沒讓她出去，而是選擇自己出去跟李意如談話，說明，她又在李意如麵前，變著法子的抬高她的身價。
臥房門被關上後，慕雨坐了一會，還沒等到肖老太太回來。
香燭的味道越來越濃，她起身好奇的踱到祭台。
內心掙紮了片刻後，她捏著黑布，慢慢掀起了一個角。
被黑布蓋住的是一張遺相，她以為，會是肖爺爺的，但，隨著黑布掀開的範圍加大，她看到了遺相上的人臉……
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了鍋。
她不敢置信的將黑布整個掀開，讓遺相完全暴露在眼前。
一雙邪肆性感的單鳳眼，濃黑劍眉，眉眼間散發出來的深邃幽暗那麽熟悉。
這……這不是少年版的大叔嗎？
她瞪大了眼，用力咬了下唇。
很疼！
是真的！不是她在做夢？
少年版的大叔遺相怎麽會出現在肖老太太房間？
這個人會是大叔嗎？可是，大叔明明好好的活著，怎麽會出現在遺相裏？
兩個人長得那麽相似，如果說一點聯係也沒有，打死她也不信。
腦子裏想起在夜魅酒吧，肖臣跟大叔的第一次碰麵，肖臣眼神裏釋放出來的複雜情緒……
後來，肖臣又一直明裏暗裏的從她這裏打聽大叔的消息，她想起那句：顧先生真的姓顧？那時，她還回了一句：不姓顧姓什麽？
門，被推開。
肖老太太蹣跚著走進來，見慕雨將遺相上的黑布掀開了，隻歎了口氣，“慕雨，把黑布蓋上吧，奶奶一看到他的樣子，心就疼得很。”
慕雨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將遺相蓋好，踱到肖老太太身邊，“奶奶，對不起啊，我一時好奇就……”
“沒事，你是自己人，知道了也沒關係。”肖老太太神色哀傷，昏濁的眸子裏閃著淚光。
“奶奶，他——是誰？”
“不提他了，人已經不在了，提起那段往事，隻會惹來心煩。”肖老太太抹了把淚，衝慕雨揮揮手，“慕雨，奶奶累了，你回去陪臣臣吧。”
慕雨見肖老太太並不願意提起，也不好再追問，點點頭，轉身往外走。
替肖老太太關好房門，在關門那刹那，她清楚聽到肖老太太發出幾聲沉重的歎息聲。
不由有些惱自己為什麽要去揭那塊黑布，平白惹得肖老太太想起往事，傷心難過。
她不喜歡探尋別人的隱私往事，既然肖老太太不願意提，肖臣也不主動提，索幸，她就當作不知道好了。
李意如站在暗處，一雙淬了毒的眼睛直盯著慕雨離去的背影。
她掏出手機，編輯了幾行字，發了出去，發送成功後，又將信息抹除，就好像，她從來沒發過這條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