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山體滑坡
莫漠跟檸檬也被雨水驚攏，正準備進帳篷裏躲雨。
當看到肖臣求婚慕雨的那幕時，兩人雙雙停在了帳篷外麵。
“沒想到肖少居然會是個這麽浪漫的人，如果現在下的不是雨，而是流星雨，在流星雨劃落夜空的時候求婚慕雨，想想就覺得很美。”檸檬軟甜的開口，眸子裏閃著羨慕的光。
她看了眼站在身邊的莫漠，發現就算在這種令人心情激動的事情麵前，莫漠還是一臉淡然，就是這種淡淡的表情，讓她覺得很有安全感。
看他的眼神，越來越深。
雨水把慕雨的長發染濕，她瞪大了眼睛，張著唇，激動到連話都說不出來。
心裏已經有個聲音喊了無數遍：我願意。
她不敢相信，自己想了無數個夜晚的畫麵，會活生生在眼前上演。
眼淚在眼眶裏盈繞。
視線變得模糊。
肖臣臉上堅毅認真的表情卻像被度了層光，那麽清晰，就像原本就印在她腦子裏一樣。
但，在雨夜裏最清晰的還是肖臣手裏的那個小禮盒，裏麵的戒指像星星、月亮、太陽，像一切可以發光的物體。
“慕慕，十年了，你陪在我身邊十年，以後，我們還有無數個十年，你的身邊有我，我的身邊有你，這一次雖然是訂婚，等你大學一畢業，我們就結婚，你願意接受我的預定嗎？”
肖臣如水般溫良的眼睛露出笑意。
他看著她吃驚呆住的樣子，眼底的笑意越發濃烈。
她是他的專屬，他要把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東西給她。
“我願意。”慕雨挪動了好幾次唇，終於擠出這三個字。
伸在半空的手被肖臣握住，隻覺得一陣冰涼的觸感滑過，她的左手無名指上被套入了一枚戒指。
戒指很小，卻很精致，紅寶石鑲在鑽石中，特別的惹眼。
她把左手放到眼睛，近距離的盯著無名指看，眼角的淚嘩嘩在流，嘴角的笑卻燦爛到足已點亮這片夜空。
肖臣起身，伸手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慕慕，我們再不去帳篷裏躲雨，就要被淋成落湯雞了。”
慕雨撲哧一笑，摟著肖臣的胳膊，走向帳篷。
原本搭了兩頂帳篷，現在四人都擠在了一頂裏麵。
拿幹毛巾將身上的雨水擦掉，慕雨又繼續將手伸在眼前，傻兮兮的直樂。
“真漂亮。”檸檬感歎。
“是吧？我覺得這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東西了。”
“剛才那幕，我都被感動哭了。”
“我好懷疑這一切是我在做夢，檸檬，要不然，你掐我一下？”慕雨的聲音，仿佛是歡快跳舞的樂符。
檸檬用力擰了下慕雨胳膊。
慕雨吃疼，臉上卻綻開了花，“是真的，哈哈，我沒做夢！”
莫漠看著沉浸在幸福裏的慕雨，臉上的表情雖然沒變，心裏卻也像受到了她的感染似的，生出了股異樣的情緒，或許，那就是幸福的味道。
“手機沒信號了。”一絲凝重爬上眉梢，肖臣聽著越來越響的雨聲，皺了下眉。
新聞裏明明說會有流星雨，他也專程打電話尋問過有關部門。
為什麽流星雨會變成傾盆大雨？
難道，是她在怨他嗎？
明明說好的，最後他卻擁著另一個她。
握著手機的手，沒由來的顫了一下。
心也緊跟著揪疼。
莫漠也打開自己手機，“沒信號。”
“啊？怎麽會？”檸檬跟著慌了神，她把自己手機打開，望著信號格變成了X，“真的沒信號。”
“手機沒信號怕什麽？帳篷是防水的！”慕雨安慰似的拍了拍檸檬的肩。
整個帳篷裏，也就她沒心思去操那份心。
她的心思都在戒指上，哪還管得了下雨，或者下多大的雨。
甚至，她連自己現在正處於東吳山山頂也給忘了。
雨聲，沉沉的砸在帳篷上，草地上地勢低的地方已經形成了水溝。
手機沒信號，連天氣預報也查不了。
不知道雨會下到什麽時候，如果一直下，這頂帳篷還能撐多久？
“莫漠，你怎麽了？”檸檬身邊坐著莫漠，她察覺到他的不對勁，起初，他不過是看起來有些精神不好，漸漸的臉色開始發白，最後，發白的臉色又轉紅。
檸檬就挨著莫漠身邊，她能感覺到，莫漠的體溫正在升高。
“沒事。”莫漠搖搖頭，他感覺不到疼，隻是覺得身體跟正常的時候比，有些乏力。
“可是，你……”檸檬大著膽子伸手探向莫漠額頭，燙，如火燒般的燙，“你發燒了。”
“莫漠發燒了？”慕雨將心神從戒指中收回，挪到莫漠身前，讓他將腿伸直，輕輕的把他右腿的褲腿往上卷，一直卷到截肢部位，看著因為發炎而變得紅腫的切口，她倒吸了口冷氣，將卷起的褲腿放下。“莫漠，你還好嗎？”
她忘了，莫漠的腿一到下雨天就會發炎紅腫，嚴重的話會倒至發燒，就像她把莫漠帶回夏家那天一樣。
“感覺——不太好！”莫漠說話語調明顯有些氣力不足，他知道慕雨在擔心，但他不想說謊話騙慕雨。
“疼嗎？”
“不疼！”
可是，她心疼啊。
“你等我，我看看背包裏有沒有退燒藥。”慕雨轉身踱到放背包的地方，將背包裏的東西一骨腦倒出來，仔細翻看，“拜托，一定要有退燒藥，我們家莫漠那麽聰明的腦袋，可不能被燒糊途了……”
“慕慕，我們一起找。”肖臣也走了過來，一起翻找。
將所有東西看完後，慕雨泄氣的坐倒在地上，除了幾支防蚊噴霧外，她們沒帶任何藥品。
“怎麽辦？臣哥哥，莫漠再燒下去會有危險的。”
肖臣皺了下眉，臉色一片凝重。
慕雨從地上爬起來，再度走回莫漠身邊，“莫漠，都怪我，好端端的為什麽要提出來東吳山？”
她自責不已，卻又隻能眼睜睜看著莫漠難受。
“慕雨，不要怪自己，我會沒事的。”
“不，這樣下去不可以，慕雨，真的沒有辦法了嗎？”檸檬開口。
“我……”
“這樣吧，你們在這裏等我，我下山取藥，等雨停後，再一起下山。”肖臣提出建議。
“那我跟你一起下山。”慕雨附和道，說完，又轉望向檸檬，“檸檬，你在這裏陪著莫漠，一定要照顧好他，拜托了。”
“嗯。”檸檬重重點了下頭。
“慕慕，我們沒有任何雨具，下山的路肯定很滑很危險，我希望你還是留在這裏比較好。”肖臣認真的說。
“不，就是因為知道下山的路有多危險，我才要陪著你一起走。”
這話，雖不是情話，卻比情話更動聽。
笑意在唇角擴散，肖臣沒有再堅持自己的意見，“走吧。”
“莫漠，你一定要撐住，知道嗎？我不希望你出事，更不希望你聰明的腦袋變傻掉。等我回來，我一定會盡快趕回來的。”慕雨小聲叮囑了幾句，又朝檸檬鄭重點點頭，一咬牙，鑽出帳篷。
肖臣緊隨其後，出了帳篷，不過這幾秒鍾的功夫，兩人全身已經被大雨淋濕。
雨夜很黑，黑到伸手不見五指。
肖臣用塑料袋將手電筒包在裏麵，以防雨水將手電筒打濕。
打開開光，被塑料袋擋住部分光線後，手電筒折射出來的光，隻能夠照亮他們前麵一步遠。
慕雨緊緊挽著肖臣胳膊，“臣哥哥，一定要小心，我不想莫漠有事，也不想你有事。”
“嗯。”
兩人靠著手電筒微弱的光，慢慢下山。
山路原本就崎嶇，經過大雨的刷洗後，又增添了濕滑。
每走一步，就像一場戰鬥，短短幾分鍾，慕雨已經滑倒了不下十次，還好，肖臣的手牢牢牽著她，不至於讓她滾下山。
雨聲很大，慕雨幾乎要拿出在KTV吼唱的力氣才能讓肖臣聽清她在說什麽，漸漸的，兩人之間的話語變得越來越少，隻緊緊的靠在一起，往山下趕。
在一個轉角處，慕雨雖然走得極為小心，卻還是被伸出來的藤條絆了一下，她被絆得失了重心，整個人往前麵撲去。
肖臣感覺到異常，立即加緊力道，將她的手牢牢掌控在自己手裏。
在肖臣的牽製下，慕雨膽顫心驚的站穩。
“別怕，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的。”他鬆開她的手，輕撫上她的臉。
“嗯。”慕雨打了個寒顫，點點頭。
“我們繼續下山。”他伸手，欲去牽她的手。
卻不料。
“轟隆隆……轟隆隆……”連續幾聲巨響，整座山似乎都在顫抖。
慕雨剛站穩的腳步，被山體晃動得一個趔趄，整個人往後倒去。
肖臣也因山體的晃動，搖搖欲墜，眼看著慕雨就要往後倒，他的手電正好照在慕雨後方，那裏有塊巨石，邊緣很尖銳，慕雨往後倒的方向，正對著那塊巨石。
他伸出去的手，沒能牽住慕雨，隻能觸碰到她的指尖，眼睜睜看著她像隻斷了線的風箏，墜落……
幾乎是下意識的一種本能，肖臣以一種超越極限的速度，在慕雨即將觸到那塊巨石時，他墊在了她的下麵。
後背一鈍，那種被銳物刺穿肌膚的痛楚，像電流般瞬間傳遍全身。
緊接著，慕雨砸在了他身上，他能清楚的感覺到，刺穿肌膚的異物又深入了幾分。
難耐的痛過後，變成一種眩暈的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