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推心置腹
夜晚十點，走廊靜悄悄。
吱的一聲，9號房房門打開，從門縫裏伸出一個披頭散發的腦袋。
這顆隻露出眼睛的腦袋在門外來回轉動，若是剛好有人從這裏經過，必定嚇得不輕。
好在沒人！
穿著睡衣的周曉婷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間，小心地關上房門，輕走輕腳地來到1號房。
她站在門外猶豫半天，終於下決心伸出手指頭，又咬了半天下嘴唇，才按下門鈴。
章朗打開房門，看到門外的人是周曉婷，二話不說，將她拉進房內，順手把門帶上。
周曉婷一臉不悅：“幹嘛呢？拉拉扯扯的！”
章朗解釋道：“你穿著睡衣來找我，我怕別人看到了說你閑話。”
周曉婷理直氣壯：“我隻是過來問一下手機修得怎麽樣了，這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章朗賠笑道：“胖子八點多就過來找我升級手機，所以你的手機還在修複中。”
“哦，那個，修複過程中有沒有給我手機添加其他功能？”周曉婷不自然地捋了捋發絲。
“你想要什麽樣的功能？”章朗頓時來了興趣。
周曉婷扭扭捏捏道：“就是……我手機的全息影像效果不是很好。”
“放心，我原本的打算就是要把你手機升級成核能手機的。”章朗笑眯眯道。
周曉婷佯嗔道：“幹嘛不早說，還說什麽修複來騙我！”
章朗搓著手說道：“嘿嘿，本想給你一個驚喜的，沒想到你會提前來問我。”
周曉婷哼道：“多久能搞好？”
“起碼一個鍾。”章朗堅起食指。
“那我回去睡覺了，明早再跟你拿手機。”周曉婷轉身欲走。
章朗建議她：“我覺得你還不如在我房間裏等一個鍾。”
周曉婷生氣道：“什麽呀，孤男寡女待這麽久，你以為我是個隨便的女生嗎？”
章朗誘惑她：“我沒別的意思，其實待在我房間裏還有一件比睡覺更有趣的事，就看你想不想參與。”
周曉婷盯著他的臉問：“什麽有趣的事？”
章朗故作輕鬆道：“玩遊戲。”
“玩什麽遊戲？”周曉婷蹙眉道。
“很刺激的遊戲。”章朗說出這話時，滿臉興奮之色。
周曉婷油生怒火，但她還是硬著頭皮繼續問：“在哪裏玩遊戲？”
章朗聳聳肩：“無所謂，沙發上，床上都可以玩。”
“卑鄙無恥下流！”周曉婷一巴掌拍過去。
章朗早有準備，一把抓住周曉婷的手腕，咬著她耳朵說：“難道你不想看看外星人的世界？想的話就看著我玩那款美星人的VR遊戲機！”
周曉婷語塞，良久才說道：“你……你如果玩遊戲，誰來升級我的手機。”
章朗得意洋洋：“這種小事情我一般都是交給老爺子來處理。”
“你先放開我的手再說！”周曉婷跺跺腳。
章朗的臥室帶有一個小客廳，房門內即是小客廳，一張茶幾一組沙發外加一個工作台就占據了小客廳的大部分空間。
周曉婷走到工作台前，好奇地觀看兩條細小的機械手臂擺弄她的壞手機。
正看得津津有味，耳邊傳來章朗的說話聲：“相比沙發而言，我更喜歡躺在床上玩這款美星人的VR遊戲！”
周曉婷轉身發現小客廳的空間發生了變化，現實的空間裏，戴著VR遊戲機的章朗以愜意的姿勢半躺在沙發上擺弄手機。
從他的手機外攝像頭射出來的全息影像形成了一個超大的虛擬空間。
虛擬空間隨著手機的晃動而晃動，而在周曉婷看來，這像是現實空間在發生晃動。
章朗調試好全息影像的距離和範圍後，將手機橫放在沙發靠背上麵，自言自語：“這款美星大冒險遊戲我玩了三年，每天都在玩，直到前不久我才可以不用把它當成
任務來看待！”
周曉婷走過去挨著他坐下：“看得出來你對這款VR遊戲是苦大仇深啊。”
章朗嘿嘿道：“話也不能這麽說，當你征服了一款遊戲後，你就會和我一樣產生莫名的感慨。”
周曉婷感覺有點不適應：“話說你手機同步遊戲場景的全息影像什麽這麽黑啊。”
“因為我的遊戲角色正躲在陰暗的地下水道裏。”
周曉婷雙手抱著雙肩問道：“在我觀看遊戲之前難道你不應該向我介紹一下遊戲嗎？”
“這款由美星人開發出來的VR遊戲沒有名稱，沒有係統提示，沒有任務，沒有任何道具，姑且稱它為美星大冒險。
在遊戲中，玩家操控的角色是一個弱小的人類，角色若死，遊戲結束，VR遊戲機自動關機，重啟重回起點，角色不死，VR遊戲機就算關機，重啟也能自動連接斷點。”
“難道遊戲的起點就是下水道裏？這也太惡心了吧。”周曉婷皺起眉頭來。
“不，遊戲的起點在叢林裏，那裏是凶禽猛獸的天下，玩家若是不機靈，遊戲角色很容易被它們吃掉。
相比叢林，美星人的城市才是無情的世界，城市裏根本容不下其他生物的存在。
所以美星人不養寵物，也不吃動物，看到動物闖進城市裏直接打死扔下地下水道裏。話不多說，讓我們一起去參觀中級文明物種的城市吧！”
伴隨著手機發出哐當的聲響，黑色的全息影像驟然變得明亮起來，出現了遊戲角色打開一扇金屬門的場景。
金屬門的外邊是個巨大的地下空間，一台龐大的機器占據著大部分空間。
機器的周邊布滿四通八達的地下水道，水道裏的水流滿載著各種各樣的生活垃圾湧向機器。
機器就像一隻饑渴的野獸一樣吞噬著源源不斷地生活垃圾。
章朗講解道：“這台機器是美星人用來分解城市生活垃圾和廢棄物品的設備。
一座城市裏至少擁有七八台分解機器，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分解機器能將所有的混合物質分解成單一物質。
分解出來的物質被輸送到地麵上的液化廠進行液化處理。
液化廠通過地下管道的方式將液化物輸送到城市的資源調配局，資源調配局根據需求輸送給工廠和生活居民。”
周曉婷大惑不解：“居民用這些液化物來幹嘛？”
金屬門處於陡壁上，一條長長的吊橋把它和分解機器連在一起。
章朗一邊操控遊戲角色走上吊橋，一邊回答：“每個美星人的家裏都有一台生活打印機，這種打印機可以快速地把多種單一物質按照一定比例合成混合物。
隻要是生活打印機係統裏有的東西都可以打印出來，比如新鮮的食物、生活用品、家具家電等。”
周曉婷驚訝道：“這麽神奇！”
“更神奇的是美星人的交通工具、建築物和太空飛船都是由超級打印機打印出來。”
“什麽東西都是由打印機製造出來，美星人豈不是沒事幹了？”周曉婷好奇道。
“大部分人沒事幹，小部分人要去參加工作，隻有三個部門提供崗位，政府、軍隊和科技部。能去參加工作的美星人都是萬裏挑一，對於所有美星人而言，工作代表著身份和殊榮。”
“那些沒事幹的美星人豈不是很無聊？”周曉婷覺得不可思議。
“不，一點兒也不無聊，他們崇尚武力，男女老幼都參與各種等級的角鬥比賽。比賽分兩種，操控機甲比賽和真人比賽，真人比賽的場麵甚是血腥。
不過他們的醫療設備極其先進，隻要腦不死亡，人就沒事，缺胳膊斷腿照樣能完好如初。”
周曉婷撇嘴道：“整天打打殺殺多沒意思，這哪像是中級物種該有的生活方式。”
“美星人當然不止這種生活方式，他們還可以去別的星球旅遊，呆在家裏也可以玩各種五花八門的遊戲。”
周曉婷看著他頭上的VR遊戲機問道：“他們玩
的遊戲跟你現在玩的VR遊戲是一樣嗎？”
“我現在玩的是美星小孩玩的遊戲，而且還是第三人稱的，成年美星人玩的是第一人稱遊戲。
有專門的遊戲室，玩家可以置身於遊戲場景中，享受單打獨鬥或者結夥滅敵的樂趣。
這種遊戲還可以滿足玩家的五感需求，跟真實環境沒什麽兩樣。”
“你現在玩的遊戲也挺真實的，遊戲角色身上的汗毛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就是模樣醜了一點。”周曉婷捂嘴笑道。
“遊戲角色的模樣確實是個致命的弱點，所以我得去給他換上一身美星人的皮囊。唉！這吊橋太長，都走了半天。”
周曉婷擔心道：“這裏會不會出現美星人呢？”
“不會，剛剛遊戲角色藏身的地方是通往地麵上的唯一出入口，除非這台分解機器出故障，才會有機器維修員順著這條道來維修機器。”
遊戲角色走完吊橋，來到分解機上的一個小屋子前。
小屋子沒有門隻有窗，窗下有個顯示屏，遊戲角色用指頭在顯示屏上劃了一串奇怪的符號。
隨著嘀的一聲，小屋子的窗口竟然出現了一碟熱氣騰騰的食物，這種食物類似於人類吃的麵包。
看著遊戲角色狼吞虎咽，周曉婷疑惑不解：“這種地方怎麽會有生活打印機呢？”
“這台生活打印機安裝在這裏肯定有它的道理，你想想，分解機出現故障後，維修機器人想要在第一時間內修好它，必須隨身攜帶有相關的工具和備件，這個時候生活打印機就是一個工具箱，一個備件齊全的小倉庫，你說，這裏需不需要它？”
周曉婷頷首道：“嗯，有了生活打印機，確實方便。”
“不單這種地方有生活打印機，公園、路邊等公共場所都有，全部是免費使用。包括交通工具、住房、上學、看病等等都是免費，美星城市不存在貨幣流通和貧富分化。”
周曉婷感慨而言：“高科技確實能給美星人的物質生活帶來極大的便利。”
“同時也給我的遊戲角色帶來了便利。”
遊戲角色吃完食物，又往生活打印機的顯示屏劃上一串串符號。
周曉婷睜大眼觀察，發現這些符號類似於中文的繁體字，她正想問個明白，發現遊戲角色正在脫褲子，羞得把手遮眼。
可惜指縫露光，她還是目睹了遊戲角色換上一身金色絨毛緊身衣和金色絨毛頭套的過程。
章朗當然看不到周曉婷的舉動，他自顧自說：“你知道嗎曉婷，遊戲角色第一次穿的皮囊就是美星小孩的真皮囊，直到後麵才用生活打印機打印出來。”
“真搞不懂你，明明就是一款遊戲，何必搞得這麽殘忍，還有，一個連英文都說不流利的男生卻處心極慮地學習美星人的文字，你究竟是為了什麽？”
章朗摘下遊戲機，一把抓住周曉婷的手：“曉婷，我能相信你嗎？”
“先放手再說！”周曉婷措不及防。
“……如果你值得我信任，我就把這一切的原因告訴你。”章朗情緒有些激動。
周曉婷翻了一個白眼：“你這人真奇怪，別人值不值得你信任應該由你自己來判斷，而不是靠別人嘴裏說出來。”
“你是不是一個有什麽想法就告訴你父母的女生？”
周曉婷哼哼道：“你想測試我嗎？那我告訴你，我是個思想很獨立的女生，當然，你若敢欺負我，我就告訴我爸！”
“如果我即將做一件冒天下之大不韙卻能夠拯救世界的事情，你會告訴你爸嗎？”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周曉婷搖頭道。
“我有個複仇計劃，計劃的目的就是消滅美星人，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我可以不擇手段！”
周曉婷抿了抿唇，良久才說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我幫你守住這個秘密，如果你是在開玩笑，那我就把這個玩笑當成笑話說給我爸聽。”
複仇計劃豈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的，章朗和周曉婷交談至半夜三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