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兩相廝守
陶清夢的院子有一棵香樟樹,雙手合攏都抱不住。她給院子取了個名,就叫香樟院。
周麼麽說這屋子以前的主人定有一個女兒。
帝都有一個習俗,哪一戶人家要是生了女兒,就會在宅子西邊種一個樟樹,等樟樹長高長粗了,就有媒人上門提親了。
女方要是許了婚事,父母就會把樟樹砍掉,做成兩個樟木箱子,有錢的人家還會塞滿絲綢,喻意“兩相廝守”。
那這院子的樟樹為什麽沒被砍掉?
陸麼麽站在陽光下打量那棵樟樹,眼裏是濃得化不開的悲愁。
這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為什麽她身邊的麼麽故事總是那麽多?
原來的楊麼麽有,現在的陸麼麽也有,周麼麽,不會也有吧?
陶清夢不禁感歎:“老天爺,我是故事匯麽?嗯,各位觀眾朋友大家天天好,歡迎大家收看穿越衛視之清夢傳奇,我是陶清夢。今兒為大家揭開太子乳母的神秘麵紗,帶您探索一位深宮老麼的傳奇人生。有一位麼麽,她有些冷漠……”
陶清夢當年的第一誌願是想當一個主持人來著,可惜天不隨人願,沒能練就一副利嘴皮,倒是耍得一手好解剖。
她懷疑陸麼麽有輕度抑鬱症。
陸麼麽會武功,武者一般血脈通暢,得這種病症的不多。
而後,陶清夢就周麼麽失眠一事順帶為陸麼麽把個脈,肝氣鬱結,兩目生澀,情誌不遂,抑鬱症無疑了!
孝懿皇後怎麽會放這麽個人在兒子身邊,簡直沒法理解。
不過既然遇到了,還是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陶清夢私下裏找了周麼麽問陸麼麽的事,很奇怪,周麼麽竟什麽都不知道。
難道這兩個都防著她?或者太子囑咐她們這麽做的?
陸麼麽的問題還沒有解決,楊麼麽以前買通的丫鬟倒尋了過來。
這小丫鬟叫青兒,在針線房做事,是府裏的家生奴才,爹娘在老家管著田莊,哥哥在大房裏做事,她卻被留在了三房。
這爹娘天高地遠的也照顧不到她,就自己尋了路子賺些私房,摸索到她這來。
用她的話說就是,“這二小姐若惹了那幾位,那幾位是寧肯打殺主子,也不會責怪我們下人的。這便宜不占白占,占了還想占。”
但她心眼雖活,卻是極懂原則的,這拿人錢財替人辦事,事沒辦銀錢是要還回來的。
她說:“姑娘,我雖是見錢眼開的人,但這規矩還是懂的。”
陶清夢便有幾分喜歡這丫鬟,存了收服的心,道:“你有你的規矩,我有我的章程,我賞下去的銀子沒有討回來的道理,你就安安心心收著。”
“成,有你這句話我就另有原則了。”青兒收了銀子歡歡喜喜地走了。
當天晚膳,廚房裏竟送了三菜一湯,其中還有一個正正經經的大菜,黃燜豬蹄。
陶清夢想了想,恍然大悟,杜婆子是灶上的,難怪了。
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
這如氏治下的太尉府也不是鐵桶一塊,隻要有銀錢,她能施為的地方多了去了。
她這會兒要能出府賺錢就好了。
咦,楊麼麽不是說老太太愛銀錢嗎?
那就把老太太接過來,許她一些銀錢,這事不愁她不心動。
第二天早上,小丫鬟來送菜的時候,陶清夢便說:“昨兒的菜做的不錯,誰做的?”
“事奴婢幹娘杜婆子。”
哦,原來這就是青兒的好姐妹。
“她很好,”陶清夢遞去兩個荷包,說:“紅色的賞她,黃色的賞你。叫你幹娘有事過來一趟,不拘哪天,就是今兒也可以。”
“二姑娘有什麽事,跟我說也是一樣的,幹娘要是來了,被太太曉得了,反而不美,您也知道,廚房油水足,誰都想當個肥差,一雙雙眼睛都盯著她呢。”
“叫她把老太太的事情說一說,你聽了來回我。我想知道太太為何回潼縣。這是最緊要的事情。還有就是以後叫杜媽媽想辦法給我煮個百合地黃湯或是甘麥大棗湯,這個叫她從自個家裏煮好了帶過了,不必讓府裏的人知道了。”
“成,奴婢記住了。姑娘還有什麽吩咐嗎?”
“嗯,讓我想想,如今正是采摘紫蘇的季節,你尋了人采了曬幹,有多少要多少。”
“行,奴婢知曉了,定會辦好姑娘吩咐的事。”
這紫蘇加陳皮是治愈肝氣的良方。
太子殿下既然敢把人給她,不管出於什麽心思,她都要把這兩人收服了,不然豈不是叫他小瞧。
這合作,也講究一個實力相當。
同理,太子既然要娶陶清夢,不管初衷是什麽,也想讓她對他死心塌地。更何況他還對她動了心。
但如何才能讓女子待男子一心一意呢?
這個他並不知道。
他的父皇並不是一個好丈夫。後宮裏,隻要他看得順眼得人,誰在他身上花得心思最多,最讓他舒服,他便寵誰,才不管那個人在想些什麽。
他要的是他人的順服而不是真心,不管是妃嬪還是臣子,也許兒子也不例外。
可公冶霖想要的不是寵物也不是禽獸,他想要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高興了會笑痛了會哭的人,一個他可以放心交與後背的人。
太子府,長府很糾結,今天太子不知道發什麽瘋非要留他用膳。
用膳就用膳唄,吃完還不讓他走,一杯一杯灌酒,酒不要銀子買嗎?
算了,人家有錢任性他也管不著。但他再不回去,家中河東獅就要發飆了,他還一身酒味,簡直找死。
長府大人急得跺腳,問:“太子殿下,時日不早了,下官可否先行告退?”
“再喝幾杯,時候還早了,禁宵就在府中歇下。”
長府哪敢,連連拒絕,“不行不行,也未曾使個人回去說,家中老母還不得急死?”
呸,他今兒要是敢歇在太子府,她明天就敢說提刀來太子府找人。
平日裏,那河東獅問得最多的就是太子府的丫鬟好看不好看,有沒有鍾意的。
俗話說:風流茶說和,酒是色媒人。他今兒回家已經不好交代了,更何況明日了。
他實話實話:“殿下莫要害我,我家那醋壇子不是好惹的。”
公冶霖就等著他這句話,立馬問道:“你怎的這麽怕你老婆?”
長府連連擺手,道:“不是怕,若道‘怕’,這夫妻緣分也就到頭了。我這是敬是愛重,非是怕也。她一身榮辱,一生喜怒哀樂皆係於我,我總要為她多考慮幾分。下官謹記著一句話‘家之老幼,皆依賴於我,我亦嚐體其情否?士之衣食,皆取資於人,人亦曾受其益否?’太子以為何如?”
公冶霖若有所思,道:“你很好,隻是為何你的夫人還是不信任你?”
長府歎氣道:“他永遠不會全心全意地相信我,就如同不會相信一隻貓不會去偷腥。”
那陶清夢是不是也如此,永遠不會相信他?
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不相信男人?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