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鞭打

  陶氏聞言皺眉,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她沉默了半晌,才說道:“清夢這孩子,不知道哪裏來的膽子。長公主府設宴,侍講士家的回去驚了馬。他家長媳正懷著身孕,情形危機,清夢就這麽湊上去,秋珊勸她也不聽。且不說她哪裏懂接生,就是懂,這也不是個沒出閨的女子能做的事。”


  陶太尉臉色沉了下來,問:“結果如何?”


  “孩子是生下來了,不過,不過用的是開膛破腹之法。”陶氏一副愁得不行的樣子,滿心煩惱地說:“這個怎麽辦?侍講士雖然是個五品官,他長媳卻是寧平侯府的姑娘。這要是出點什麽事,扯都扯不完。”


  陶太尉臉色鐵青,恨到:“這個孽障!”他氣得站起來,狠狠地把椅子踢倒。


  “這個孽障,我非得好好教訓她不可!”陶太尉怒氣衝天地出了房,順手拿了陶秋珊落在上房的鞭子。


  陶清夢累了一天,好好地泡了個澡,懶洋洋地躺著讓楊麼麽擦頭發。


  楊麼麽輕重有度,手法了得,擦個頭發竟像是在按摩,舒服得不得了。


  楊麼麽身上有一種很溫暖的感覺,像媽媽。陶清夢很喜歡楊麼麽,正和她閑話家常,繪聲繪色地講她今日的豐功偉績。


  楊麼麽是一個很好的聽眾,不多話,隻時不時地問一兩句話,引著陶清夢往下說。


  陶清夢賊兮兮地問楊麼麽:“麼麽曉得我從哪裏習得一身醫術嗎?”


  “老奴不知,姑娘可否說給老奴知曉?”


  陶清夢搖頭,“麼麽猜猜嘛,說出來多沒意思。您說是不?”


  楊麼麽搖頭一笑,戳著陶清夢道:“麼麽的小淘氣喲,這麽大了還這麽頑。讓麼麽猜猜,莫非是神仙教你的?”


  “麼麽真是明察秋毫洞若觀火,這都能猜出來?”陶清夢正想把忽悠太子的那一套說辭拿出來忽悠楊麼麽,門被人一腳踹開。


  來人身形高大,手執馬鞭,一臉怒氣。


  哦,是原主的便宜爹爹。


  陶清夢現今對馬鞭很是敏感。一見這種情形立馬從塌上跳了下來,繞倒床後與便宜爹爹隔床對峙。


  “你給我滾過來,別叫我來抓你。”這孽障,竟敢逃。


  滾過去才有鬼!這家人是不是有病,那麽喜歡抽人。陶清夢置若罔聞,躲在床後絲毫不鳥陶太尉。


  如氏見狀,用眼神示意婆子去抓陶清夢。


  陶清夢抵抗不了,被婆子架住。她奮力掙紮卻徒勞無功,隻好老實下來。


  婆子們把她架至太尉跟前,雙肩一用力,壓著她跪在陶太尉跟前。


  陶太尉拿著鞭子圍著陶清夢轉圈,又驟然停下,重重地甩了她一鞭子,問:“可知道我為什麽打你嗎?”


  陶清夢不吭聲,心想:鬼知道作什麽打我,莫非是有病?

  陶太尉看她倔強的樣子,不由想到林氏,心裏更是來氣,又抽了一鞭子過去。


  楊麼麽見事態不對,往前一撲,覆在陶清夢身上,嘴裏不住討饒道:“老爺饒了二小姐吧!小姐年輕不懂事,有什麽惹您生氣了,慢慢教她就是。”


  “好不知禮的婆子,老爺教導女兒,有你什麽事?”劉媽媽邊說邊把楊麼麽拽了起來,拖到一邊去。


  楊麼麽心疼姑娘,見老爺還在打二小姐,死命掙紮。她掙脫不了,邊狠狠地咬了劉媽媽的手。


  劉媽媽吃痛鬆開,楊麼麽撲在陶太尉跟前,一個接連一個地磕頭。


  “麼麽,你別求他!這蠢驢要還有幾分心智講點道理,都不會不分青紅皂白鞭撻自己的孩子,這人顯然是個瘋子。你求個瘋子有什麽用?”


  陶太尉抽得更凶了。


  這下楊麼麽不磕頭了,她起身尋了瓶子就往陶太尉頭上砸去,砸得陶太尉頭破血流。


  丫鬟婆子都驚呆了!平日裏無聲無息的婆子竟有這勇氣!真是想都想不到,防都防不住。一個個為了推脫“護主不力”的責任,一窩蜂地用上去表示關心。


  陶清夢也驚呆了!這世上竟然真有“忠仆”這種東西?楊麼麽不要命了,竟敢在大庭廣眾之下以下犯上。


  這真叫人難以置信。


  陶清夢趁眾人不察,趕緊帶著楊麼麽開溜。


  出了府,外麵黑漆漆的,城裏馬上就要禁宵了。陶清夢舉目四望無處可去。她不敢把楊麼麽丟在客棧裏,要是如氏報官,沒人能護住楊麼麽。


  她得把楊麼麽安置在一個安全的地方,陶清夢不是很願意承認,這唯一的安全所在竟是太子府。


  哎,她又欠了太子一個人情!她該怎麽還他呢?

  他不會要她去毒殺皇帝吧?

  她可是好人家的姑娘,作奸犯科的事是絕對不能做的。


  可她也不會天真到以為太子將她收入麾下是為了多個大夫看病。


  哎,以後還不曉得會攤上什麽事。要不,還是住客棧算了?萬一如氏忘了報官呢?

  陶清夢走走停停,想了一路,終是來到了太子府。她輕輕叩響側門,門房竟認識她,趕緊請了她們進去,態度殷勤周到。


  不多久,太子竟親自迎了出了。


  “你怎麽這個樣子就出來了?”太子一臉不讚同地問。


  陶清夢從上往下,仔細打量了下自己,“還好吧?”


  “還好?”太子氣竭,評道:“披頭散發衣冠不整狀若女鬼。”


  有這麽差勁?明明是美人不尚鉛華,猶如疏梅之映淡月。他這是什麽眼神?

  “太子殿下不怎麽討女人歡心吧?難怪我長姐死活不同意嫁給你。”瞧您那張嘴,掉夜壺裏去了吧。當然,這句話陶清夢是不敢說的。


  太子好像知道她想說些什麽,一把拉著她往裏跑。


  銅鏡前,陶清夢瞅著自己那張忽圓忽扁的臉,委實看不出有哪裏不對。


  她一臉懵逼,傻乎乎地看著太子,不曉得哪裏惹他看不慣了。


  公冶霖無語,惱道:“你穿得這般輕薄就出來,成何體統?”


  輕薄?她又不是穿吊帶出來,有什麽關係?當時房裏亂糟糟的,她套了件外裳才出來的。這樣也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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