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如氏

  如氏聽了劉媽的匯報,一臉鐵青。她怎麽生了一個這麽蠢的女兒?占盡天時地利人和還能被陶清夢那個小賤人壓了一頭。


  不僅如此,她還在下人麵前失態,墮了主子的威儀,以後何以服眾?

  還有那些狗奴才,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個個一肚子壞水,不幫著主子就算了,還巴不得看笑話。哼,主子的笑話是他們能看的嗎?也不掂量掂量自個兒的斤兩,不急,總有他們哭的一天。她陶如氏都記著。


  如氏扶著劉媽的手,蓮步輕移,行至遊廊下,望著天際說道:“劉媽,請姑娘們進來,叫外麵的奴才都給我跪著。叫他們好好想想哪裏錯了,錯在哪裏。”


  劉媽點頭附和:“夫人英明,這群奴才忒不是東西,一屋子的人,還能讓姑娘們鬧成這個樣子,都是吃幹飯的。夫人要不罰他們,奴都看不過眼。”


  如氏聽了她的話,在她手上拍了拍,說:“要是個個都像你這麽省心就好了。劉媽,我是真心累。”


  劉氏歎了口氣,道:“都是夫人心善鬧的。我沒進府前,人牙子就教我們‘這主子但凡覺得累了餓了渴了,或者是傷心了難過了情緒低落了,都是你們做奴才的失職了。隻有把主子侍候舒坦了,你們才算是做好了奴才,盡到了做奴才的本分。’如今夫人覺著累,那隻能是做奴才的失職。要不是夫人平日裏和善,他們哪裏敢如此。依我看,罰他們跪著都氏輕的。”


  如氏一笑,罵道:“就你這個老貨歪理多。依你看,我該怎麽罰他們?”


  劉氏哼地一聲,眉目森冷地說道:“殺雞儆猴!把那離得最近、笑得最厲害、聽得最認真的一一提溜過來,分別挑斷他們的雙手、縫緊他們的嘴、捅破他們的耳朵,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霸著茅廁不拉屎,拿了銀子不做事。”


  “不行不行,這也太嚴酷了些,老爺知道了要罵人的,他最要禮節的一個人,怎會允許我對下人動粗,媽媽不要害我。”劉氏臉色蒼白,一臉被嚇壞了的樣子。


  “夫人,您這麽說老奴就要傷心了。老奴跟了您十幾年,說句托大的話,是把您當作了閨女,哪裏會生那見不得人的心思,莫說是害您了,就是您破了一點油皮,我都心疼得跟什麽似的。您捫心問問,老奴待您好不好?”


  “媽媽待我的心,蒼天可見。是我著向了,誤會了媽媽,媽媽原諒則個。”如氏微微欠身,向劉媽施禮道歉。


  劉媽哪敢受禮,避在一側,嘴裏道:“夫人哪需如此,隻要你明白奴的心,奴便知足了。”


  “既讓媽媽一片好心,我也不忍拂了媽媽的意。”如氏沉吟半晌,道:“這樣吧,此事既然是媽媽提出來的,便由媽媽來執行吧。”


  “這,這……”劉媽隻想表忠心,這得罪人的事卻是不想做。


  “媽媽這是有什麽顧忌嗎?若有,這事便作罷算了,我心累就心累算了,媽媽千萬別為了我勉強自己。哪裏值隻當這些!你說是不?我們又不是真母女!”


  如氏一席話以退為進,把劉媽逼到了絕路,不得不去提人。劉媽心裏不住地恨自己為什麽要多嘴,這下陰溝裏翻船了吧!劉媽恨不得自賞幾十個嘴巴,好讓自己漲漲記性。


  她前些日子因著多了一句嘴,說大小姐這麽待二小姐不好,被如氏冷落了好一陣子。最近因忙著給大小姐備嫁,府裏人手不夠,才被提了上來。


  自回來後,劉媽就發誓以後唯如氏馬首是瞻,毫無二話,隻是矯枉過正,被人當作刀劍利用了一把。


  劉媽經此一事,也悟到了一些道理,比方說:主子是天,不可違逆,主子是海,順勢便要吞了你。


  且不說劉媽如何和下人們搬扯,就說陶清夢第一次正麵對上傳說種的如氏,心裏忍不住有點小興奮。


  古有生男無喜生女無怒,獨不見衛子夫霸天下;今有一代名妓撂倒眾妾榮等妻位,終成太尉府中女霸王。都是人生贏家呀!不管其心性如何,這手段都值得膜拜膜拜。


  陶清夢是抱著求教和挑戰的心去見如氏的。


  隻是她到正房的時候如氏已經睡下了,且留下話來,說:“二姑娘勞累了一天,快回去好好休息,不必請安了。”


  “呸!”陶清夢不屑,若正是體諒她,怎麽不早說,害得她興奮了那麽久。不是說要打她嗎?怎麽戲還沒開場就偃旗息鼓了?難道這如氏就這段數?不能吧。陶清夢百思不得其解,鬱悶地回了房。


  她不知道地是,她剛剛出了院子,如氏便教陶秋珊跪在房外。


  陶秋珊自是百般不肯,如氏隻是問她:“你還想不想賞陶二一百鞭子,要是想,你就給我老老實實跪著,我不叫你起來,誰叫你起來都得跪著。”


  此言一出,陶秋珊跪得筆直。


  此時此刻,陶清夢已經成了陶秋珊心中的魔障,不抽她一百鞭子,難泄她心頭之憤。


  如果不是陶清夢就侍講士長媳顧氏,顧氏就活不了,顧氏活不了,侍講士家近期就不能嫁娶,皇帝必定會另選三皇子妃,她就還有機會。


  可這一切都讓陶清夢這個賤人攪亂了,她怎麽不去死!

  可如今的陶清夢不是原來的陶清夢了,陶秋珊再也不能隨意折辱她。陶秋珊隻能乖乖聽娘的話。娘一定會讓她如願的。


  在陶秋珊跪了半個時辰,跪得腿都發麻的時候,陶太尉回來了。


  “你娘讓你跪的?又犯了什麽事?起來吧!”


  陶秋珊不動,依然筆挺地跪著。


  陶太尉見勸不動,轉身近了房,問:“你怎麽叫秋兒跪著?女孩家家的,嬌貴著呢,沒得跪壞了。”


  “老爺別勸我,她一日不改了這火爆性子,我就叫她跪一日。”


  “這又是怎麽惹了你,夫人可別氣壞了身子,孩子還小,慢慢教就是。”燈下看美人,越看越有味,陶太尉忍不住愛屋及烏。


  “都快及笄的人了,還小麽?說起來,秋兒也是好心,就是這性子太暴,隻是再怎麽樣,也不能打親妹妹。”


  “怎麽,這裏麵還有那孽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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