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爭吵
胡心水這話來得太過突然,景溪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當回過神來的時候,景溪頗為的不自在,看向胡心水,見她滿臉通紅,顯然是因為自己剛才的話而不好意思。
畢竟是一個女子,就算是為了景溪幾次登門,也未曾說過這樣直白的話。如此一來,會害羞也是人之常情。一時間,場麵有些尷尬,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知怎麽打破這寂靜。
倒是心大的小琦一點也看不見二人之間的氣氛微妙,在聽到胡心水說出那樣的話之後用手捂住了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因為景溪與小琦處於對立麵,所以自然看到了小琦的動作,當下什麽尷尬都沒了,隻剩下好笑。
這樣想著,他嘴角便溢出了笑意。胡心水不明所以,還以為是景溪終於為自己動了一點心,才會那樣笑。一時間,胡心水心裏美滋滋的,嘴角翹起,像是在竊喜。
不自然的輕咳一聲,景溪不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而是又說回了正題:“我知小姐心善,可此去路途遙遠不說,一個不小心就真的把命丟在那裏了。小姐正是大好年華,若因此失了性命,不值當啊!”
本是規勸之語,可胡心水現下卻偏偏要曲解景溪的意思。她麵色一板,道:“公子的意思是,我的命是命,清河百姓的命不是命了嗎?”
為了將戲演足,胡心水還特意的將憤怒表現了出來,其間還夾雜了些許失望。這就讓景溪有點那啥了,心裏直納悶這姑娘怎麽盡往別處想呢?無法,景溪隻好硬著頭皮解釋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然,話還未說完便被胡心水打斷。隻見胡心水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似是景溪的反駁起了作用: “既然不是,公子便讓我去吧。如若不然,我也會偷偷去的。到時候就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了。那樣的話,公子不僅沒有理由阻止我,還不能限製我的行動,那我就會更危險了。”
說完,胡心水直直的盯著景溪,不願錯過他一點表情。而胡心水無賴的說法實實在在讓景溪無語了一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景溪還有什麽拒絕的理由呢?
在胡心水希冀的目光中,景溪點點頭,算是答應了她的請求。立時胡心水就揚起了萬分明媚的笑臉,像是要融化一地的冰雪。
與此同時,傅離等人到了一個名為安平的小鎮。而這個地方距天闕大軍有兩日的路程,如此的快馬加鞭,隻不過是為了後麵的計劃。
連番趕路之下,傅離的身體有些略微吃不消,便在這安平鎮歇息一番。臨近黃昏,傅離與傅清史冒著絲絲寒意漫步在街頭,明明這麽冷的天,卻偏偏在他們身上感受到了溫暖。
天空飄著雪,由著二人沒有撐傘,那雪便落了滿頭。
“璃兒,你身體不舒服,為何不在客棧多休息一會兒,偏要跑出來吹冷風呢?”傅清史的話裏有著掩飾不了的心疼,皺起的眉頭一點也遮掩不了他的俊美。
朝著傅清史微微一笑,傅離的眸子裏盡是安寧: “現在有時間,我想多出來走走。”
不知怎的,明明是很平淡的一句話,可傅清史偏偏從中聽出了一絲淒涼之意。伸出手揉揉傅離的頭,溫柔到了極致: “好,隻要璃兒想,莫說是出來走走,就算是跑,我也願意陪著。隻是,璃兒還是要注意身體,前些日子給你的藥你吃了嗎?”
聽到藥這個字,傅離不經意的皺起眉頭。雖然近幾日是有點疲於趕路,稍微有些不舒服,但也不至於每天吃藥。一開始答應吃,是為了不讓傅清史擔憂,可現在她實在有些厭煩了。
一見到傅離這表情傅清史便知道是什麽意思了,笑意略微收了一點,傅清史道: “璃兒,那藥是為了替你補身體,我專門去討要的,你莫要耍小性子。”
傅離停下了腳步,看向傅清史的臉,神情頗為疑惑: “可是傅郎,我的身體沒有問題,不需要吃藥了。吃了這麽多的藥,我真的有些咽不下去了。”說出了自己的‘苦楚’,傅離覺得一身輕鬆。
聞言,傅清史有些無奈: “璃兒……”
“傅郎,今日我們不說這些好嗎?難得有這麽清淨的日子,我想好好的過,沒有一絲煩惱的過。”
聽到這話,傅清史很是落寞。原來,他的關心在傅離心裏已經變成了煩惱了嗎?傅清史不敢再想,他怕再想下去會忍不住與傅離發脾氣。
傅清史的情緒變化自然被傅離看到了眼裏,她也知曉傅清史在想些什麽,可她現在不願解釋。歲月靜好,她現在隻想享受這美好的時刻。
重新邁開腳步,傅離走在前麵,故意忽略了傅清史滿臉的複雜。
細雪落滿了傅離的肩頭,看著她的背影,傅清史笑笑,將所有繁雜的思緒拋諸腦後,傅清史跟了上去。
雪不斷的飄揚,也讓傅清史的心思漸漸飄遠: “如此,我們也算是白頭到老了。”脫口而出的一句話使得兩個人都愣了一下,一時間,莫名的情愫在二人之間散發開來。
霜雪落滿頭,曾以為白首。
轉身與傅清史相對而立,漫天的白雪像是為他們做了背景,輕輕將自己投入傅清史的懷抱,傅離就這樣靠著傅清史,神色溫柔。
“傅郎,我們會白頭到老的。”傅離說得十分篤定,似乎已經預見到了他們的未來。
可是,她沒有看到的是,傅清史那擔憂的眼神。
“對,我們會白頭到老的。璃兒,我錯過了你十年,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從我身邊離開!”說這話的時候,傅清史臉上滿是堅定。
沒有回話,傅離閉著眼睛,靠在傅清史的懷裏。這個時候,傅離終是有了尋常女子的嬌弱。兩人就這樣相擁著,渾然忘了大街上還有路人走過。
不過,那些人眼裏大多是祝福,安平鎮的百姓大多質樸,沒有那些個彎彎繞繞,也不存在虛偽。見到這樣的場景,他們都會打心底的祝福。麵上的笑容比之傅離二人還要顯得幸福。
這也得幸虧傅離今日穿的是女裝,不然被這些人見到,怕是不知會怎麽想。而她臉上的那些疤痕也沒去嚇到任何一個人,百姓們的目光,使得早以意識到人們視線的的傅清史感到很是安慰。
像是終於感受到這些人的注視,傅離從傅清史懷裏出來,表情很是不自然。而她這副姿態也逗樂了傅清史,方才還有些摩擦的二人現在竟是相視而笑,那眼裏的意味不言而喻。
兩人緊握著雙手,傅離道: “我們走吧 “
輕輕點頭,兩個人就這樣攜手在街上閑逛著。天很快變黑,即使傅離再想多享受一會兒也不得不會客棧與蒼狼匯合。今夜休息之後,明日便又是馬不停蹄的趕路了。
回到客棧,傅清史頂著蒼狼威脅的目光進了傅離的屋子。傅清史也不含糊,一進去便為傅離倒了一杯溫水,道: “璃兒,水倒好了,把藥拿出來吃了吧。”
沒想到過了這麽久傅清史還記著這事兒,傅離有些黑線。看到傅清史麵上的殷切,傅離忍著心底的不悅,從懷裏拿出瓷瓶,就著那溫水將藥吃了下去。見此,傅清史臉色有所緩和,笑得也沒之前那麽沉重了。
從傅離手中接過空杯,傅清史坐在桌旁,道: “璃兒,給太子的信也送出去有幾日了,相信他也快收到了。此次解決了令狐盟,我們便離開,好嗎?”
聞言,傅離有些訝異,這還是第一次傅清史主動提起要離開。隻不過,這次拒絕的人換成她了。
“傅郎,你忘了嗎?我說過,要為你洗清冤屈,所以現在,我是不會走的!”傅離的堅持讓傅清史有些無奈,因為傅離滿心都是為了他,所以滿腦子勸說的話仿佛都堵在了喉嚨,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這種感覺,真是難受極了。
想了想,傅清史還是決定再勸勸: “璃兒,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的。令狐盟解決了,也算是為家弟報了仇,至於名聲,我不在乎。相信你也知道,要為我證清白,就必須助太子登上皇位。可是璃兒,你不了解太子,他雖想要皇位,但他更孝順!所以,篡位對他來說是不可能的,而要等到皇上自動讓位,那便不知要何年何月了。”
說到這裏,傅清史突然有些激動起來: “璃兒,我們錯過了這麽久,難道你真的忍心再荒廢一個十年嗎?”
聽完這話,傅離整個人都懵了。他們不是說好了嗎?回了長安,證得了傅清史的清白,然後再歸隱山林。可是現在,怎麽什麽都變了?
“傅郎,你可知你在說些什麽?我走到這個地步就是要為了替你沉冤昭雪!可是你卻說你不在乎名聲?這是名聲的問題嗎?這分明就是你傅家為了後唐戎馬一生的榮光!是,上戰場的不是你,你可以不在乎,可你想過傅伯伯嗎?若他泉下有知,看見自己的兒子讓傅家蒙了這麽大的恥辱,他會安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