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又見夏侯昱
隨著李玨的話音落下,朝堂上頓時又是一陣竊竊私語。丞相麵露不屑,直接諷刺道:“太子還是莫要說笑了,太子身份尊貴,若是在清河縣出了什麽問題,怕是整個清河縣都不夠陪葬的啊!”
不過,有人譏諷,就有人會反擊。丞相的話剛說完,景溪便站了出來。他一雙眼睛涼涼的看著丞相,雖是不會使丞相忌憚,但也能讓他心裏不舒服。
嘴角一咧,景溪滿臉的吊兒郎當:“丞相這就說錯了,殿下身份尊貴不錯,可殿下卻更是愛民如子。且,丞相怎知殿下去清河縣會出問題呢?莫不是丞相心裏有鬼,巴不得殿下回不來吧?”
說著,景溪不等丞相開口,繼續說道:“再有,就算真的出了問題,殿下也不會遷怒到百姓身上去。丞相或許沒有聽過一句話,自己心裏想的是什麽,就會認為別人也那樣。或許,丞相才是那個自己出了問題還會牽連到別人身上的人!”
話音落下,丞相一張臉氣得鐵青,可他卻無從反駁。隻狠狠地瞪了景溪一眼,爾後向皇帝說道:“皇上,臣看景大人也是滿心都是百姓的安危,且以景大人的聰明才智定會完美的解決此事。不如派景大人去吧。這樣既滿足了景大人愛民的心,又會後唐解決了一個大問題,何樂而不為呢?”
丞相麵上盡是和煦的笑容,可他心底卻滿是殺意。景溪處處與他作對,現下李希出了這樣的事情,在皇帝心裏的地位肯定大為下降,若是能除掉景溪,那也算是彌補了這次事件的損失。
隻是,一想到李希這次出的事情,丞相就大為惱火,不知罵了李希多少遍。可他到底是李希的人,心裏再怎麽憤怒,也得將人給撈出來,還要盡自己所能減少損失。
丞相眼神灼灼的看著皇帝,眼裏的期盼絲毫不加掩飾。
在皇帝沉吟的期間,丞相還給自己的門生使了眼色,讓他們順著自己的話說,必定讓皇帝同意景溪去清河縣。
接受到眼神,那些門生自是不遺餘力,個個都站出來讚同丞相的話。違背自己的本心對著景溪好一陣誇讚,直聽得景溪自個兒都不好意思了。
或許是勸說起了作用,也或許是皇帝本就打算讓景溪去。總之,在片刻的沉吟之後,皇帝大手一揮,道:“既如此,那景卿就和太子一塊兒去吧,也好有個照應!”
說來說去,李玨還是要去。不過,這也算是合了丞相的意,隻要李玨去了,他就讓他再也回不來!而方才他的阻攔也不過是做做樣子,目的是讓眾人知曉他是阻止過李玨的,日後李玨出了什麽事,他才好有借口脫身。再有,他這樣說還可以膈應一下太子一黨,何樂而不為呢?
隻不過,丞相也不是傻的,見皇帝固執的將李玨派出去而不做任何猜想。雖然皇帝忌憚李玨,但也不會派李玨去那麽危險的地方。要知道,瘟疫這東西一個弄不好就會死人,若李玨死了,這後唐……
隻是略微一想想,丞相就萬分的激動,仿佛見到了日後後唐落在他手中的場景……
清河縣一事就被這樣定下來了,次日李玨就會啟程。李驥本是想要反對,卻被李玨攔得死死的。故而,一出金鑾殿,朝臣們還未散完,李驥就忍不下去,滿臉焦急道:“二哥,你為什麽不拒絕?瘟疫是什麽東西?會要人命的!你是後唐的太子,身份尊貴,若是出了什麽事,那該怎生是好?”
因著慕熙急著回府,而景溪要為此事做準備,所以他二人先李玨一步走了,李驥也就毫無顧忌地叫著二哥。
腳步未停,李玨連臉色都沒變一下,不過很明顯的是他眼裏的溫和更加真實了。
“五弟,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今日父皇既然一定要我去清河縣,那就誰都不能更改。與其拒絕讓父皇反感,為什麽不坦然接受呢?反正結果都一樣!再有,清河縣的情況如此嚴峻,不親自去看一看,我不放心。”
話裏話外,都不掩李玨對清河縣瘟疫一事的擔憂。可是,李驥卻不能接受。
他皺著眉頭,眼裏有著不滿:“我知道二哥一向以民為先,可父皇也不能這樣狠心啊!你是嫡長子,若是出了事,那……”
話未說完,李玨便直直的打斷了他:“五弟,你已經成年了,該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人言可畏,若是被有心人聽到你的言論,明日早朝彈劾你的折子就會滿天飛!”李玨的聲音突然變得嚴肅,對眼前這個什麽話都敢說的弟弟感到無奈。
李驥自是知道李玨是在擔心他,當下心裏就有一股暖流劃過。然,他內心的擔憂卻是不減半分。
正欲說什麽,李玨卻又開口了:“我知你在想什麽,此次安排雖是危險,但也說明父皇這是信任我的能力。清河縣之事發生至今,已有十日之久,若換了旁人,怕是不能早日解決。”
說完,李玨不再言語,隻讓李驥自己好好思考。許多事情,別人再怎麽勸說,也沒有自己想通來得穩妥。
而他話裏的內容也並非全是安慰李驥所言,昨日慕熙去找了皇帝過後,就到了太子府將此事說與了自己聽。所以,他昨日就已經知曉瘟疫之事,也曉得皇帝會讓他去。故而他今日才會自己站出來,既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又添了好名聲,一舉兩得。
又過片刻,二人已經出了皇宮。站在宮門口,李驥道:“二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是,我還有一個問題,你去了清河縣,舒親王又無罪釋放,那他會不會……”
剩下的話李驥沒有說完,但那意思卻是十分明顯。李玨勾唇一笑,意味深長:“此次他出來,怕是分不出身來對付我。”
或許是李玨的話太過篤定,竟然讓李驥生不出一絲懷疑的心思。放棄了繼續追問的念頭,李驥知曉李玨能這樣說,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如此,二哥一路小心。”
短短一句話,卻包含了李驥滿心的擔憂。對著李驥重重的點頭,算是給了他承諾,李玨再次笑笑,轉身離去。
他自是要小心的,畢竟他還要迎娶傅離,不是嗎?
而此時的李玨,怎麽也想不到他心心念念的傅離正與自己的情郎在一起,過得好不快活!
離天闕大軍出發已經過了兩天,因為行得隱秘,竟是沒被人發現。當然,那是各家的探子除外。這不,長安一偏遠小院兒中,就有人匯報著天闕大軍的消息。
男子身著一襲藍袍,清秀俊雅,手持一把玉骨扇,端的是風流倜儻。偏偏眼睛裏全是邪氣,那邪魅的氣息叫人看了直移不開眼。
聽著探子的匯報,男子露出一抹玩味。探子走後,男子抿了一口茶,對著身旁站著的隨從道:“華清,此事你如何看?”
聽這隨從的名字,赫然是夏侯昱的護衛,自然,那男子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隻不過,原本已經回了大夏的夏侯昱出現在長安的院落中,這裏麵的彎彎繞繞……怕是令人深思啊!
見夏侯昱詢問自己的意思,華清先是一愣,隨即皺眉道:“殿下,此乃我們的好機會!天闕十萬大軍盡數朝長安而來,其目的不言而喻。自然,天闕現在就空了,若我們在此時從天闕城開始進攻後唐,比會打後唐一個措手不及。說不定,我們還可以趁此機會,一舉拿下後唐,成為這天下霸主!”
華清說得慷慨激昂,仿佛已經見到了大夏士兵如入無人之境一般衝進後唐。他身子微微有些顫抖,可想而知是有多激動了。
聽了這話,夏侯昱眼裏也忍不住有些狂熱。這可是後唐親自送到他手上的把柄,若是不抓住,他就不是夏侯昱了!
將玉骨扇一收,夏侯昱道:“立馬修書傳到大夏邊關,大軍直壓天闕城,務必要在後唐還沒反應的時候,一舉將天闕拿下,爾後直搗黃龍!再傳書回京城,告知父皇此事,讓他做好準備!”
話音落下,夏侯昱邪魅的臉上亦是忍不住露出興奮的神色。
華清得令,麵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是!殿下!”說完,華清便進屋去準備了。而夏侯昱則是坐在院子裏,雖受著冰冷的寒風,卻感覺不到絲毫的冷意。
與此同時,兩日來不眠不休的行軍使得天闕大軍苦不堪言。在將士的請求下,令狐盟終是同意了整軍休息,養精蓄銳。
荒野之中,令狐盟與年江相對而坐,麵上有著細微的擔憂之色:“我派了那麽多探子去長安打探消息,卻都如石沉大海,杳無音信。年江,你說會不會是出了什麽變故?”
聞言,年江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口中勸解道:“將軍莫要多心,此去長安路途遙遠,許是探子還未到,故此沒有消息。”
話雖是這樣說,可令狐盟心裏就是莫名的不安穩。以他的性子今次本是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的,奈何有傅清史、傅離和年江三人的勸說,使得他的野心膨脹,才做出了如此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