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天牢
兩人臉色皆是沉重,一時間相對無言。
最終,還是李玨打破了這一室的寂靜:“太傅,可知這是何人所為?”李玨的麵色變得鐵青,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威脅信送進慕府,那人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大啊!且,這般秘密的事情都被他知曉,也不知是他太過神通廣大,還是……自己人裏出了內鬼!
一想到後麵那一種可能,李玨就不由攥緊了拳頭,眼裏全是狠意。
慕熙緩緩搖頭,若是他知道,變也不不會如此被動了。幕後那人很聰明,他直接將信插在刀子上,然後投擲在慕府前的柱子上,門口的小廝十分機靈,一見到便四下張望,確定沒看見人之後才急急將信和刀都取下,送到了慕熙房裏。
這樣一來,就沒人見過送信之人的模樣,使得調查無從著手。不過,也就那麽幾個人會有嫌疑,隻是不知到底是誰。
見慕熙這般模樣,李玨也不知要說什麽話才能安慰他。且,慕熙經曆過那麽多風雨,若是還需要安慰,就走不到現在這一步了。也許他心裏十分著急,但更多的則是鎮定,不然也不會安穩的坐在這裏。
相視一眼,兩人心裏皆確定了最大的嫌疑人。
讀懂了慕熙眼裏的意思,李玨淡淡道: “太傅莫要著急,此事我會調查清楚,將一切會危害到璃兒的不安分子,盡數抹殺!”帶著濃濃的殺意,李玨神情十分堅定。
若是以往,慕熙聽到李玨喊璃兒二字,怕是早就不舒服了。而此次,他十分平靜的接受了,甚至還有些慶幸李玨這麽看重傅離。雖然身為太傅,但他的能力有限,有李玨的幫助,自然能快些解決問題。這樣,傅離的事情也更加的穩妥。
故此,慕熙沒有拒絕李玨的提議,起身向李玨深深地鞠了一躬: “殿下的大恩大德,老臣沒齒難忘!若是璃兒之事能夠圓滿解決,老臣定竭盡全力助殿下登上那個位子!”
行至慕熙身前,李玨眼裏有著深色。將慕熙扶起,李玨麵上盡是鄭重: “太傅放心,璃兒是我的人,任何想要動她的,我都不會放過!即使……”說到後麵兩個字的時候,李玨突然放輕了聲音,眼裏也有了一絲迷茫。
見此,慕熙眼下劃過一抹異彩,隨即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盈缺向皇帝要了令牌,穿著一身的白衣,神情冷豔的朝天牢行去。永貞郡主亦步亦趨,麵色有些僵硬,也不知是何原因。
天牢裏,李希披頭散發,坐在冰冷的石床上,十分狼狽。也虧得皇帝並沒有處置他的意思,不然他現在就不是坐著,而是躺著了。要知道,後唐天牢裏刑具齊全,每一樣都可以要了一個人的半條命,李希沒有受刑,實乃逃過了一大劫。
不過,即使這樣,李希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因為對盈缺的憤怒,他身體裏的蠱蟲愈加活躍了。短短兩天,他已經發作了五次,每一次都變得十分暴躁。因著手腳受了限製,他不能有太大的動作,便在自己的身上發泄。清醒之後,他就會忘了自己的所作所為,如此周而複始,他已然傷痕累累。
一開始獄卒擔憂李希的情況,本是尋過太醫來看,卻不想碰上蠱毒發作,還為來得及為李希把脈,太醫便先被傷了。如此一來,就再沒人敢進這牢房,李希的傷口也就任由它化膿的化膿,結痂的結痂。
見到李希這般模樣,盈缺說不心疼那是假的。即便是李希狠狠地在她胸口上插了一刀,她也自欺欺人的想這是她自己的原因。如果她不給李希下蠱,李希便沒有那麽大的怒意,也就不會想要殺她,更不會中了她早就設計好的計謀。
所以,盈缺不斷地騙著自己,李希心裏該是有她的,不然為何會在知曉自己背叛他之後生那麽大的氣呢?一切不過都是源自於在乎!
因為在乎,才會如此在意她的背叛,甚至想要殺了她。因為在乎,李希坐在這天牢裏,渾身是傷。
如此想著,盈缺看向李希的目光就更加的柔和了,裏麵還有著抹不去的心疼。收拾好心情,盈缺轉身對獄卒說道: “將牢門打開!”
聞言,獄卒沒動,頗為猶豫道: “國師大人,舒親王的情況不大對,已經有人被他傷了,國師還是不要以身犯險了!”
在獄卒的心裏,國師比太醫重要得太多,而且還有個皇帝最寵愛的郡主在這裏,他就更加擔心了。上次太醫受傷自己就被好一陣責罵,今次若換成國師和郡主,那自己的小命可就不保了!他還沒有娶媳婦兒,不想早死,便想著勸勸盈缺,若是盈缺聽了害怕,打消了進去的想法,那他就可以鬆了一口氣了。
然,他的想法注定是要落空的。盈缺既然來了,便是打定主意要進去,豈會因為獄卒小小的勸誡便放棄?
她微眯著雙眼,一股殺氣毫無預兆的籠罩在獄卒的身上。盈缺神情嚴峻,語氣淡漠: “將鑰匙拿來,你可以走了。”
這下獄卒哪裏還敢勸阻,在盈缺的強大氣場下,獄卒的雙腿都忍不住打哆嗦。顫顫巍巍的拿出鑰匙,獄卒將其遞給盈缺,不敢再說一句話,轉身便離開了。走的時候他還在慶幸,自己的腿還能動,不然還不知道盈缺會怎樣呢!
而外麵這麽大的動靜,李希卻還是一動不動。盈缺打開了門,示意永貞郡主跟進來,也不在乎李希的沉默。
慢慢走到李希的身邊,因為李希是坐著的,所以盈缺便半蹲了下去,絲毫不介意這個動作會讓她損失許多的美感。盈缺伸出手想要撫上他的臉,卻被李希冷冷的躲開。盈缺的手就這樣僵在了空中,她也沒覺得尷尬,徑直放下手,笑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站直身子,盈缺嗤笑道: “看,你還是理我了。盡管沒有說話,你也做不到將我當成透明的。李希,你就承認吧,你心裏是有我的,是在乎我的!”
說這話的時候,盈缺顯得很是瘋狂。而一旁的永貞郡主,卻是像什麽都沒看見一樣,無動於衷。因為盈缺這話,李希終是抬起了頭,這一抬頭,便也看到了永貞郡主。
不由的,李希皺起眉頭,在察覺到永貞郡主不大對勁之後,更是閃過一抹擔憂之色。
因著一直注視著李希,盈缺自然看到了他的這個表情。心裏咯噔一下,像是知道了什麽,她眼裏盡是不可思議。
或許是感覺到了盈缺的變化,李希不著痕跡的收回目光,將那抹擔憂壓在了心底。可是,盈缺跟了他這麽久,愛他已經到了瘋魔的地步,李希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她的眼睛。如此一來,本是為了保護永貞郡主而做出的舉動,卻變成了導火索。
眼神不斷在李希和永貞郡主的身上來回掃視,盈缺忽而收斂了神情,一下子變回了正常的模樣。可是,她說出的話卻是冒著絲絲的寒意: “王爺,妾帶著永貞來看望你,不知你還滿意否?嗬嗬,瞧王爺的模樣是十分欣喜呢,妾將她留在這裏,王爺會不會開心呢?”
李希本是麵無表情,也不知盈缺從哪裏看出的欣喜!神情微變,李希終是開口說話了: “本王不想看見你,髒了本王的眼睛!”
兩日來不斷地折磨使得李希聲音嘶啞,聽上去竟是有些刺耳。
聽到這般難聽的話,盈缺不僅沒有生氣,臉上的笑意還更加的深了。行至永貞身邊,盈缺說道: “王爺莫要說氣話,免得傷了身子。再有,若是妾走了,王爺便看不到永貞這如花似玉的小臉蛋兒了!”
說著,盈缺還在永貞的臉上掐了掐 永貞年紀小,皮膚十分的滑嫩,這一掐便是一個紅印子,偏生永貞什麽反應都沒有,像是沒有感覺到痛。這般模樣,活生生的一個木偶,不知道笑,不知道哭,更不知道痛。
李希眼神幽深,永貞的異樣這般明顯,他再看不出就是傻子了!想到盈缺會下蠱,李希臉上便閃過危險的光芒。
即使心裏很是擔心,李希卻不能表現出來。他知道盈缺的性子,一旦他表露出對永貞的在乎,那麽永貞就更加的危險。以盈缺現在的模樣,直接殺了永貞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他現下能做的,便是盡可能讓盈缺的注意力從永貞身上移開。
或許,他表現得厭惡永貞,會為永貞換回一線生機。
這樣想著,李希原本沒有表情的臉立馬露出了深惡痛絕的表情,他不屑看永貞一眼,嘴裏還說道: “若是如此,本王還要感謝你將這個女人帶出本王的視線。”
沒有多說,李希甚至沒有罵永貞。因為他知道,他說得越多,做的也就越多。相反,隻這淡淡一句,效果或許更好些。
果然,見李希這般言語,盈缺有些疑惑。但是,她也是最了解李希的人,李希的這些言語並不能打消她的想法。思緒一轉,盈缺笑得明媚: “想不到王爺竟是這般厭惡永貞!既然如此,不如妾幫王爺一把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