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年江
次日,傅離從床上爬起來,快速的穿好了衣物,就打算出門。
昨日的一切就仿佛是過眼雲煙,不管發生了什麽,都止不住傅離最初的步伐。盡管,昨日那人與記憶中那人如此相像……
且經過昨日一事,傅離腦海中李玨的身影悄然淡了許多。那被她埋葬已久的人就這樣毫無征兆的出現,將她的心又一次攪亂。
看見傅離離去的身影,景溪並沒有上前阻止。他明白,有些事傅離非做不可,而他,沒有資格阻攔。
一路沉默,傅離熟門熟路的摸到了軍營所在地。與上次一樣,傅離直接到了徐駿的營帳外。
而此次,徐駿營帳外卻是多了許多人。傅離不好現身,便隻能在一旁等候,等著那些人離開。
所幸,傅離沒有等太久,裏麵的人很快出來。徐駿與另一個人有說有笑,竟是將他送到了門口。
那群人走後,趁徐駿還在外邊,傅離趕緊打著暗號。而聽到這個聲音,徐駿麵色不經意的一變,而後對著守門的士兵說道:“我要休息了,你們不用守在外麵了。”
士兵聞言,皆應喏。
瞧準了了時機,傅離身影一閃,便進了徐駿的營帳。徐駿急急從外間進來,語氣裏的恭敬毫不掩飾:“見過小姐。”
聽到這稱呼,傅離本想說什麽,最終還是放棄了。她走到徐駿身邊,將徐駿略微彎曲的身子扶起,道:“徐大哥不必多禮,你我當是一樣的才是。”
徐駿被傅離那句大哥嚇了一跳,連忙擺手:“小姐,這可使不得,你千金之軀,如何能與我們這種粗漢子相提並論呢!”
聞言,傅離臉一板,道:“徐大哥莫要說這種話才是,自從上次從大哥這裏回去,我就認定了你這個大哥。我們都是為了傅郎,不存在什麽粗不粗的。且,我如今也不是什麽千金之軀,大哥便不要與我客氣了。”
見傅離說出這樣的話,徐駿也不好矯情,便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既然小姐這樣說了,那我也就不那啥了,小姐願叫什麽便叫什麽吧!”
話雖這麽說,可徐駿口中的小姐仍是沒改掉,傅離無法,也懶得說了,便也由他去了。想起方才見到的人,傅離有些奇怪,便也直接問了出來:“剛才那人是誰?”
聽到傅離的問話,徐駿剛開始怔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那人就是之前小姐問過的年江!”
年江二字一入耳,傅離的神色不由變了變:“年江?他來幹什麽?”
傅離問得直接,這樣聽上去就好像在質問一般。不過,徐駿卻是絲毫沒有在意,反倒覺得理所當然:“他沒說,好像就是來坐坐一樣。”
聞言,傅離皺眉,卻沒有再多問什麽。
“他的營帳……守衛怎樣?”
聽得傅離的問話,徐駿心下一跳,當下就猜到了傅離的打算。他麵色有些焦急,道:“小姐,萬萬不可去找他呀!”
徐駿阻攔的話使傅離好奇:“為何?”
歎了一口氣,徐駿的表情有些凝重:“年江營帳外的守衛並不森嚴,但是他本身是一個十分警惕的人,一有風吹草動就逃不過他的耳朵。所以,小姐,如果你要去找他,千萬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才是!”
聽了徐駿的話,傅離心裏很是溫暖:“放心,我有分寸。”
見傅離如此說,徐駿也不好再阻攔什麽:“既如此,小姐便去吧,若出了什麽事,小姐隻管將我報出來,就算是拚了我這條命,也不會讓小姐出什麽意外的!”
徐駿信誓旦旦的話盡顯忠誠,傅離對著他笑笑,知道了一個好字。
過了一會兒,傅離猶豫半晌,還是將內心的疑惑問出了口:“徐大哥,你說一個人若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死去了,但現在又有一個十分像他的人,這之間……”
聞言,徐駿不解,問道:“何人?”
傅離突然啞然,她竟是不敢對徐駿說出她的猜想。隨即,傅離隨便找了個借口掩飾過去:“並沒有具體指誰,我隻是打個比方。”
“哦,這樣啊。按理說一個人的死亡被很多人看見,那就是做不了假的。可是,我們也不能排除在那之後沒有人去將他救起來。或許我們看到的死亡,並不是真的死亡,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實。”
說完,徐駿看著傅離,略有些緊張。他不知傅離為何會突然問他這個,但還是按照自己的理解說了。
而傅離聽完這段話,整個人都陷入了僵硬之中。那句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實亦在她心上狠狠一擊,或許,他們都被所謂的真相蒙蔽了眼睛。
呼出一口濁氣,傅離笑道:“方才我也隻是隨便問問,徐大哥不必放在心上。現在,我要去找年江了,在這段期間還請徐大哥莫要因為擔心而露了馬腳。”
聞言,徐駿點頭:“好的小姐,一切小心。”
向徐駿投去一個肯定的眼神,傅離便出了營帳。按徐駿給她說的路線七繞八繞,傅離終是繞過了那些守衛,平安來到年江的營帳前。
而年江這裏的情況也確如徐駿所說,外麵沒什麽守衛。且,他營帳裏十分安靜,傅離在外邊竟是聽不到一點聲音。
四下望望,確定周圍沒人,傅離閃身進了年江的營帳。
進得裏麵,隻見年江正坐在矮桌前喝著茶,而他的對麵還放著另外一杯茶。見到傅離進來,年江竟是神色不變,反而對傅離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既然入了虎穴,傅離就不會怕裏麵的大老虎,當下就坐在年江的對麵,一雙眼睛毫無感情的盯著他。
“閣下不喝點茶潤潤嗓子嗎?”
聽了年江的話,傅離看向放在她麵前的茶,一飲而盡。而年江不僅沒有因為傅離的牛飲的不悅,反而在見到傅離的動作之後,露出了讚賞的表情。
“閣下真是好膽量,竟是不擔心我下毒?”
聞言,傅離笑笑,帶著些許江湖人特有的灑脫:“年副將說笑了,素聞年副將是一個光明磊落之人,自是不會做此等下作之事!”
這話說得就頗為諷刺了,明明年江在外的名聲是陰險狡詐,而傅離卻說他光明磊落,這不是明晃晃的打臉嗎?
果然,年江在聽到這一評論之後,眼裏閃過一絲異彩,隨即消失不見。
“閣下既如此說了,那麽閣下是不是也應該坦誠一點?這麵具……怕是該摘了吧?”
話音落下,年江眼神灼灼的看著傅離,雖是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也是不肯將自己的視線移開一分一毫。
傅離也沒有猶豫,伸手便將麵具摘了。
見得傅離的容貌,年江並沒有露出嫌惡或是驚訝的神色。他很平靜,平靜到眼睛都沒眨一下。
勾唇笑笑,年江麵色很是平和:“閣下今日前來,可是有什麽事?”
“你可願跟我?”
沒有一絲半毫的遮掩,傅離直接開門見山的將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而年江聽了,卻是隻挑了挑眉,竟是沒有半點不悅。
相比景溪所說與年江打了一架,傅離現在看年江怎麽看怎麽不像會與景溪打架的人。而他的模樣,與徐駿所說的也有些出入。或許,這正是年江的高明之處,在不同的人麵前,他都扮演著不同的角色。
“理由呢?”
“我可以實現你的願望。”
年江挑眉,看著眼前這個疤痕密布的男子。在他的地盤上居然還敢說出這樣的話,不得不說,這人的膽子著實不小。
不過,年江可不是會因為這一點而應邀的。
“你知道我的願望?”
“不知。”短短兩個字,傅離很是淡然的說出來,完全不顧說出之後會有什麽樣的結果。
而年江在聽到傅離的回答之後,方才還笑意盈盈的臉瞬間就和黑了。他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杯,表現出十分憤怒的樣子:“閣下是在耍弄本將嗎?”
然,傅離卻是沒有被年江所謂的氣勢嚇到。她仍舊靜靜地坐在那裏,神情絲毫未變:“年副將言重了,我既說出那樣的話,就不會戲弄副將。”
“那你剛才的話是何意?”
“雖然我不知年副將有什麽心願,但我保證,不管你有什麽心願,我都會滿足你。隻要,你跟著我。”
最後四個字,傅離是一字一字說出來的,加上她麵上認真的表情,竟是讓人多了些信服。
不過,年江卻不是那麽好糊弄的:“若我的心願是要皇位呢?”
說這話的時候,年江並未因為自己話裏的內容而感到不安。相反,他十分平靜的說出了皇位二字,半點沒理會自己的大逆不道。
當然,年江不在意,傅離自是不在意的:“不會的。就算年副將你真的想要,我也是做不到這件事的,況且年副將根本沒有這個心。”
聞言,年江眼裏閃過異彩,也許眼前這人比他想象的更加聰明。斂去身上的憤怒之意,年江臉上掛著笑容,複又坐下:“那萬一是你想錯了,本將是真的要皇位呢?”
“若是那樣,我也不會來找你了。”
淡淡的一句話,卻是讓年江找到知己的感覺。這個人,比任何人都要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