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套話
他掂了掂錢袋的分量，麵上笑容更勝。拿到錢袋之後，百事通便不想和果子閑聊了，一想到剛才被賭坊丟出來，百事通就一陣不爽，要是不把這場子找回來，他百事通的臉還往哪兒擱呀！
這樣想著，百事通轉身就欲重回到賭坊去。見此，果子攔住了百事通的去路。因著果子剛剛才給了自己錢，百事通也不好立時就變臉，於是忍住心中的不耐問道：“你還有什麽事嗎？”
聽見百事通的語氣，果子不由在心裏罵開了，臉上神情卻是絲毫未變：“我……我這不是想請你吃個飯嘛！你看這也到午時了，該是吃飯的點兒了。”
聞言，百事通望望天，見確如果子所說，而他的肚子似乎也餓了，便也同意了果子的話。反正有人請客，不吃白不吃嘛！
帶著百事通來到了天闕城內一家中等的酒樓，果子點了一大桌子菜。為了從百事通的嘴裏套出話，果子也是下了血本了。酒菜上菜，百事通立馬就吃開了，也不顧旁邊還有一個果子坐著。
灌了百事通一些酒，果子笑道：“百事通，聽說你在軍營有熟人？”
聽到果子的問話，百事通本來有些微醉，登時就清醒了。他警惕的看著果子，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果子想了想，隨便找了一個理由搪塞道：“這不是你的名氣大嘛，整個天闕有誰不知道你百事通的名字！”這恭維的話一出，百事通心情好了幾分，那警惕也沒之前的強烈了。
端起酒杯，百事通喝了一口，滿臉的自得：“算你小子有眼光，我百事通在天闕那是出了名的，誰能有我這樣的能耐？”
聽著百事通絲毫不謙虛的自誇，果子不由滿頭黑線：“不過……聽說你是因為軍營的熟人才這般神氣的呀！”
百事通一聽，猛地將酒杯放下，厲聲道：“你……你胡說！”
果子立馬擺擺手，表示那話不是他說的：“我也是聽憋人說的，你別把氣撒我身上啊！”
“哼，對你說這句話的人一定不是什麽通透的！我告訴你，我在軍營是有熟人，可那又怎麽樣，年達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領隊，竟也在我麵前神氣！若不是看在他另外的身份的份上，老子才不買他的帳呢！”
此時的百事通已經醉了，說出的話也不經過大腦。而這，卻是果子恰恰想要見到的。順著百事通的話，果子盡量使自己不問得那般突兀：“身份？他能有什麽身份？”
聞言，百事通像是清醒了一般，朝四周望了望。不過，他接下來的話證明他依舊醉著。隻見他悄悄的湊近果子，輕聲說道：“我告訴你，那人呀是令狐盟一個副將的私生子！”
果子挑眉，忍著滿鼻的酒臭味兒說道：“哦？誰的私生子？”
“嘁，還能有誰？不就是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年江咯！”百事通說得毫不在乎，半點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用了什麽樣的詞句。果子聞言，眼裏劃過一絲異色。或許，這個消息對於傅離來說將是極其重要的。
不，不僅是對於傅離，對於他們自身，也是十分重要的。若是李玨知道此事，就能拿住年江的把柄。作為令狐盟最信任的副將，若是年江被牽製住了，那麽令狐盟的威脅便也減小許多。
此時，果子正在思量此事究竟要不要與傅離說。
就在果子沉默期間，百事通又喝了好些酒。見倒在桌上的百事通，果子推了推他，沒有什麽反應，果子不由露出了嫌惡的表情。
叫來小二結了賬，果子沒有理會醉倒的百事通，而是自己單獨走了。
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果子的心情也變好了，見到街上的東西也更加好看了。他這裏瞧瞧，那裏看看，盡引得別人對他投來怪異的目光。然，果子卻視而不見。
優哉遊哉的回到迎客來，發現景溪的房門緊閉，而傅離的房間也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果子不由撇了撇嘴，滿臉無趣的回房歇著去了。
而這邊，傅離在潛入軍營之後，找了好久才找到徐駿的所在地。悄悄地接近徐駿的營帳，傅離學著鳥叫。這是景溪告訴她的暗號，隻要徐駿聽見，他必然會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果然，叫了幾聲之後，徐駿的營帳立馬就有了動靜。他走出來，朝四周望了望，然後對著守門的小兵說道：“這都正午了，你們先去吃飯吧，我這裏不用受了。”
因為徐駿平日裏對這些小兵也不錯，所以在徐駿說這話的時候也沒人懷疑。相反，他們還笑道：“頭兒要吃點什麽嗎？我們給您帶回來！”
“是啊！是啊！”
聽得這話，徐駿麵上露出了暖色，隨即卻拒絕了他們：“不用了，我現下還不餓，你們趕緊去吧，別在這裏磨磨唧唧的！”
見徐駿這樣說，小兵相互對視一眼，向徐駿抱了抱拳，便轉身離開了。見幾人走遠，徐駿轉身回營帳，手卻在身後不斷動作著。
過了一會兒，徐駿的營帳裏便多了一個人。這人，便是看見徐駿的暗號進來的傅離。
傅離帶著麵具，徐駿也不知曉站在他麵前之人會是那個差點成為將軍夫人的慕璃。他看著傅離，皺了皺眉頭：“我以前沒見過你。”
聞言，為了不必要的解釋，傅離徑直將麵具摘了下來。這一摘，當真是把徐駿嚇了一大跳：“你……你是……”
“是我。”
得到傅離肯定的回答，徐駿睜大了眼睛，他不由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會因為太過驚訝發出動靜將別人引來。驚訝之餘，徐駿也不禁好奇傅離的臉是怎麽回事。
可是，饒是心裏再想知道，他也沒有問出口。盡管是個大老粗，他也知容貌對一個女子而言意味著什麽，故而，他沒有詢問。將驚詫壓在心底，徐駿問起了正事，語氣裏仍舊有著些許恭敬：“小姐，你怎的來了？”
聽到這個稱呼，傅離眼色有些黯然：“不必叫我小姐了，喚我傅離吧。從那之後，慕璃就變成了傅離。”說這話的時候，傅離話裏的神傷掩飾不住，全部都流露了出來。
對於傅離這個名字的由來，徐駿自然能夠猜到。隻是他沒想到，傅離對傅清史的情意竟是這般的深。本來以慕熙太傅的官階，就算傅離現下已經二十多歲，想嫁個好人家那也是綽綽有餘的。相信沒有人能夠拒絕做當朝太傅的女婿，更別說毀容之前傅離也是傾國傾城的。
可是，傅離卻選擇了一個黑暗的道路，一條一旦踏上就無法回頭的道路。
對於傅離，徐駿有種特殊的尊敬之情。
壓下心中壓抑的感覺，徐駿沒有反駁傅離的話，可他也沒有換掉稱呼：“小姐此來怕是有急事吧？”
見徐駿轉移掉話題，傅離也沒有堅持，便也順著他的話說了：“此次前來天闕，本是為了白蓮教而來，但我有私心，就想來軍營碰碰運氣，說不準就有十分忠於傅郎之人，卻不想，還能在這裏見到你。”
“不瞞小姐，當初我被押下金鑾殿之後，是太子殿下保住了我，不然我現在怕是不知會在哪裏。”
聞言，傅離麵色不變，眼裏卻是複雜萬分：“他為何……”
聽到傅離的問題，徐駿輕輕一笑，這一笑竟使得他這個粗漢子平添了幾分溫情：“殿下說，對於將軍的死，他很無奈，卻也無可奈何。但是他告訴我，若我願意為將軍平冤昭雪，那麽就跟著他。總有一日，他會做到他的承諾。”
“所以你就信他了？”
“本是不怎麽信的，可是看見殿下那認真的麵孔，我心裏竟是拒絕不了。有一個聲音告訴我，跟著殿下定會使得將軍平冤，如此，我就答應下來了。”
傅離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你就不怕他騙你們嗎？”
聞言，徐駿沒有去想傅離為何會這麽問，而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我一介將亡之人，有什麽值得好騙的？”
說完，傅離陷入了沉默。她自己不也是這樣嗎？雖然之前慕熙說過李玨可信，但她心裏總有懷疑。可當見到李玨的那一刻，懷疑的心就消了大半。到現在，她已經是徹底信任李玨了。不可否認的是，李玨身上確有一種魔力，可以讓別人對他深信不疑，從而死心塌地的跟著他。
見到傅離的表情，徐駿也能猜到她在想什麽。這裏的聯絡方式隻有李玨才會知道，而傅離既然通過這個找到了他，就說明她加入了李玨的陣營。從此，他們便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半晌，傅離抬頭，眼裏隻剩下了堅定：“相信你與我的目的是一樣的，若我現在說要你隻聽我的號令，你會怎麽做？”
徐駿不解，不知傅離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跟著李玨不是也能達到目的嗎，為何傅離的意思聽著像是要脫離他一般？如此想著，徐駿也就這麽問了：“殿下會為我們達成心願的，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