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深入骨髓的痛
見傅離沒有一點凶狠的氣息，掌櫃便也不再擔心。
傅離坐在窗邊，看著街道上往來不絕的人群，餘光瞥見天香樓門外依舊是那兩個女子在招攬客人，她不禁紅了臉。
店小二上來送茶時，看見的就是傅離紅臉的樣子。傅離頓覺尷尬，卻也無法讓臉上的紅潮快速消失。見到這樣的傅離，店小二心裏因為傅離的疤而產生的恐懼漸漸少了許多。
他恭敬的將茶放在桌子上，對傅離道：“客官，這是您要的茶，另外本店還贈送客官一碟紅豆糕，請客官品嚐。”
聞言，傅離收回目光，看向桌上的紅豆糕。紅豆糕做得十分精致，它獨有的香味也揮發出來。嗅著那淡淡的甜香，傅離卻想起了慕棋。
為了壓製自己的情緒，傅離強迫自己不往那方麵想。然，世間很多事情不是你不想它就會避著你走的。傅離越是逃避，慕棋的麵容便越是清晰。
害怕自己會因為慕棋而情緒失控，從而影響自己的計劃，傅離不得不與店小二說話，以此來轉移心緒。
她看著店小二，努力想要笑出來，可僵硬的嘴角卻是出賣了她：“你可願坐在這裏與我聊聊天？”
聞言，店小二一愣，他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提如此要求的。店小二心裏複雜，想留下來，卻又怕傅離突然發作，看她的表情就知她在壓抑著什麽，況且他身為打雜的，也不好躲在這裏偷懶。故而，店小二露出了歉意的表情：“這位客官，實在不好意思，小人還要下去做事，怕是不能與客官閑聊。”
一個閑字，充分說明了店小二的心思。再看見店小二眼裏時不時露出的膽怯，傅離不由自嘲一笑，淡淡說道：“既如此，你便下去吧。”
得了傅離的話，店小二再不遲疑，對著傅離鞠了一躬便走了。
店小二走後，傅離將目光移到了那碟紅豆糕上。此時，紅豆糕還冒著熱氣，透過這氣，傅離似乎看到了慕棋那天真的笑臉。
一時間，傅離竟有些恍惚。拿起一塊紅豆糕，傅離將之放入口中，輕輕咬了一口。這一入嘴，傅離仿佛又回到了兒時的快樂時光。
疼痛開始在心間蔓延，傅離滿眼滿心都被慕棋充滿，現在的傅離，想不到其他的人。一口一口，一塊紅豆糕被傅離吃完，她卻沒有停下，仍舊機械的將手往嘴裏塞。
而她手裏，已然空了。
感覺到手上傳來的疼痛，傅離猛地驚醒。她斂下眼簾，眼裏盡是失落。搖搖頭，甩去心裏那些斑雜的想法，傅離倒了一杯茶，想要以此來靜心。
慢慢的，傅離平靜下來，整個人也與往日無異了。將那碟紅豆糕推得遠遠的，傅離重新看向窗外，等待著大胡子一行人的到來。
約莫過了兩個時辰，天黑了大半，街上已經掛滿了燈籠。瞧著那模樣，竟與過年一般無二。
本來茶樓是要關門的，可是傅離塞給掌櫃一大錠銀子，掌櫃便也沒有將之趕走。不過，門還是關了，隻是多了傅離這個人在店裏而已。
漸漸地，四個身影出現在了傅離的視線裏，正是大胡子四人！他們一行四人，隻一人昂首挺胸的走著，其餘三人皆是露出討好的笑，背微微彎曲，以顯示他們對那人的尊敬。
四人進了天香樓，而傅離卻沒有跟進去。從白天進天香樓所見的一切可以看出天香樓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地方。如果在裏麵抓人，很有可能會引起天香樓的注意。
而那人是軍營的人，若是被發現，最後吃虧的還是傅離。雖然傅離有令牌在身並不懼這些，可是她還不能暴露。
所以，傅離選擇在茶樓待著，一直等到那人出來再動手。
四人進去之後，在右門的大堂坐著。老鴇一見幾人就連忙上前，笑道：“哎喲，是年大人呀！真真是稀客，你可是好久沒來了喲！”
因為知道天香樓的主子是誰，所以年達不敢輕視老鴇。盡管老鴇麵上對他客氣得很，他卻不能順著杆子往上爬。故而，年達朝老鴇抱了抱拳，道：“媽媽說笑了，我這不是來了嗎？”
老鴇掩嘴一笑，就朝遠處喊道：“嬌兒，快過來！”
那邊一女子聞言，立馬走了過來。一見到年達，嬌兒便柔若無骨的倒進了年達的懷裏：“年大人，你都好些日子沒來了，可想念嬌兒了？”
聽得這般酥骨的聲音，年達的心早就化了。他摟著嬌兒，調笑道：“當然想了，爺可是想死你了！”
兩人若無旁人的調情使得大胡子二人盡顯尷尬，而百事通卻是沒什麽反應，像是見慣了一樣。
“媽媽，還請為我們準備一處說話的地方。”百事通如是說到。
老鴇一聽，立馬就道：“知道，跟我來吧。”
老鴇話裏沒有一點客氣，這與對年達的態度完全不同。雖是見慣了，但百事通心裏還是不悅得緊。不過，這裏也不是他撒野的地方，即使再不悅，也得壓在心裏。
跟著老鴇走到一處較為安靜的地方，幾人坐了下來，而老鴇也沒有多留。她要招呼的客人多著呢，怎麽會在年達幾個小人物身上浪費時間？
坐下之後，年達隻顧與嬌兒打情罵俏，一點要說正事的意思都沒有。大胡子與他的同伴對視一眼，皆是不敢打擾，就生怕熱鬧了年達，最後錢也花了，事情還沒辦成。
如此，三人就隻好靜靜地看著年達，等待著他主動說話。
過了一會兒，嬌兒推了推年達的胸膛，道：“哎呀年大人，你瞧你，把你的兄弟都晾在旁邊，也不叫幾個姑娘陪陪他們！”
話音剛落，年達便露出不屑的表情，說出的話更是目中無人至極：“哼，哪裏是什麽兄弟，不過是幾個鄉村野人罷了！讓他們坐下已是我的恩賜，至於姑娘，他們怕是無福享受！”
年達的話說得很是不客氣，三人都感到不爽，卻沒有一個人敢說出來。為了此行的目的，大胡子討好的對年達笑笑，道：“大人說的是，我等不過鄉村野人，怎配與大人相提並論？”
聞言，年達哈哈大笑，將他對大胡子幾人的輕視表現得淋漓盡致。嬌兒不住的笑，那笑真真是應了她的名字，嬌得很！
見到大胡子如此識相，今日又是他二人請自己來這天香樓露臉，年達心情頗好也就不打算為難二人：“我知道你們的目的是什麽，我也可以答應你們，隻不過……”
說著，年達的大拇指和食指不斷地搓動。見此，幾人都明白年達的意思，大胡子與其同伴不由都感到苦惱。
正欲說點什麽，百事通卻先一步開口了：“大人放心，他們二人是真心想要入軍營的，故而那東西定是少不了的。”
年達滿意的點點頭，也不管大胡子二人是不是真的能拿出錢來了。反正百事通說了定能拿出，到時候若是拿不出，那找百事通要也是一樣的。所以，年達一點都不擔心這個問題。
大胡子不住的朝百事通遞著眼色，百事通無法，隻好對年達說道：“大人，我們去為您準備點好酒，你先在這裏歇一會兒，我們很快就回來。”
於此同時，大胡子也向他的同伴悄聲道：“我出去與百事通大哥商量一下，你先陪著這位大人，萬不可惹惱了他。”
那人聞言，露出了猶疑的表情，正要拒絕，那邊年達卻說話了：“去吧去吧，多帶幾壇來，今夜我要不醉不歸！”說著，年達還捏了一下嬌兒的下巴，直惹得佳人不斷地笑著。
百事通笑著點點頭，示意大胡子跟著他出去。
再次拍了拍同伴的肩膀，大胡子便跟了上去。來到天香樓的門口，百事通滿臉的不耐煩：“說吧，叫我出來幹什麽？”
大胡子有些不好意思，說話也結結巴巴的：“大……大哥，我們沒……沒錢啊，怎麽給那位大人啊？”
聞言，百事通麵色一厲，低聲朝大胡子喝道：“沒有點準備你也妄想進軍營？”
聽到百事通的話，大胡子苦笑：“大哥，最早我就與你說過，我兄弟二人是從鄉下來的，沒有什麽錢。你也是知道的，所以才提出請那位大人來青樓的想法。可是，那大人怎的又要起前來了啊？”
百事通做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歎了一口氣對大胡子道：“唉，我知道你的難處，先前我與那大人也是談好了的，隻是他突然改變主意，我也沒有辦法。不過，你若是實在沒有錢財，我倒是有一個辦法。”
大胡子眼睛一亮，激動道：“還請大哥名言，若是此事能夠解決，我一定不會忘了大哥的大恩大德！”
百事通擺擺手，顯得毫不在意：“這些事情以後再說吧，我還是先於你說我的辦法吧。在這天闕城裏，有一個賭坊，你可去那裏試試運氣，該是能賺不少錢的。到那時，你不就有錢給那位大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