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豔娘
見得景溪這般模樣,傅離不知作何回應。自從知道景溪的父親為了她而死之後,傅離對景溪就有一種很複雜的感情。除了感激和愧疚,還有那麽一絲感動在裏麵。
這時,走在前麵的蓮兒說話了:“二位可是別說悄悄話了,當心跟丟了,這院子大得很,二位怕是找不到路出去呢!”
聽得蓮兒的話,傅離連忙回了心思,雙眼直視前方,不敢再看景溪一眼。而景溪見到傅離的樣子,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心裏湧現了掩不住的喜悅。
景溪的心情十分好,腳下生風,瞧那樣子竟是像要飛起來。
隨著蓮兒七繞八繞,二人終於來到了豔娘所在之處。豔娘所居住的地方是一個小閣樓,窗邊有著不知名的花朵纏繞,看上去美麗極了。
蓮兒轉身,對著景溪不舍的道:“蓮兒就隻能將二位爺送到這裏了,這麽快就要分別,蓮兒還真是舍不得呢!”
看著她那依依惜別的眼神,傅離不由抽了抽嘴角。今日不過是第一次見麵,哪有什麽舍不舍得的,這蓮兒還真是……
不過,傅離卻是沒有將心裏的想法說出來。隻見景溪輕輕拍拍蓮兒的臉,調笑道:“還要多謝蓮兒姑娘為我們引路了,望來日有緣再見咯!”
聞言,蓮兒嘟了嘟嘴,什麽話都沒說,轉身便走了。景溪好笑的看著他的背影,餘光卻不經意的瞥到了靜靜站立的傅離,頓覺尷尬。
斂去心中的胡思亂想,景溪道:“咱們上去吧。”傅離點點頭,便跟著景溪上了小樓。
小樓門口並沒有候在外邊,景溪就隻好輕輕敲門,以表示自己二人的存在:“豔娘在麽?”不知怎的,傅離覺得景溪敲門時十分有規律,三聲急促,兩聲緩慢。
裏麵很快傳出了聲音,那聲音叫人一聽骨頭都酥了,果然不負豔娘之名。“二位且進來吧,豔娘恭候許久了。”
得到回答,二人再不遲疑,推開門便進去了。
與一般青樓女子的屋子不同,豔娘的屋子沒有脂粉味兒,而是飄散著淡淡的桂花香,沁人心脾。
而豔娘卻也不像她的名字和聲音那般魅惑,她看上去更像是一朵正在盛開的白蓮,晶瑩圓潤,嬌而不媚。
傅離眼裏閃過一抹驚豔,她還從未見過這般的女子。豔娘的容貌比起盈缺來,都還綽綽有餘。反觀景溪卻是絲毫沒被眼前的美人兒吸引,他就那般平淡的將傅離一起拉過去坐下,也不管豔娘是否邀請他們坐了。
不過,使傅離疑惑的是,豔娘不僅沒有不悅,相反還露出了恭敬的表情。
為景溪與傅離斟了一杯茶,豔娘雖是看不到傅離的表情,但卻能夠感受到她的疑惑。故而,豔娘解釋道:“這位大人想必不知豔娘的真實身份吧?”
如此一說,傅離便將目光移到了景溪的身上。景溪沒有異樣,那他定然就是知道這件事的,可是為什麽沒人告訴過她呢?
受不了傅離的眼神攻勢,景溪討好道:“豔娘是殿下布在這裏的眼線,目的就是為了盯著令狐盟的一舉一動,也是為了時刻注意天闕的情況。這天香樓裏各個勢力的眼線都有,不止咱們一家。之所以沒告訴你,是不想讓你多想,畢竟傅將軍……”
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口,但傅離已然明白了景溪的意思。她了然的點點頭,說道:“既如此,我知道了。”
從傅離的話裏景溪並聽不出任何情緒,他生怕傅離會因此生他的氣,致使傅離對他好不容易生起的感動,就此付之一炬。故而,景溪麵色有些焦急,對傅離解釋道:“那什麽,我也不是故意瞞著你的,你不要多想好不好?”
聞言,傅離愕然。她並沒有多想,但看到景溪的表情她便知道是自己冷淡的態度讓景溪多想了。可是,她不是一貫如此嗎?不過,為了讓景溪平靜下來,傅離依舊解釋道:“放心,我沒有多想。你們不告訴我,自是有自己的道理,反正我現在也知道了不是?”
聽著傅離的話,景溪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他傻傻的看著傅離笑,直笑得傅離不好意思。瞧見二人的模樣,那邊豔娘也是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她這一笑,就像是百花盛開一般,動人心魄。“二位大人可真真是感情好啊,到了這裏還顧著打情罵俏呢!”聽得豔娘的話,仿佛已是知曉傅離的女子身份。可她未言明,傅離也不能確定她是不是真的知道。
而被豔娘這一打岔,景溪總算是想起今日來的目的了。他正了正臉色,對豔娘道:“說說你在這裏打探到的消息吧。”
聞言,傅離也將目光轉移到了豔娘的身上,等待著她的回答。
豔娘斂了笑容,看上去無比認真:“經過這麽久在天香樓的蟄伏,豔娘知曉令狐盟與大夏貌似有些關係。”
大夏二字一出,景溪與傅離的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傅離突然想到當初天闕之戰時,傅清史遭了暗算之後,是令狐盟帶軍前來支援。而令狐盟一來,大夏便退了軍。此時想想,若說其中沒有貓膩,那是打死傅離也不信的。
這樣想著,她便又想起傅清史的死,呼吸不由得加重,整個人也像是陷入了魔障之中,不可自拔。
注意到了傅離氣息的不平穩,景溪看向傅離,卻隻見她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如同忍受著極大的痛苦。略微一想,景溪也就知曉傅離為何會這般。
將傅離猛地擁入懷中,景溪一邊輕輕拍著她的背,一邊輕聲說道:“沒事的,沒事的,不要多想,一切都過去了。”
漸漸地,傅離在景溪的安慰中平複下來。她從景溪的懷裏掙脫,說出的話像冰塊兒一樣寒冷:“你繼續說。”
豔娘看了看景溪,對傅離突然的不對勁兒有些擔憂,不知該不該繼續說下去。可景溪卻給了她一個確定的眼神,無法,她便繼續道:“令狐盟到我這裏來的時候,都會先會見一個人。見那個人時,令狐盟從不讓人陪在身邊,故而我也不知那人是誰。隻是有一人,我悄悄的站在門邊偷聽,不料卻被他們發現。在躲避之際,我似乎看到了大夏的令牌。因此,我才說令狐盟與大夏或許有些關係。”
此言一出,傅離渾身氣息更加冰冷。
景溪沉吟了片刻,問道:“按理說你被發現了,而令狐盟沒有找到偷聽的人,自然會懷疑你,那麽之後你又是怎麽消除令狐盟的懷疑的?”
聽得此話,豔娘那精美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尷尬:“這……不便說出口。”
如此一說,景溪也就明白了豔娘話裏的意思,令狐盟既然常到她這裏來,自然不會什麽也不做。而豔娘隻要略動手腳,便可讓令狐盟不對她生疑。
如此,此事便也揭過了。
雖然景溪的反應表現出他相信豔娘說的話,但是傅離卻是一直抱有懷疑態度的。不是對李玨安插的人不信任,而是不信任那人在其他的地方呆了那麽久,半點製約都受不到,還能老老實實的為一個人做事。
所以,對於豔娘的話,傅離一直秉承著信一半的想法。在這之後她就沒有說話,而是看著景溪與豔娘交談,而她則是觀察著豔娘的神情,想從裏麵看出些什麽。
輕輕抿了一口香茶,景溪想說什麽,卻突然住了口。隻見他將手指伸進茶水之中,將手指沾濕,在桌子上寫了起來:外麵有人?
見此,傅離神色不變,她也是聽到一點響動的。而豔娘卻是變了臉色,她本想起身去看,卻被景溪攔住了。
景溪一邊在桌上寫字,一邊大聲道:“哎呀,早就聞豔娘之顏驚心動魄,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小爺我的魂都要被姑娘勾走了啊!”
豔娘一愣,隨即便反應過來,道:“這位爺說笑了,豔娘愧不敢當。”一邊說著,一邊看向景溪所寫的內容。
桌上隻有四個字:出其不意。豔娘是個通透的人,當即明白了景溪的意思。便見得豔娘在與景溪說話的同時,輕輕站起身,往門邊走去。
談話聲遮掩了腳步聲,外間那人沒有動靜。突然,豔娘猛地將門打開,隻見方才為景溪二人引路的蓮兒正站在外麵。
被豔娘逮了個正著,蓮兒麵露尷尬,訕訕道:“啊!豔……豔娘,你怎的出來了?”
豔娘笑得風華絕代,道:“我不出來,怎能看見蓮兒妹妹這嬌俏的容顏呢?”
聽見二人的對話,景溪與傅離也移步到了門口。見到蓮兒,傅離麵上劃過一絲異色,而景溪卻是笑意盈盈的湊了上去:“哎喲,這不是蓮兒姑娘嗎?怎麽,這麽快就想爺了嗎?”說著,景溪竟還伸出手在蓮兒下巴上一挑,盡顯風流。
蓮兒眼珠子一轉,竟是順著景溪的手直接靠在了他的懷裏,嬌嗔道:“都是爺的錯!自從見了爺,蓮兒就失了心魂,這才不顧禮數的來到豔娘姐姐的屋外,想要找機會再見爺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