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應諾
進入耳室,李玨等人發現裏麵隻有零星幾件瓷器,偌大的耳室,看起來空曠極了。這是個很奇怪的現象,按理說這裏已經埋了幾代君王了,陪葬的東西不會如此之少,難道說前麵他們看到的那個堆滿寶貝石室就是所有的財物了嗎?
不,不會是這樣的。幾百年的積累,怎會隻有那點東西?
但李玨幾人現在已經沒有閑心去思考陪葬的物品都去哪了,唯今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出去的路。
耳室裏沒有了夜明珠,李玨他們隻能憑借外麵墓室的光看見裏麵,都還隻能看個大概。環顧一周,他們沒有發現有出口。
正當他們想要放棄去右耳室的時候,李玨突然發現腳下的土地有些不對勁兒,就仿若下麵是空的一樣。
朝鍾離遞了一個眼神,見鍾離做好了戰鬥的準備,李玨這下蹲下來細細查看土地的異樣。
用手在地上摸了摸,李玨發現地上的土隻有薄薄一層,將泥刨開,下麵便露出了一塊木板,想來這便是暗道的入口了。
正想拿出匕首破壞木板,李玨的手指突然又疼了一下,那種疼就像是有人拿著針狠狠地紮了下去。然,待到李玨去看的時候,卻又沒有任何異樣。
李玨依舊沒將它放在心上,或許隻是他不小心碰到什麽了也不一定。等到不適感消逝之後,李玨便舉著匕首,狠狠地刺了下去。
木板並不結實,被李玨一刺就已然出現了一個豁口。瞧著那個豁口,幾人不由都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就連萬年冰塊鍾離也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殿下,接下來便讓屬下來吧。”
李玨點頭,鍾離就上前一步,沿著豁口,猛的將木板踢開。而後出現在他們麵前的便是黑黢黢的一個洞口。
那洞口隻有成人大小,一次隻能容下一個人,看不清裏麵的情況。鍾離皺了皺眉,與張新月對視一眼,便說道:“殿下,屬下先去打探一番再走吧。”
李玨輕輕搖頭,拒絕了鍾離的提議:“我們時間不多了,等你打探好回來我們再出發的話,或許就來不及了,還是直接都下去吧。”
這話一出,三暗衛互相望了望,同意了。
為了李玨的安全,幾人決定由張新月在前,老五其次,鍾離在最後,李玨就處於老五與鍾離之間。
按說張新月失去了一隻手臂,打頭陣十分不便,但按他的話來說就是反正都沒有一條手臂了,若是再發生什麽事,大不了就是一死,還免了以後單手生活的悲劇。
張新月說出這話的時候,其餘人不由都露出了沉重的麵容。然,張新月執意如此,誰也拗不過他。
隨後,幾人便按照這個順序進了洞。
最後他們幾個是怎麽出去的誰也不知道,他們也不願意說。唯一能看出來的就是,張新月除了斷臂之外,右手還少了一根手指,鍾離臉上多了一條從額頭一直到下巴的疤。
而老五,腰上被剜去的那塊肉灌膿了,上麵生了好些蛆蟲。李玨表麵上看不出什麽,但他臉上蒼白,定也是受了傷的。
四人風塵仆仆,馬不停蹄的趕向長安,卻在進城的時候被攔住了。
幾人從進皇陵開始,就沒有梳洗,又受了那麽多的傷,守門的將士認不出李玨,便將幾人攔下了:“站住!爾等何人?如此模樣,進入長安城意欲何為?”
為了不鬧出大事,李玨就算再急,也還是停下下來。
鍾離從懷裏掏出一塊令牌,自馬上扔給守城軍。
拿到令牌,看清了上麵的字樣,那守城軍嚇了一跳,看向李玨幾人的眼神頓時變了:“原來是太子殿下,請恕小人無禮,得罪了殿下!”
另外幾個守城軍聽到太子二字,連忙跪下請罪。李玨也沒有心情去追究這些,且守城軍將他們攔下來也是情有可原,便朝鍾離點了點頭。
收回令牌,幾人再沒有停留,一路向太子府飛奔而去。
那跪著的守城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都是驚疑未定。站起身後,有一人露出了疑惑的神色:“那幾人如此狼狽,看著不像是太子,這令牌不會是假的嗎?”
聞言,剛才接令牌的那人就罵到:“一看你就是新來的,太子殿下的令牌很特殊,別人想要仿冒都是不行的!若是假的,我就將腦袋擰下來給你當球踢!”
那人說得絕對,剩下的人也就不敢再說什麽了。
……
回到太子府後,李玨顧不上洗漱,直接去找了天涯。然,待他看到天涯時,卻是吃了一驚。
天涯和皇帝年紀差不多,四五十歲,在走之前他還精神十足,現在卻像老了二十歲一樣。他的頭發已經全部花白,手上、臉上的血管都清晰可見。
且院子裏竟沒有一個侍候的下人,李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他隱約感覺到這與傅離的毒有關係。
坐在天涯的對麵,李玨那著急的心情好像消失了,剩下的隻有平和。
“神醫,你這是……”終是忍不住心裏的困惑,李玨問出了口。
天涯顫抖著手,端起了茶,還未至嘴邊,茶杯就直直的掉了下去。李玨手快,將茶杯接住,心裏的驚訝就更甚了。
天涯苦笑,說道:“老夫老了,不中用了,讓殿下見笑了。”
他的聲音十分沙啞,而且微弱,仿佛再大聲一點他就會突然倒下去,且再也起不來了。李玨突然覺得很難受,盡管見過那麽多的生死,可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原本還精神抖擻的一個人,變成了說話都費力的模樣。
未等李玨再詢問,天涯便又說道:“殿下能在第八日趕回來,實在出乎了老夫的意料。想必殿下已經找到還魂珠了吧?”
李玨點頭,靜靜地聽著天涯說話。
“那位姑娘的毒暫時控製住了,還魂珠一到,老夫就可以救回她。現在,老夫有一個要求,還請殿下答應。”
天涯說得篤定,他料到了李玨不會拒絕,不僅僅是為了傅離,更多的還是因為他現在這個模樣。
果然,李玨絲毫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天涯欣慰一笑,道:“來長安之前,景溪曾答應了老夫一個要求,現在,我想請殿下把景溪叫來,讓他立刻履行他的承諾。”
李玨恍然,天涯對景溪提了要求這件事他是知道的,隻不過不知道具體的內容。聽到天涯這般說,李玨便起身出去了。
當然,在出去之前,李玨將還魂珠給了天涯。
轉身離去的李玨並未看見,天涯拿到還魂珠那一刻眼裏流露出的複雜神色。
被急急的叫來,景溪心裏是很不爽的,而且他還有很多事要對李玨講,但李玨說此事刻不容緩,景溪也就不好再說什麽。
隻不過,他的心裏還是忍不住不斷的抱怨天涯。
來到天涯的屋子外,還未進門,裏麵就傳出了天涯的聲音。與李玨方才聽到的不一樣,此刻天涯的聲音和剛來時聽上去一般無二。
李玨瞬間就明白了他的用意,他看了一眼景溪,為景溪有這麽一個父親而高興。可惜,景溪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景溪就站在門外,殿下請進。”
聞言,景溪本就不爽的心情頓時就爆發了:“喂!你什麽意思啊?既然不想見我,幹嘛還這麽急的把我叫來?”
裏麵沒有答話,隻微微傳出了輕輕的歎息。景溪還想再說什麽,卻被李玨阻止了:“聽神醫的吧。”
礙於李玨,景溪有再多的不滿也隻能壓下去:“是……”
說完,景溪明知天涯看不見,還是瞪了那門一眼。李玨深深的朝他看去,隻看得景溪頭皮發麻。
半晌,李玨收回目光,淡淡說了句:“願你往後莫要後悔。”也不給景溪追問的機會,李玨抬腳進了天涯的屋子。
景溪莫名其妙,氣得直跺腳,卻也無可奈何。
待得李玨進去之後,裏麵卻久久沒有傳出聲音,景溪問道:“你找我來到底幹嘛?怎麽不說話了?”
天涯輕歎,說道:“還記得你答應我的要求嗎?”
景溪一愣,想起了什麽,隨即臉色便有些難看了。他沒想到天涯現在就要求他履行約定,說實話,他還沒有準備好。
“怎……怎麽現在就說這個了?傅離不是還……還沒救回來嗎?”
景溪打著哈哈,企圖轉移話題。可是,天涯既然打定了主意,又豈是輕易改變的?
“我要你現在就履行!”
不難聽出,天涯語氣中那抹不容忽視的鄭重。不知怎的,景溪突然有些心慌:“可……可是……”話未說完,便被天涯打斷了:“莫要多說,你若不做,那我便不救那姑娘了。”
這話一出,景溪便急了,想罵天涯卻又怕他真的生氣,那樣傅離就沒救了,所以便在心裏暗暗嘀咕。
呼出了一口氣,景溪猛的閉上眼睛,十分不情願的叫了一聲“爹”。
聲音傳進天涯的耳朵,幾乎在景溪開口的同時,天涯的眼淚便流了下來。多少年了?他等了多少年了?景溪終於肯叫他一聲爹了!
盡管這是作為條件交換過來的,天涯依舊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