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賜婚
皇帝壓下不平的思緒，鎮定說道：“各位見笑了，方才公主的話也不無道理，朕為後唐的無禮，向公主道個歉。”
後唐帝王都服了軟，夏侯月也不再有借口說什麽，隻微微頷首，算是聽了皇帝的話，將此事不了了之。
見夏侯月這般模樣，眾人都知道她是再也裝不回那清冷的樣子了。
“聖上能夠屈尊向家妹道歉，其胸懷隻寬廣，夏侯昱實在是佩服佩服！”
皇帝皮笑肉不笑，心想方才怎麽不說話，現在事情都到這地步了，才施施然的跑出來毫無誠意的誇讚兩句，算個什麽事兒呀！
“夏侯太子說笑了，不如咱們接著談論和親之事？”
“如此甚好。”
兩人相視一笑，默契的將剛剛發生的事抹去。
一說到親事，夏侯月的神色便黯淡了下去，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若不是李希時不時就掃向夏侯月，怕是也發現不了。
像是嗅到了什麽，李希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既然長公主心悅於希兒，朕也沒有相拒之理，隻怕……公主受不了委屈，畢竟希兒還有一側妃在王府。”
皇帝露出沉吟的神色，臉上盡顯為難，可也不難聽出他看好戲的意味。
夏侯昱看了自己妹妹一眼，很顯然，此刻的夏侯月已經沒有方才的堅定，她的心已經動搖了。
為了不使事情搞砸，夏侯昱隻好搶在夏侯月之前回答了皇帝：“區區側妃而已，我大夏長公主怎會將她放在眼裏。即是月兒喜歡，我也沒有拒絕的道理，隻望聖上能夠成全，以結兩國的秦晉之好。”
夏侯月看了看夏侯昱，她知道，事已至此，已經無法挽回了。
而後，她又悄悄地朝李玨的方向望了望，眼裏還有著希冀，盡管她也覺得不切實際。但一個人一旦傾心，便是很難再忘記那個給自己感動的人。
同樣，從小被養在深宮的夏侯月，第一次出門就是此次和親。
本來他們是和舒親王商量好了，這次的和親對象是李玨。來之前他們就知道李玨的情況，也知曉若對象是李玨，皇帝定然不會同意。
不僅僅是因為他妻妾成群，更重要的還是如果李玨和大夏結了親，那麽他的勢力，就會一大再大。
很明顯，皇帝是不樂意看到那種情況的。
而就在來到長安的一天，他們被後唐的下馬威安排到了驛館。那時正值深夜，李玨便突然造訪。
夏侯月現在好記得第一次見到李玨的場景。
明亮的月光下，李玨一身銀色長袍，與月光相得益彰。他站在窗前，身後的月亮為他添上了一絲神秘的色彩。
就那一眼，夏侯月就認定自己的良緣，便是李玨了。
後邊李玨和夏侯昱談了什麽她不知道，她隻知曉李玨走後，夏侯昱便不顧禮數跑到了她的屋子，說是原計劃改變了。
再後來，就有了現在這般場景。
可是，夏侯月是愛慕李玨的！最開始她還能壓下心中的悸動，為了大夏的目的，為了他的目的，違心說出要嫁舒親王的話。
然，在李玨的漠視下，在自家皇兄就要和皇帝談成的情況下，她的心終究還是動搖了。
不過，從小的宮廷教育告訴她，此刻不能任性妄為。且，此事還是李玨的意願，夏侯月不想讓李玨失望，便也忍下了。
她現在唯有期待，在事成之後，自家還能有機會嫁給李玨，哪怕不是正妃也行。
為了李玨，夏侯月算是低到了塵埃裏。
李希見勢不妙，也不再細想到底哪裏出了問題，使他們原本說好的，就這樣變了卦。如果還不阻止，這夏侯月，便要真的嫁給他了！
“父皇，請容兒臣插一句話，這公主……真的是喜歡兒臣嗎？”
聞言，夏侯月猛地抬起頭，眼裏似閃過一絲光亮，但很快湮滅。隨即雙眸又蒙上了一層怒色：“舒親王這是懷疑本宮不顧名節，說愛慕與你，其實是假的？”
“嗬嗬，小王倒也沒有這意思。隻不過，婚姻乃是一生大事，小王隻是希望公主能夠想好了，以免後悔。”李希的眼神意味深長，似警告，似威脅。
夏侯月卻置若罔聞，她現在心裏都是李玨想要她為他達成目的，為了李玨，就算李希威脅她，她亦是不懼的。
“哼，舒親王想多了，本宮怎會後悔？既是認定了你，那本宮便不會後悔！”
“好！公主直言不諱，令朕好生佩服！既然公主對希兒癡心一片，那朕便為你們賜婚，可好？”
皇帝笑得開心，相比之下，他還是寧願李希得勢的，畢竟好掌控一些。
所以，未免遲則生變，他也就拍案將此事定下了。
夏侯昱向前一步，臉上洋溢著笑容，似是真的為這件事興奮不已：“如此甚好！月兒能夠找到自己的歸宿，我也算放心了。”
“哈哈，夏侯太子愛妹之心朕算是見識到了。那……來年春天成親可好？”
皇帝一副商量的語氣，可他的表情卻寫著不容置疑。
“可。”
得到回答，皇帝滿意的點點頭，轉頭對盈缺說：“此事還要請國師定個好日子呀！”
盈缺為難，李希的不願她明白的看在眼裏。且，她自己也是不想夏侯月嫁給李希的，李希正妃的位子該是她的才對！
可是，眾目睽睽之下，她又怎能公然拂逆皇帝的意思？況且李希不是還未說話嗎？盈缺一時間也拿不準他的心思。
想了想，盈缺便說道：“那邊三月三吧！那時，桃花也開了，山花爛漫，正是嫁娶的好日子呢！”
“嗯……準！來人啊！傳朕旨意：大夏長公主夏侯月溫婉賢淑，善解人意。今朕特為長公主和舒親王李希賜婚，著長公主為舒親王正妃！與明年三月三成親！在此之前，公主便先住在宮裏吧。”
最後一句話是對著夏侯月說的，而她，也唯有點頭而已。
事情落定，皇帝也無心再與眾人周旋，揮揮手便讓眾人回去了。
出得大明宮，李希將夏侯昱攔下，帶著他去了一隱秘的地方。
一見周圍沒人，李希的怒氣便再也忍不下去了：“夏侯昱，你是什麽意思！不是說好了和親對象是太子的嗎？為什麽換成了本王？你們打的什麽主意？”
李希如此無禮，夏侯昱也不惱，輕輕挑開李希抓著他衣領的手，滿臉邪魅：“舒親王說什麽呢？這麽多問題，要本太子先回答哪個才好呢？況且，我們何時商量了什麽事情嗎？”
李希怒極，卻也不得不壓低聲音，生怕被人發現了：“夏侯昱，你別給本王裝蒜！說，是不是你們又與太子達成了什麽協定？”
能說出這話，也代表李希真的是氣糊塗了。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個妻子，任誰都會氣惱吧？更何況是高高在上的親王殿下！
“舒親王這話可就不對了，本太子與貴國太子殿下不過兩麵之緣，何來達成協議之說？要按本太子說啊，舒親王此時最該做的，不是質問本太子，而是做好準備，迎娶我大夏長公主進府才是！”
“你！哼！夏侯昱你給本王聽著，若你真的將夏侯月嫁進舒親王府，本王保證，你會後悔的！”
李希瞪大雙眼，他憤怒的樣子竟是別有一番風味！
說完，也不給夏侯昱再說話的機會，使勁摔了一下袖子，便氣衝衝的走了。
李希走後，暗處驀地出現了三個人影。不是別人，正是李玨三人。
想來李希這次真是氣惱了，竟是連李玨他們三人都沒發現，還與夏侯昱說了這麽多隱秘之事。
“李太子熱鬧看夠了吧？”
夏侯昱看到出來的三人，沒有一絲驚訝，隻是在看到傅離的那一刻，眼裏明顯閃過不一樣的色彩。
“夏侯太子裝傻充愣的功夫，倒也是不錯呢！”
“哦？那要不本太子再去找舒親王說清楚？”
“夏侯太子還真是幽默。”
斷斷幾句話，機鋒交過，兩人之間那抹似有若無的火藥味，便漸漸淡了下去。
夏侯昱又看了傅離一眼，笑道：“方才在大明宮，本太子聽說這位小哥容貌已毀。不知……本太子是否有那個榮幸，能夠一睹小哥真顏？”
“夏侯太子未免太無禮了些！”
夏侯昱眼裏閃過一絲興趣，慕熙竟會為了一個暗衛說話，倒也是奇事啊！“莫不是這位小哥有什麽特別之處，使得大名鼎鼎的慕太傅都為其說話，實在是令夏侯昱好奇呀！”
慕熙想說什麽，卻被李玨打斷了：“嗬嗬，不過一個暗衛而已，夏侯太子不必放在心上。”
而這個過程中，傅離一直低著頭，保持沉默。
乍一看傅離是遵守了一個暗衛基本的準則，實則傅離是失了禮數。麵對一國太子，她身為一個暗衛竟是沒有行禮。
站在傅離身邊，即使李玨沒有觸摸到她，也能感覺出傅離此刻顫抖的雙手。
這是，已經恨到了極致！
若不是傅離一直低著頭，夏侯昱就能看到傅離眼裏那熊熊燃燒的仇恨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