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永貞郡主
皇帝的猶豫讓永貞有些慌亂,她雖然對盈缺挺好奇的,但從未想過要跟著她走。不由的,她將目光投向了皇後。
而一旦涉及到女眷,皇後就有權利發言了。她也一改方才的沉默,從容地說道:\"永貞年紀小,不懂事,不旦幫不上忙,還會為國師添麻煩的。\"
一聲國師,就相當於皇後承認了盈缺的地位。
\"恕我無禮,娘娘隻是一介深宮婦人,雖位高權重,但到底是不理解仙家所謂眼緣為何物。永貞郡主雖然年紀小,但假以時日,必有一番大作為。郡主天資聰穎,有過人之處,我還想著讓她傳承我的衣缽。即是眾位都不願,那我唯有遺憾這個一個好苗子,將會被浪費在深宮了。\"
盈缺的話音剛落,眾人又議論紛紛了。
有說永貞能得盈缺的青睞,是她修的幾世的福氣。有羨慕永貞的,還有嫉恨永貞。總之,就是他們全信了盈缺的話,認為能被狐仙選中,是天大的造化。
當然,皇帝也不例外。
\"國師所言當真?永貞真的能繼承國師的衣缽?\"
\"自然。\"
得到肯定的回答,皇帝大喜過望,若是永貞真的得到狐仙的真傳,那後唐豈不又添了一大助力?
這個理由足以讓皇帝放棄心裏那點小不舍了。
隨即,皇帝對著一臉茫然的永貞說道:\"永貞,國師要給你造化,還不謝謝國師?\"
皇後聽了皺眉,卻也知此等事情不是她能夠左右的。準確的說,現在除了盈缺自己,沒有人能改變皇帝的想法。
永貞亦顯得不知所措,她瞧著盈缺雖覺著漂亮,卻是喜歡不起來。她有一種直覺,盈缺並不像表麵看上去的那樣高貴冷豔。故而,她有點子猶豫。
可皇帝豈會容她拒絕?他給的疼愛都是建立在後唐安穩的基礎之上。如今東有大夏,南有南疆,北有戎狄,可謂是三麵受敵,各國都對後唐虎視眈眈。
前些年有傅清史那個長勝將軍在,他們還不敢囂張。可現在,他們卻是肆無忌憚了。
所以,皇帝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興後唐的機會的。
在這種情況下,永貞唯有按下慌亂,答應了盈缺的要求。隻暗自在心裏祈禱,盈缺要真是看起來這般善良便好了,清冷一點也無所謂。
目的達到,盈缺也不再多說什麽,叫了永貞明日找她便開始喝茶。
而皇帝也將歌姬舞娘都叫了上來,此刻,才真的有點宮宴的味道。
事已至此,再做什麽也是無益,眾人心思各異,卻也都壓在了心底。
這一局,終究是李希勝了。
宮宴之後,眾人都打道回府,盈缺則留在了宮中。
李玨今日的心情注定是不明朗的,宮裏發生的事情是他沒有預料到的,這種感覺真的很糟糕。
\"傅離,跟我到書房。\"
傅離愕然,這樣的李玨實在是沒見過啊!麵無表情,隱隱能看得出他的怒火。
跟著李玨來到書房,傅離發現書房早已有一人在裏麵了,本想退出去等他們將事情說了再進來,卻被李玨喊住。
\"我讓你查的事如何了?\"
那人一身黑衣,臉也蒙著,從裝扮上來看,就知道是去做了什麽。想來是極其隱秘的事,有了這樣的猜測,傅離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李玨明明是不完全信任她的,甚至對於她爹爹也隻有八、九分的信任。可是他卻頻頻將自己私密的事毫不保留的在她麵前表露出來。這等自相矛盾的做法,實在是讓傅離想不出個究竟。
就像現在,她看得出那個人有些不想說,就是因為她在這裏,可李玨卻毫不在意,那人也無法,隻好說出來了:\"回殿下,顧側妃說有個叫盈缺的女子找過她,還安插了一個丫鬟在她身邊。\"
傅離訝然,猛然聽到盈缺的名字她還是挺驚訝的,畢竟盈缺纏過她一段時間。
李玨麵色有些陰沉:\"繼續。\"
聞言,那人頓了一下,又說:\"顧側妃說那個女子讓她去找景溪景大人,說是為景大人的姻緣。\"
李玨皺眉,看了眼傅離,像是想到了什麽,臉色更加不好看了。
隨即,傅離依稀想起景溪叫過她媳婦兒,且從來不加掩飾的對她好。難道,那人口中的姻緣指的是她?
\"你去告訴顧秋穎,她的誠意我看到了。\"
\"是。\"
那人應諾後,便離開了,出去之前還看了傅離一眼,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顯然,他也是知道所謂景溪的姻緣的。
傅離不禁有些尷尬,到底是女子,還在心裏暗自咒罵景溪的胡攪蠻纏,讓她在李玨麵前丟臉。
本以為李玨會告誡自己,不要與景溪走得太近,以免別人誤會,對他名聲不好。畢竟,有一個特殊癖好的下屬不是什麽光彩的事。
可是李玨卻像從未聽過這件事一樣,轉而與傅離說起了剛才那人。
\"你坐吧。\"麵對傅離,李玨終是不願用那副僵硬的麵孔去對待她,也不知是何原因。
因為李玨從不讓傅離客氣,所以在這等小事上,傅離也不會堅持己見,況也無其他人,傅離也就依言坐下了。
李玨親自為傅離斟了一杯茶,透過水霧,李玨發現傅離被毀的臉也不是那麽難看,反而還透著一股別人無法理解的滄桑,竟是格外有味道。
都不知道太子府的丫頭們為何見到傅離轉身就走,使得傅離竟沒個說話的人。
轉念一想,也許他可以叫小六來太子府玩耍,聽說傅離與一個叫秦力的人比較親近。
這樣想著,李玨就真決定明日便將李躍請到府上,還想了好些借口誘哄他。
以前因著顧秋穎問題,李躍是不大喜歡去東宮的,所以現在也不會想要來太子府。
\"咳咳。\"
傅離的聲音將李玨打斷了,他這才驚覺自己的思緒不知不覺間竟飄了這麽遠。
他亦咳了一聲,隻是盡顯尷尬罷了。
\"方才那人是張新月,你也認識的。\"
傅離點點頭,張新月是他們一眾人中最傑出的四人之一,她是知曉的。
當初她還起過拉攏他的心思,不過張新月這個人能力強,脾氣也傲,出了釋的賬,其餘誰的都不買,她便沒有成功。
李玨瞥了一眼傅離,此時他的心緒已經穩定,自然也恢複了以前常掛笑容的樣子,從他臉上,已經看不出任何的信息了。
\"他從前便是我的人。\"
這話聽著像是在解釋,傅離也明白了張新月為何會拒絕她,為何對誰都不屑一顧了。
不過,她猜不出李玨究竟是什麽意思。若是特意解釋,那麽他也必定知道自己當初做的事,可他卻不聞不問。若不是,那他……
正想開口問,李玨卻又轉移了話題:\"以後宮裏有任何宴會之類的事情,你都與我同去。\"
這下傅離更驚訝了,宮裏是容不得容貌有損的人,李玨竟會叫她進宮!
\"可……\"
\"你可以帶著麵紗,到時候我會與父皇說,他不會介意的。\"
傅離被噎卻不惱,李玨將一切都替她考慮好了,她有什麽可惱的呢?一旦進宮,她就可以接觸到更深層次的東西,或許會找出關於傅清史一案的證據,亦或許能找到一些皇帝所害怕的秘密,以此增加她翻案的籌碼。
李玨對她的好,已經這麽浮於表麵了嗎?
“謝殿下願為屬下花這麽多心思,屬下感激不盡,日後定當竭盡全力為殿下效勞。”
李玨擺手,對傅離的顯忠心並不放在心上,她若真的盡心盡力,那麽不必說他也能發覺,若是隻為了安他的心,那他就更不用在意了,因為沒必要。
當然,傅離眼中的感激還是愉悅了李玨的。因著傅離,他竟也沒那麽生氣了,好像夜宴的事根本不值一提。
“以往盈缺接近過你,你對她想必也有一定的了解。如今她被破例封為國師,動機定然不純。所以,我需要你去打探一下她的目的。”李玨話鋒一轉,又說到了盈缺的身上。
傅離也沒在意李玨的轉變,主子讓她做什麽,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也必須得做。這是身為一個暗衛應盡的職責,當然,這些話都是弑教的,傅離也深信不疑。
傅離站起身,朝李玨抱了抱拳,頗有些江湖的味道:“屬下定不負殿下的期望。”
沒有叫傅離起身,有些時候,必要的威嚴是不能少的:“你可以從舒親王或是齊王那裏入手,”思忖了一下,李玨又說:“還是先去齊王那裏吧,他那兒戒備沒有舒親王府森嚴,人也不如舒親王警惕,成功率會大一些。”
“是。”
話音一落,李玨突然不知道對傅離說什麽了。雖他有許多話想對傅離說,但就是如鯁在喉,難受得緊。一想起那個死在沙場上的傅清史,李玨心裏就像有根刺,時時紮著他。
實在不願多想,李玨就先傅離回去了。
傅離走後,李玨煩悶的將被子裏的茶一飲而盡,攸然又看到了方才他為傅離倒的茶,鬼使神差的,他竟端起那茶杯,將裏麵剩的茶也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