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記憶合二為一
接到電話。
顧景宸和聞人齊匆匆趕來醫院。
病房裏，洛梔雪雙眸緊閉，唇瓣毫無血色。秀氣的眉緊擰著，像是被可怕的夢魘纏繞。
顧景宸冷冷瞥了一眼一旁的裏奧。
裏奧見狀，跟另外兩名警察交代一番後離開。
“慶幸這個案子是裏奧接手。”聞人齊沉聲。
顧景宸沒有回答，看著病床上蒼白的洛梔雪眸光幽深，他拿出手機擺弄許久才放下。
聞人齊的手機突然響起來他接聽陡然發出一聲驚歎，“什麽！”
他突兀的聲音引來顧景宸的不滿，聞人齊幹笑了聲走出病房。
偌大的病房隻剩下顧景宸和洛梔雪，他時不時的調整點滴的速度，一瞬不瞬的盯著她。期盼著她能夠早點醒。
迷迷糊糊中，洛梔雪能夠察覺到那灼熱的視線，一睜眼就看見顧景宸欣喜的模樣，她張了張嘴，“我殺人了。”
顧景宸動作一滯，很快又恢複正常。扶著她坐起，揉了揉腦袋，“做噩夢了吧，都會胡說八道了。”
下一秒，洛梔雪把手放在他的鼻尖，顧景宸的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握著她的手放下，“打著點滴別亂動，小心腫起來。”
顧景宸那細微的皺眉表情可以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洛梔雪，她揪著顧景宸的西裝質問：“所以說，我真的殺了人？”
“你怎麽可能殺人，那是汙蔑！”顧景宸正聲，“別胡思亂想，王冉的案子破綻百出，我們已經找到證據。”
“不是王冉，是幾個男人。”洛梔雪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擄走我的那幾個男人。”
顧景宸聞言神情凝重。
隻是一眼，洛梔雪便全都明白。她垂下腦袋苦笑，“原來都是真的。我殺了人，而你們為了掩蓋我的罪名處理了那幾個男人。”
洛梔雪屈起雙膝，把臉埋在雙膝間，肩膀顫抖，哽咽道：“我就是一個惡魔，殺人眼睛都能不眨一下。”
她的聲音帶著痛苦。任誰出現這樣的情況都會這樣，誰能想到一個善良連流浪狗都能悉心照料的人會去殺人。
顧景宸扳著她的雙肩，鄭重其事的告訴她：“你沒有錯。那幾個男人本來就該死，而且這不是你主觀意識上的。”
顧景宸猶豫了片刻開口：“我一直沒告訴你，你有雙重人格的事情。如今能活著就是因為第二重人格，她隻是在自我保護。”
雙重人格……
洛梔雪忘記哭泣，腦子裏隻有雙重人格這四個字。她嗬嗬的笑了幾聲，“就算想要安慰我也不要編出這樣的理由吧。”
但是，顧景宸的表情異常嚴肅一點也不像開玩笑的樣子。洛梔雪咬唇，如果是聞人齊對她這麽說，她一定不會相信，可換做顧景宸，就完全不一樣，他可重來都不會開玩笑。
洛梔雪半信半疑，“你說的是真的？我有人格障礙？”
顧景宸認真的點頭。
洛梔雪腦子一懵，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喘著粗氣，有種有苦難言的感覺。小時候得自閉症長大後雙重人格，老天是在耍她嗎。
“我一直打算找個機會告訴你，藍諾禾會成為你專用的心理醫生。”顧景宸心疼的抱著她：“你放心，會治好的。”
這句話徹底擊潰她的心理防線，她能夠接受第二人格卻無法接受殺人的事實。活生生的生命，她能眼睛也不眨一下。
這跟殺人機器有什麽不同？洛梔雪想到這點，身體就禁不住的顫抖，她把臉埋在顧景宸的小腹上雙手緊抱住他精瘦的腰。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而出，可她卻倔強的咬著唇不願意發出一點聲音。
聞人齊打完電話一進來就看見這樣的場景，他安靜的看著這一切目光黯淡，轉身離開。
他獨自一人來到醫院的頂層，單手撐在欄杆，一手夾著煙猛吸一口，一根煙瞬間燃燒三分之一。
沒多久，腳邊留下一地的煙蒂。
聞人齊點上最後一根煙，還沒來得及吸一口就被人奪了過去。
藍諾禾像模像樣的用食指跟中指夾著煙吸了一口，猛地咳嗽起來，她咳的麵紅耳赤，煙霧燒的喉嚨難受，“這破玩意你竟然能抽這麽多！”
她嫌棄的扔在地上狠狠的踩在幾腳。
聞人齊驚詫的看著她，方才在病房接的電話就是藍諾禾的，那時候她說正出發來M國，現在就站在自己麵前。
“你……怎麽會在這？”
藍諾禾雙手向後靠著欄杆，單腳架著，“給你一個驚喜呀。沒想到一到M國就看見你黯然傷神的模樣。”
聞人齊笑笑沒有反駁。
藍諾禾拍了拍自己的單薄的肩膀，“看在你這麽可憐的份上，我就勉強把肩膀借你用用。”
聞人齊“撲哧”一聲笑出來，“就你這瘦弱的肩膀能有什麽用。”他抬頭仰望天，長歎一口氣，“謝謝你。”
藍諾禾發出驚歎，“啊，你再說一遍？”
“我說，謝謝你。”
“嗬，聞人齊你沒生病吧。你竟然跟我說謝謝？天呐，這次回國我得坐輪船。”
“什麽意思？”
“不祥之兆。你突然跟我說謝謝，我估計會飛機失事。我還這麽年輕要好好珍惜生命。”
聞人齊額上拉下三根黑線。
果然跟藍諾禾一起就不能客氣！
藍諾禾見他臉色黑了下來，用力的拍著他後背，“嘿，你個大男人不會這麽小氣連玩笑也開不起吧。好了，趕緊下去，我這次來M國可不是找你約會的。”
她說著走在前麵看聞人齊還沒有跟上，又招了招手，“大男人的磨嘰啥，不就是失個戀嘛，我要是像你這樣可能都肺癌晚期。”
聞人奇：……
……
藍諾禾回病房時，洛梔雪又睡著了，她蒼白的臉上掛著淚痕。
“她跟璃歌的記憶似乎相同了。”顧景宸把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藍諾禾說了一遍，她點頭做著相關筆記。
“她的情況是不是更嚴重了。”顧景宸擔憂。
藍諾禾放下筆記，柔聲道：“按道理來說是的。記憶能夠互通還是第一次遇上，不過我還是堅持原來的治療辦法，遇強則強。”
她顰眉凝聲道：“我想還是給你們打上預防針。璃歌顯然蠢蠢欲動，記憶互通說明兩人之間的聯係更加緊密。再嚴重點，就是意識也會互通，到時候就是看誰的意誌力更強大。”
言外之意，璃歌很有可能會占領主人格，洛梔雪從此消失。
兩人心中皆是一驚。
聞人齊猶豫的開口，“正好你在美國，你能請你的導師來診治一下嗎？”
“我知道你覺得我沒經驗。但是我很負責任的告訴你，這個結果是我跟喬柏博士早就預想到的。”藍諾禾淡淡道：“就算請來博士，他的想法也會跟我一樣。”
病床上的洛梔雪睫毛輕輕顫抖，她一直都是淺眠，方才的話她全都聽見，一想到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內心衍生出恐懼。
她舍不得尹瑟娜，兩人還沒有說清楚；她舍不得顧天澤夫婦，沒有報答養育之恩；她更舍不得顧景宸，想親口跟他說喜歡他。
心中燃燒起的信念讓她更加堅定的想要留在這個世界上。遇強則強，所以她要變得更加強大才行。
坐在她側邊的藍諾禾將她細微的表情看在眼裏。她低頭斂住眸中的笑意，看來洛梔雪很有鬥誌。
暮色降臨。
兩名警察要帶走洛梔雪，顧景宸不讓。最後驚動了裏奧，他來的時候就看見屋內兩名警察跟五名穿著黑色西裝保鏢一樣的人。
“裏奧警長是覺得證據還不夠充分嗎？”顧景宸似笑非笑的斜睨他，裏奧方才受到匿名的郵件，看來是他發來的。
裏奧緩緩開口：“非常充分，但是我還要進行證實。你們若是不介意的話在醫院多待幾天或者回到你們那五星級酒店。隻是，我們的警員需要跟著洛小姐。”
“我們回酒店，會配合你們的調查。”顧景宸給了答案，當晚就離開醫院回到酒店。
三天後，裏奧在垃圾站裏找到被扔掉的人皮麵具，證實那晚的人確實不是洛梔雪，這才允許幾人回國。
洛梔雪從來不知道顧家還有私人飛機，飛機降落在顧園巨大的停機坪上。這裏是顧園的最東部。
“顧園到底有多大？”洛梔雪發出感慨。聞人齊和藍諾禾沒有在顧園多停留，剛到就開車離開。
洛梔雪和顧景宸坐上光觀旅遊一樣的車子，駛向顧園別墅的方向。一路上洛梔雪目不暇接，別墅簡直就是顧園的冰山一角。
顧園有高爾夫球場、網球場、馬場、射擊場甚至還有賽道。洛梔雪驚的下巴都合不上，人比人氣死人，就是這個道理。
“射擊和賽道是剛建造的，你出差前還沒有。看來媽媽也打算訓練你。”顧景宸淡淡道。
洛梔雪的下巴驚的都快掉在地上，她出國才十天！十天的時間就造好射擊場和賽道要不要這麽迅速！
別墅越來越近，遠遠地就看見一團白色正在迅速靠近。洛梔雪剛下車，餘生就跳著前腳撐在洛梔雪身上站立。
“餘生，好久不見。”洛梔雪摸摸它的頭，朝著屋內走去。門口擺放著一盆火盆，她疑惑的看向一旁顧景宸。
顧景宸聳肩，表示不知道。
顧天澤和杜簡夏從屋內出來，顧天澤解釋：“垮火盆去不祥，迎福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