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神魔大戰
神魔大廳內,一盞火燭搖曳著微弱的光芒,映照在一麵光壁之上。南宮刑天半睡半醒的躺在石質龍椅內,雙眼輕閉,卻是仍舊叫人感覺到一股難以抗拒的威嚴。好像閉上眼睛也能夠看見身前光壁上浮現的圖像一樣。輕輕揮手,如同水鏡一般,蕩起一圈漣漪。
身旁站著睚眥和大風,兩人均是受傷不輕,麵有難色。但是再細看去,隻見兩人手中均是握著一顆拳頭大小的發亮靈珠,在各自領域內的戰鬥雖然異常艱苦,卻都沒有懸念的拿了下來。
唯獨此刻光幕上出現的第二領域還處在焦灼狀態,甚至是,一邊倒的頹局。
南宮嫣是在場眾人間唯一心不在焉的,她此刻還在慶幸睚眥和大風謹遵哥哥的命令沒有傷去紫萱姐顧留芳的性命,僅僅是強取豪奪拿下靈珠之後便退回大廳。相反兩人在武神和萬劍訣的猛烈攻勢下損失不小,大風更是被顧留芳傷去了左臂,再也不能化身蝙蝠自由飛翔。
此刻,已經是三顆靈珠在手,加上蚣蝮那邊還在僵持的火靈珠,便是四顆。南宮刑天忽然想到了什麽,眉頭一皺,一股不安慢慢湧起在臉上。好像覺察到了主人的心思,睚眥二人怔怔相望,心照不宣。
“還差一顆。”南宮低低道,聲音極輕,卻是猶如鋼針一般紮進眾人耳中。
斜睨,質問:“雷靈珠在哪?”
睚眥不知所措的望了望大風,後者茫然的搖搖頭。
根據情報,雷,水,火,風四顆靈珠應該都在紫萱三人身上。卻是為何獨獨少了雷靈珠的蹤影,著實叫人不解。睚眥用肉身硬抗下武神的橫掃千軍,以自己的重傷換來了水靈珠;大風不得已用一支斷翅換來風靈珠。兩個人幾乎喪命,卻也是沒有發現雷靈珠的蹤跡。
難道在蜀山手上?想起了第四領域的入侵者,兩人臉上閃過一絲驚慌。
就在沉吟間,大廳上響起了富有節奏的腳步聲。沉穩淡定,一步步邁上了高台,來到眾人麵前。
狻猊環顧一圈,眼波澄淨,嘴中淡淡:“照您的意思,放他們進來了。”
南宮刑天緊鎖眉頭,甚至沒有看上狻猊一眼,隻是冷冷點頭輕哼。
好似看出什麽不對,狻猊狐疑的望著兩位兄長。睚眥埋首輕語:“雷靈珠不見了。”
狻猊並沒有顯露出太大的意外,沉凝片刻,不再說話。就好像雷靈珠的下落和他根本毫無關係,自己也懶得去管。
大廳內的燭光突然就無風自滅,騰起一股青煙。眼前的光幕哢嚓一聲,浮現了變化。原本分散成四個方格播放的四大領域實況此刻緩緩旋轉融合,慢慢地匯集成了一塊巨大完整的直播屏幕。南宮嫣詫異的看到,紫萱,顧留芳以及蜀山掌門和李寒空四人正從三個不同的方向靠近蚣蝮所在的第二領域。
是打通了四大領域的通道嗎?
眾人微微一凜,南宮刑天麵無血色,雙目之中是難以掩飾的憤怒和怨恨。那種神情,好似要將眼前的所有人都生吃活剝一般,與其說是殺氣,倒不如稱之為邪氣。
“要麽帶著靈珠回來,要麽變成屍體回來。”魔界主人不動聲色的盯著徒然變大的光屏,不出片刻,上麵就將上演一出真刀真槍的全武行。人界對抗魔界,使命對抗宿難。
睚眥和大風對視一眼,化成了兩團黑煙,匆匆離去。
狻猊遲疑片刻,目光在光屏上盯了許久,這才緩緩走下石台。身後傳來了南宮嫣怯怯的聲音:“哥哥,紫萱姐姐她……”
“你閉嘴。”女子柔弱的聲音被硬生生打斷在當下,就連背身走下大殿的狻猊也不由為之一顫,雙目之中流露出了難以察覺的憤怒。終究還是忍了下來,語氣冰冷:“等我回來。”
不知道是衝著誰說的。
風聲呼嘯,沙塵迷眼。
泥潭沼澤,黑木之上,一隻毒蠍翹首張望,被突如其來的喊殺聲所驚嚇,慌忙鑽入了地表之下,再不出來。
遠處,蚣蝮全身傷痕累累,氣急敗壞的躲避著劍客的攻擊,嘴中漫罵,臉色烏青。
李思勉一身白衣早就被周圍的汙泥巨毒所侵蝕,全身上下被融出了千百個焦黑窟窿,卻仍舊氣焰不消,窮追不舍。蚣蝮的百毒竟是沒有傷到李思勉一根毫毛,酸化的僅僅是那一身魅影白衣而已。
既然劇毒無效,那麽蚣蝮在麵對李思勉時便隻剩下了坐等屠戮的份。猶如砧板之肉,離死不遠了。除了用毒之術外,無論劍術,身法還是體格,蚣蝮都是差過李思勉不止一個檔次,對位之下,苦不堪言。
“賊人休走。”李思勉動如脫兔,眼看龍吟劍就要刺穿蚣蝮後心,卻是腳下一緊,被什麽東西絆了一跤,摔個結實。
一根墨綠色藤蔓不知何時從地上彈起,像是有生命一般捆住了劍客的腳踝。李思勉吃痛,用劍去砍,卻是堅韌膩滑,一時半會脫身不得。藤蔓好似接受了命令,突然拉著獵物朝後方死死拖去。
李思勉一聲疾呼,身子仰臥,被拽開了老遠。途中龍吟劍猛地插入地麵,想就此借力卡住身形,卻不想身下泥土鬆軟,在藤蔓大力拖拽之下長劍在地表上劃出了一道駭人的深溝。
“啊——”李思勉一聲慘叫,竟是被藤蔓觸手扯入了泥潭沼澤之中。心下一沉,大喊不妙,慌亂之下四肢亂舞,卻越是發力下沉的越快,不消片刻周圍的泥漿已然沒過了胸口。
李思勉這下老實了,高舉著龍吟劍大氣不敢出,餘光微掃,蚣蝮一臉陰沉的出現在了沼澤旁邊,手中握著一柄冷光匕首,對著潭中之人陰森怪笑。
“追,叫你追。”毒王呼呼喘氣。
“卑鄙。”李思勉用劍遙指,剛一動氣身體便又下沉幾寸,嚇得他趕緊收聲,再也不敢亂動。
蚣蝮哼哼輕斥,想起了方才在李思勉手中受盡恥辱,大為惱火。盯著束手就擒的獵物,毒王突然就有了主意,嘴角不經意的微微上揚。
聲音一如既往的奸細,多了幾分霸道:“臭小子,你說你是百毒不侵之身,果真如此看來上天待我不薄。”
李思勉聽得納悶,心中暗想:我百毒不侵你就拿我沒轍了,你還高興個什麽勁?
卻聽毒王哈哈大笑,樂道:“我一生試煉百毒,可恨的就是沒有上好的載體。以前都是花上好些時間去抓些凡人回來煉毒,這下倒好,有了你這副抗拒百毒的臭皮囊,我便可以肆無忌憚的配煉毒藥再也沒有顧忌了。”
聽得李思勉一陣心寒,心中早已將蚣蝮的祖宗十八代不知道詛咒了千遍萬遍。惡狠狠的呸了一口,悶聲道:“大丈夫士可殺不可辱,倘若如此我甘願咬舌自盡。”默默對著蒼天祈禱,希望爺爺原諒自己的不孝,今天李家男兒就要命喪魔界了。
蚣蝮知道李思勉不像是開玩笑,也是深怕這具百年一見的煉毒皮囊受了損傷。手指輕彈,幾道晶光從仗劍飛出,像是一根根的銀線,細小的看不出紋路,借著清光一閃一閃的。
李思勉感覺下顎一緊,像是被什麽東西刺破纏住,再張嘴時卻感覺力不從心,有什麽東西桎梏住了自己的嘴巴。
蚣蝮滿意的看著不能說話的獵物,自言自語道:“用傀儡線將你固定,你就等同於廢人一個,看你怎樣自盡。”
知道李思勉不能回答,蚣蝮幸災樂禍。從懷中取出了一個手掌大小的灰色囊袋,摸索出了一隻赤紅色毛腿蜘蛛,看也不看丟向了劍客。
李思勉眼前一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隻小怪物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落進了自己的嘴巴。咕嚕一聲,順著食道滑進了肚子。
“天殺的。”白衣劍客暗自苦叫,“蜘蛛大哥,我和你無冤無仇,你可不要在我肚子裏亂來。”
蚣蝮還不過癮,又從那隻囊袋中搗鼓一番,接連扔出了兩隻毒蠍,一條毒蛇,一直毒蟾,還有十幾隻報不上名字的奇怪毒蟲。也不知道這個小小的囊袋究竟為何能裝下這麽多的東西,李思勉看得害怕,幹脆閉上眼睛。隻感覺到胃裏的蠕動一直沒有停止過,氣息不暢,幾欲嘔吐。
被折磨了半柱香時間,蚣蝮終於停下了虐待。匪夷所思的看著李思勉。隻見毒王臉色古怪陰沉,將囊袋翻到過來甩了甩,再也沒有毒物供他玩樂了,李思勉暗暗舒了一口氣。卻看蚣蝮一臉鐵青,咒罵道:“你姥姥個鬼,我這囊中所養都是四荒大澤之上至毒至烈之物,你小子吃光了我的毒物竟然麵不紅氣不喘,一點事情也沒有?”
李思勉不屑的白了他一眼。
蚣蝮狠狠跺腳,將一塊泥石踢到了劍客腦袋上,憤道:“縱然百毒不侵也不該啊。這些毒物都是性情殘暴的妖蟲,早該將你五髒六尺吃空掏幹,為何遲遲不見動靜。”
正納悶間卻聽李思勉臉頰一鼓,打了一個長長的飽嗝。
蚣蝮臉色極為難看,幹瞪著李思勉,問道:“你……你剛才打嗝了?”
白衣劍客目光沉穩,用眼神回答毒王:“我吃飽了。”
蚣蝮雙腿一麻,幾乎就要跌坐在地。
語無倫次:“你竟然,竟然把他們都消化了……你把我辛苦試煉了數十年的百毒妖蟲全部給消化了……”
李思勉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隻覺得先前還鬧騰的厲害的肚子此刻忽然安靜下來。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真勁力道四散在胸腔之內,緩緩的融入了自己的筋骨血肉,但覺功力倍增,脫胎換骨。
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本想叫李思勉受盡蟻噬穿心之苦,卻不想這家夥如此命大,竟是將一應毒物全部消化的幹淨。一個不留。
嘴巴上的針線突然一鬆,李思勉恢複了自由。
蚣蝮無力的擺擺手:“你去死吧。”
白衣劍客爽快一笑,嗬嗬道:“現在我又不想死了,感覺體內真氣燃燒,有使不完的勁呢。”
每一句都像是烙在蚣蝮心裏一般,灼的生疼。毒王眉間成川,提起了那柄晶光匕首。
“現在由不得你了,你吃了我辛苦培育的毒蟲,我要殺了你。”
人影化作藍光,電射撲向了李思勉。可恨自己動憚不得,龍吟劍堪堪一擋,白衣劍客的身體又下墜幾寸,濃密的泥漿已經漫到了脖子處,再有差池便真要命喪此地了。
長柄匕首一擊未成,蚣蝮空中懸停轉身,化為更為猛烈的二次進攻。
這下當真躲避不開,李思勉雙眼一閉,倒是希望蚣蝮下手幹脆點,自己也不用受太大的痛苦。
卻聽耳邊一聲爆炸般的金屬撞擊聲,幾乎就要震破耳膜。李思勉吃力的睜開眼睛,隻見蘊華劍恰恰趕到,擋住了蚣蝮的撲擊,將他震退回了沼澤岸邊。
“抓住劍柄。”顧留芳餓生硬不知從何處傳來。
李思勉心中大喜,拚盡全力往上一挺,死死抱住了蘊華劍劍身。長劍被主人操控著,拚命的將劍客從泥潭中拉了出來,正要離去卻見蚣蝮再度來襲。蘊華劍馱著李思勉無法格擋,一時間情況危急。
又是一聲爆響。天雷萬丈,蚣蝮慘叫著跌落地麵,滿目焦黑。
不遠處,紫萱高舉著轟雷杖,目光如梭。
念力之火在虛空中燃起,天宇焦雷響徹九霄。
一時間四周天光大亮,清楚地照耀出了大地之上的每一根芒草,每一塊泥石。每個人的臉色均是肅穆的可怕,雙方對持一處,氣氛窒息。
嗖嗖兩聲,對岸的蚣蝮身旁的出現了兩名援兵,手提鎮魔槌的狂漢睚眥和全身縮卷在鬥篷披風下的蝠王大風。
看著紫萱身後出現的雷神幻象,三大天王終於明白原來雷靈珠一直就藏在紫萱的轟雷杖內。咬咬牙,釋然一笑。
睚眥身上的水靈珠,大風身上的風靈珠,蚣蝮剛得到的火靈珠,再加上紫萱一方的雷靈珠。四顆靈珠發出了共鳴,血戰一觸即發。
掃射一眼,大風第一個躍起,剛到半空便被顧留芳截了下來。兩人惡視悶聲,纏鬥一起。另一邊李思勉也是知之奔著蚣蝮而去,咬牙切齒想要報仇雪恨。
看著廝殺的四人,睚眥嘖嘖輕歎,盯著紫萱的目光開始變得急躁起來。
“我不想對女人動手。給我靈珠。”睚眥聲洪如鍾。
女媧後人踏足起袖,衣袂輕飄,絲帶長舞,冰雕般的臉孔上沒有一絲的妥協。絕然傳音:“不要再執迷不悟了。三界之中因為你們的肆意妄為不知死傷了多少無辜,你難道不覺得慚愧嗎?”
睚眥脫口,聲音依舊蓋過場上其他人的打鬥聲:“我們魔族複興幹你何事,弱肉強食本就是天地法則,這些凡夫俗子死不足惜。”大言不慚,倒是信口拈來說的頭頭是道。
紫萱不由心中一涼:“胡說,天下間萬物平等,為何就有高低貴賤之分。是你們一意孤行卻還要強詞奪理,羞也不羞。”
睚眥古銅色的臉頰上微微抽搐,隨即哈哈大笑:“笑話,你們人類斬妖除魔便是天經地義,我們魔族殺你幾隻螻蟻便要被說成是殘害天良。世間哪有這般偏頗的法規道理,你倒是說給我聽聽。”
紫萱兀自一震,竟是答不上來。
睚眥好像觸動了心緒,聲音提高了許多,帶有一絲憤慨不滿,更多的是怨恨:“三界六道,五行天芒。我們魔族也是創世神所造,原本安安樂樂生活自己的世界和你們老死不相往來。卻又是誰為了一己之私攻襲我們的世界,從此兩家結下仇恨,終於釀成今天這般局麵。”
睚眥:“你們人類自私貪婪,一切都以自己為中心。隻要是違反你們利益的便都是邪魔歪道,便都要予以鏟除剿滅,這樣的‘天道仁義’也要女媧拚死保護?想你們女媧勤懇畢生終究還是落到不得善終的結局,執迷不悟的是你們。世道變了,人類不再是以前那個原始無知的族群了。他們自私,他們任性,他們虛偽,他們是世上最可怕的物種。勾心鬥角,無惡不作,我們是在替天行道,我們要徹底洗滌這個族群,還蒼生一片寧靜。”
睚眥不覺間竟是說了那麽多,連自己也頗感意外。卻都是肺腑之言,句句真心。倘若眼前之人不是女媧,自己想必也不會浪費口舌去和她較真。
紫萱默默不語,臉上撲朔不定。因為沉思,雙眸閃閃,更添了一份靈動秀氣。卻見女媧後人緩緩出了一口氣,聲音平靜的像是碧波清泉,柔柔四溢:“世間所有的殺戮都是不被允許的。人族不行,魔族也不行。我無能阻止殺戮,卻也不能放縱眼前的一切發生。”
明白了。睚眥輕輕閉上眼,像是很可惜聽到了這樣的回答。鎮魔槌輕輕敲打著地麵,發出了沉悶的“咚咚”聲。
雙目突然睜開,瞳孔暴漲數倍,青筋暴起,大喝一聲:“那麽,受死吧,無知的丫頭。”
神魔大廳之內。
南宮刑天靜靜的望著那一麵光屏,臉上陰晴不定。五靈珠一時半會還得不到手,然而身後的石室內,魔尊卻是一刻也等不住了。倘若靜虛等人闖進石室,那麽百年複興大業就將前功盡棄。
想起了辛苦半生的複興事業,南宮臉上出現了一絲絲的疲倦。閉眼沉思,眼皮不斷地上下跳動,像是作者激烈的思考,內心困苦難以抉擇。
魔尊已經給出了答案,卻是遲遲不能定奪。
魔尊為什麽要告訴自己這些,他難道不知道妹妹是自己複興魔界光耀家門的最大依托嗎。失去了妹妹,他還有什麽信念支撐自己,他還要一統天下作何?
腦中刺痛,一個聲音炸響開來。
“幻冥界的王啊,你是整個妖魔一族的希望。你妹妹,也是這個世界的擁有者,她會高興自己能夠替子民做出一些貢獻的。我的王,不要猶豫了,百年複興在此一舉。功成之後,魔尊再世,三界一統。到時候,你,南宮刑天的名字將永遠被刻在曆史的功勳柱上,你將會成為魔族世代的驕傲。”
南宮刑天抱緊頭顱,好像有人用斧頭生生的劈開了它,從中取出了一些東西。
“不,不能。我不能傷害我妹妹,她沒有義務為魔界犧牲自己。”
邪靈的聲音再度響起,聲音悠揚頓挫,帶著不可抗拒的蠱惑之力:“她是南宮家族的後裔,她身上流著魔族皇室的血液,她是魔界的公主,她有義務也必須承擔起你所無法承擔的使命。”
“不,不能。”南宮刑天幾乎是蜷縮在了石椅上。
邪靈語重心長:“南宮,你一個人默默走了數百年之久,你的心還是這樣脆弱不堪一擊,如此你又如何成為魔界之王,你又如何一呼百應?南宮嫣是你妹妹,她應該幫你。數百年來,你太孤獨,你從來隻知道付出卻不懂得回報,又是何必?”
沉了沉,見男人沒有說話,邪靈繼續道:“南宮嫣不會死,她隻要為魔尊的解封付出她的處子之血,用血祭來喚醒沉睡的神靈。而此後,魔尊必然會賜予她重生的權利。南宮,你好好考慮清楚吧。對於你妹妹,也是一場考驗。”
“啪”的一聲,那個存在腦中的幻象終於煙消雲散了。
南宮刑天感覺腦袋不那麽疼了,長久以來盤踞在內心深處的這個魔鬼時常占據著自己的主動,這讓南宮十分苦惱。這個鬼魅一般的幻影總會在關鍵時候出現,向他傳達著來自魔尊的指令。比如,攻克南疆,屠殺苗人。
但是這回,南宮猶豫了。
一向心狠手辣的自己竟然也會有這種徘徊不安的感覺,真是可笑至極。
“哥哥……”身旁的南宮嫣看著神色古怪情緒起伏的男人,竟是一時忘記了說話。
南宮刑天緩緩坐正了身形,雙目緩緩開啟,瞳孔竟是一反常態的灰白無神。一層朦朧的迷霧籠罩在上麵,叫人看不透其中究竟。
南宮刑天抬頭盯著妹妹,聲音緩慢而有力:“哥哥要你做一件事。”
南宮嫣詫異相望。
月光下,沼澤旁的戰鬥還在繼續。
地麵上遍插長劍,將大地捅出了千百個窟窿眼,這是數十次發動萬劍訣的結果。顧留芳也因為筋疲力盡身形遲鈍起來。在他麵前,大風呼呼喘息,變成蝙蝠的他被蘊華劍撕開了數十道駭人的傷口,鮮血潺潺。
這家夥簡直就是個瘋子,越戰越強,越強越戰。大風幾乎都已經快堅持不住了,倘若顧留芳此刻不是真氣耗盡體力不支的話,那麽最先倒下去的一定是自己。
幸好,自己是撐到最後的那一個。
“年輕人,敗吧。”大風雙翼開屏,受傷的翅膀奮力揮動,將主人托到了半空之中。雙臂輕舞,數不清的蝙蝠從懷抱中湧出,一如當日在雪山之上的情景。千百隻吸血蝙蝠尖叫著扇動雙翼,組成了一幅奇特的詭異畫麵。黑翼漫漫,群蝠亂舞,頃刻之間,淹沒了眼前的蜀山弟子。
大風嘴角揚起一絲冷笑。
另一邊,一團綠色瘴氣越發濃烈,遮遮掩掩,叫人看不清周圍的狀況。
李思勉橫劍行進其中,雖然無視這些巨毒濕氣,卻是無奈肉眼凡胎,三步之外便是看不清東西,眼前一應青光迷蒙。一個不留神,背後中招。匕首割開白衫,撕裂出三寸傷痕。
劍客吃痛回首,龍吟劍順勢砍去,卻哪裏還有蚣蝮的蹤影。正走神迷惑,黑油又聽來聲,還未反應便被刺中了腰腹,鮮血狂湧,染紅了整片霧海。
“咳咳——”李思勉跪在地上肩膀劇烈顫動。
聽得身前動靜,劍客突然伸手,終於揪住了蚣蝮衣領,卻是手腕一疼,閃電縮回。要不是退卻的快,自己的這隻手恐怕要被蚣蝮給廢了。
再低頭看去,手腕處已經出現了黑紫顏色,傷口急劇腐化,雖然本身沒有痛覺卻是被這種怪毒一點點的燒去肌膚,如此下去即使是百毒不侵也難保不被蠶食殆盡。
“這是無影毒。臭小子,縱然你百毒不侵可你的身體終究有承受的極限,今天便要慢慢將你折磨致死,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功夫的聲音飄忽不定,閃爍在迷霧中間。
李思勉痛苦的發出一聲慘叫。
轟隆一聲。
雷神被生猛的力道震退數丈,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睚眥上身的玄武甲已然被狂雷燒的幹淨,赤裸之下,肌肉碩碩,堪比鋼筋鐵骨。加上身材高大魁梧,站在雷神麵前睚眥竟是一點也不顯弱勢。
“痛快痛快。”睚眥幹脆扔掉了鎮魔槌,搓著手掌衝雷神迎了上去。
紫萱已經無法祭動法力釋放閃電了,肉搏之下,雷神竟被睚眥雙手高舉而起,大喝一聲摔飛出去。砸在一顆黑木大樹上,攔腰折斷。
女媧後人胸口一悶,喉間的鮮血幾乎就要奪口而出。
睚眥還不過癮,見雷神漸漸消散不見重新轉向了紫萱。鐵拳捶胸,呼喝大叫。
“不過癮,不過癮。”
狂漢步步逼近,眼看就要伸手抓住自己肩膀。紫萱腳下輕點,滑退數個身位,聖靈珠催發著最後的一絲體能,法力幾近枯竭。
睚眥輕“哦”一聲,看著一個手持大刀的天兵神將出現在眼前。
“武神。”當日在鳳凰山便險些遭了他的毒手,睚眥回想起來憤憤惱火。轉念又想能和勢均力敵的強者廝殺那才過癮,隨即哈哈大笑,竟也不管紫萱,徑直衝向了武神。
“碰”驚天巨響。
一神一魔兩個巨大的生靈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