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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夏州雪原

  紫萱聽見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昏昏沉沉,眼前一片漆黑。以為是錯覺,再細細聽去,卻是聽得真切。猛然驚醒,眼前豁然,李思勉正坐在一邊欣喜的望著自己。


  “你終於醒了。”白衣劍客朗笑道。


  紫萱感到腦袋轟隆,好似剛打過驚雷一般,回音仍在。她望向一邊,顧留芳也堪堪睡醒,拍著腦袋坐了起來。等思路稍微清晰一點了,紫萱才注意到了什麽,她回頭問道:“這是哪裏,我們在哪?”回想起先前孟憲鎮的經曆,紫萱心中咯噔不安。看似虛幻夢境,醒來後卻是揪心的疼,好像真的親身經曆一樣。女媧後人定下神來,卻見顧留芳正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


  “留芳?”


  蜀山弟子麵目蒼白,額頭虛汗,突然會心一笑,道:“紫萱,嚇死我了。”


  “嗯?”自然是不明白他在說什麽,兩個人所經曆了完全不同的夢境,卻又真實的像是一並存在過。醒來之後,餘念猶在,心中陣痛後怕。


  幸好隻是一個夢。


  李思勉好像聽見了兩個人內心不約而同的這樣說道,嗬嗬輕笑。


  “小李子,這是哪裏,我們不是在灰燼之地嗎?”顧留芳慢慢鎮定下來,也是發現了些許異樣。周圍青山綠水,鳥語花香,哪裏像是滿目荒涼的灰燼之地呀。


  三個人並排坐躺在草地上,腳邊就是潺潺溪水,清澈見底;身側百草爭翠,百花齊鳴,風送幽香,心曠神怡;頭頂茫茫天藍,白雲飄浮,幾隻彩蝶翩翩起舞。乍一看下還以為是來到了桃花仙境之中,叫人咋舌稱歎。


  李思勉抱頭躺下,自顧道:“我們在灰燼之地摔暈過去,是煉獄婆婆救了我們。她還給了我這個。”火靈珠在劍客手中發散著陣陣紅光。


  紫萱秀眉輕挑,捂嘴驚聲,道:“這可是火靈珠?”


  李思勉點頭,補充道:“你們一直睡著,煉獄婆婆不想打擾,靈珠給後便不知所蹤了。”依照婆婆先前指示,李思勉將兩人的夢境動情一事刻意隱瞞,不去提起,就當什麽事也沒發生過。夢中之事乃未來先兆,兩人之間固然動情相愛也不免如夢中一般生死不如,痛徹心扉。李思勉心中雜亂,想起以後要在兩人中間周旋牽線便一陣頭大,昏昏欲睡。


  “真是位古怪的婆婆,她給了火靈珠就沒說什麽?”顧留芳難以相信天底下還有這等便利的事情,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看著顧留芳一臉滿足,李思勉不禁好笑,淡道:“她要我們幫他找個人傳個話。”


  “你看,果然吧。我就想著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蜀山弟子隨手拔了一根狗尾草含在嘴裏。一翻身,陷進了濃厚的草叢之中,道:“說罷,是什麽差事,值得用火靈珠交換。”


  李思勉白了他一眼:“去極寒之地。”


  紫萱眼中迷惑,腦中沒有任何有關“極寒之地”的印象。她望向顧留芳,卻見蜀山弟子一個魚挺坐了起來,臉上驚訝道:“小李子,你說什麽,要我們去哪?”


  李思勉詫異重複道:“極寒之地。”


  紫萱:“留芳你聽說過?”


  蜀山弟子猛地抽掉嘴中草根,呸了一口,道:“那老婆婆真會做生意。極寒之地是西北千裏冰荒雪山的總稱,其區域綿延百萬,猶如冰雪沙洲,風雪狂舞。自古以來還沒有人能夠清楚的走上一遍那片雪山冰域,玄乎的緊啊。別說在裏麵找一個人了,就是找一座城也恐怕要花上三月時間啊。”


  聽得顧留芳解釋,紫萱和李思勉雙雙啞言,臉上茫然失措。


  “可是。”白衣劍客語氣也是無奈:“我們都收了靈珠了,總不能言而無信吧?”


  顧留芳雙手一攤,表示壓力很大。


  紫萱簇顰道:“既然已經答應下來我們自然不能食言。”女媧後人站起了身,幾隻彩蝶圍繞著她久久不願離去。女子麵目悵然,柔聲道:“我們去一趟極寒之地。”


  顧留芳雙手環膝,麵露難色:“紫萱,要不我和小李子去好了,不就是找個人嗎。你的身子恐怕不適應那裏的寒凍之氣。”


  紫萱麵朝天際背對兩人一言不發,許久才呢喃一聲:“我必須去。”集合五靈珠拯救蒼生本就是女媧使命,為了火靈珠而承諾下來的事情,自己沒有理由逃避。相反一路上連累留芳和思勉受苦受難兩人卻是沒有半句怨言,紫萱心裏一陣感激。


  李思勉是大俠之後,心中朗朗正氣,將這次任務看做是對自身的修行提煉,紫萱對他隻能是心懷感激,視為青梅;而顧留芳雖然是蜀山之後,但他所作所為卻早已超出了一個蜀山弟子所能承受的。不為個人,不為天下,這個率性而為的蜀山關外弟子是為了心中的一份信念拚死堅持著,決不妥協,甚至早就交出了生命。惶惶間,紫萱就想起了先前孟憲之夢。她和他之間,冥冥中自有天意。


  女媧後人心中思緒交錯縱橫,忽而天下蒼生,忽而兒女私情,一團亂麻,一陣悶雷,一片驚悚。孤身立於河畔,清風掃麵,心懷悸動。


  其實她早就該知道的,顧留芳心中的信念,便是紫萱自己。


  在南疆的時候就知道。


  看著紫萱落寞的背影,顧留芳心中突然就一陣難過。李思勉看在眼裏,過來坐在身邊,勾住死黨的肩膀輕道:“顧,你知道人為什麽是人嗎?”


  蜀山弟子沒有明白。


  李思勉:“父精母血,我們都不過是平凡之身,肉胎草包。長者幾百,短者幾十,終有一天要塵歸黃土,魂撒天涯。這就是我們的命。”


  很奇怪這樣的話怎麽會從這個木頭人口中說出來,顧留芳繼續聽著。


  李思勉望向天空,雙目呆滯,好像在努力背誦著一篇冗長難懂的經文:“但是紫萱不同,她是女媧後人,是仙非人。身為女媧傳承,隻要不孕育後代便永遠不會老去,長命百歲乃至千歲萬歲。生死齊天,福禍不擔,早就跳出了三界輪回。這也就是為什麽女媧族人注定悲苦的原因了:每一任女媧後人一旦找到真愛懷上骨肉,便也預示著母體的衰敗。隨著下一代的長大,女媧後人會迅速老化,直至死去。”


  顧留芳像是受了什麽刺激,雙目空洞無神,喉間沉吟,臉色極其怪異。許久之後蜀山弟子才癡癡問道:“上天為何這樣不公,如此宿命豈不是注定女媧一族代代悲情?”


  李思勉也是長歎一口,心有不忍道:“千百年來,無不如此。女媧之情不是每個人都能要得起的。”


  顧留芳好像領悟到了什麽,渾身一顫。


  白衣劍客將目光收回,好像從那篇繁雜的“經文”中擺脫出來,臉上恢複了特有的直爽神情,拍了拍死黨的肩,道:“不過我支持你,你行的。”


  “嗯?”顧留芳不明白為何李思勉的態度突然來了個大轉彎,被他之前這麽一說,自己內心好像被澆滅了一團火焰,鬥誌全無,心無雜念。現在李思勉又反過來鼓舞自己,卻是叫人納悶費解。


  蜀山弟子好不容易擺正了思路,不再被李思勉牽著鼻子走,抬頭道:“小李子,你都知道些什麽,為什麽和我說這些?”


  白衣劍客微微一愣,指了指遠處紫萱的背影,又指了指顧留芳,困惑道:“你,和她。你不是喜歡她嗎?”


  說的不能再直白了。


  顧留芳大喊不妙一把壓在了李思勉身上,死死捂住他的嘴巴:“給我輕點,小子看你平時老老實實木頭疙瘩,原來腦子裏也是裝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啊。我真是看走眼了。”


  李思勉差點沒憋死,好不容易掙脫開來,大口喘氣,脫口道:“你個敗類,瞧你看紫時候的眼神,是個傻瓜也知道你喜歡她……”嘴巴再次被封堵起來,支支吾吾,拚命的大喊大叫著。


  顧留芳深怕紫萱聽見,打死不鬆手。李思勉一指點在他的腰間,蜀山弟子奇癢難忍,不禁笑出聲來,全身鬆懈。李思勉往外一滾,脫離了束縛,大喊道:“喜歡了人就要大膽說出來,幹嘛遮遮掩……”顧留芳相一致猛虎般撲了過來。兩人絞成一團。


  “李大爺,求你了,別再叫了。”


  “……唔……呢不趕朔喔去棒呢碩(你不敢說我去幫你說)。”


  “不許!”


  “……仔布芳搜喔鬧呢了(再不放手我撓你了)”


  “你敢。”


  傳來顧留芳的痛笑聲,兩個男人滾落一邊,壓壞了一片翠綠。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天色迷蒙,很快便下起了小雨。細雨紛飛,百草起舞,倒也不失為一種美景。


  在顧留芳的指引下,三人禦劍騰空,朝著西北大荒飛去。一路上紫萱閉口不談,沉默的出奇。李顧二人各懷心事,左右相覷,也不多話。


  一路上白雲淒淒,天海茫茫,紫萱單身飛在最前頭,眉頭緊鎖。


  但聽一聲驚嘯,隻見遠處天藍之中飛過兩隻比翼金翅。成雙成對,歡叫飛翔。這對飛鳥呼嘯揚翅,振翔寰宇,形影不離。兩者一前一後追逐打鬧,在這片天藍地水之間盡情放縱狂歡。


  就連鳥兒都能這般幸福,無憂無慮,把手言歡。紫萱心中刺痛,垂下了眼睛,不願去看。比翼鳥成雙成對,圍繞三人盤旋鳴叫幾聲,左右向著九天蒼穹射去。傳來它們沒入雲霄的嘶鳴之聲,天籟之音。


  身後的男人沒有發現紫萱細微的心理變化,保持距離一言不發的跟在身後。顧留芳瞥了一眼遠去的比翼鳥,臉上泛起驚覺之色,隨後馬上恢複鎮定。低頭間卻是看見紫萱有意回頭掃視,兩人四目相撞,心中窒息。就好像被人拋進了一塊石子,整片湖泊蕩漾起伏,漣漪漫漫,原先故作平靜,此刻卻再也掩飾不住其內在的洶湧。


  輕輕一笑,顧留芳衝著紫萱打招呼。意外的是,紫萱竟是並不理會,冷顏素容,兀自轉頭,腳下加快了步伐。猶如一盆冷水澆在頭頂,顧留芳胸口發悶。也是不好多想,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劍上發力,跟了上去。


  三人之中唯有李思勉愣頭愣腦,站在顧留芳身後大氣不喘。偶爾壯著膽子眼睛睜開一條縫隙便馬上又抱緊死黨,冷汗迭冒,深怕失足從高空跌落。


  如此追著西墜金烏飛了數個時辰,終於體力不支,放慢了腳步。


  眼看陽光漸弱,天色將要暗淡下來,紫萱放棄了今天的行程。周圍已經明顯感覺到了氣溫的變化,一股股寒氣隨著西風從遠處飄來。直覺告訴女媧後人,前麵應該離雪原冰川不遠了。


  回頭一眼,輕道:“我們先休息一晚吧。”


  腳下便是阡陌寰宇,也不知到了哪裏。


  顧留芳隨後趕到,俯瞰道:“也好,先下去館驛休整一晚,待明天再作打算。”


  化作白光,三人落在了一個無人的角落。待走進一個廣場,卻發現周圍人們都用異樣的眼光打量自己,老人們緊張的將小孩拉走,像是看見魔鬼一般後怕,紛紛逃避。


  紫萱迷惑不解,拉住一位躲閃的老人,好聲問道:“這位大叔。”


  還沒等下麵的話說出口,此人已經奮力一掙,瘋了似地大喊著逃走。周圍的人也是尖叫奔散,遠遠地躲在家門後邊窺視著三位不速之客。


  廣場上空無一人,原先喧鬧不堪此刻卻是死氣沉沉,一股寒意從三人心底升起,不由提劍防備。紫萱心中打鼓,臉色發白,暗道:真是古怪,這座古城中人為何這般排外像是見了仇人一般躲避不及。


  地麵上狂風大起,正當三人困惑環顧間卻聽身後兵戈聲起,一隊人馬呼喝而來。李顧二人對視一眼就要拔劍卻是被紫萱一聲輕斥阻斷。女媧後人默默搖頭,示意兩人稍安勿躁。


  一隊武裝兵馬瞬間圍了上來,帶頭一人白衣虎鎧,雙目濃眉,虎背熊腰,眼睛一橫,落到了顧兩位劍客的佩劍上麵,麵色驚怒質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紫萱將轟雷杖抱在懷裏,上前一步禮道:“將軍,我們隻是過路的旅人,為何這般對待我們?”


  這位將軍斜睨道:“過路的旅人?我且問你,你們是如何進來夏州城的?”


  原來此處是夏州城,顧留芳心中闊然,他知道夏州城背山而建,它的後邊就是綿延萬裏的高原雪山,正是他們此行的目的所在,極寒之地。


  李思勉奇怪道:“大路朝天,我們當然是走進來的。”


  將軍哼哼一笑,朗聲道:“我夏州城四門緊閉,嚴禁通行,連隻蒼蠅也飛不進來,你卻說是走進來的。看來你們一定是拜山族的奸細,來人呐,給我拿下。”


  周圍士兵早就等不耐煩,將領一出,便像是脫渠之水,奔流湧來。數十柄長槍斜斜刺向紫萱,竟是毫不憐香惜玉。卻聽一聲爆喝,兩名劍客化作青光電射而來。蘊華劍咆哮轉身,掃出一條弧線,將數十長槍攔腰斬斷。龍吟劍劍鋒所指,直奔領頭將軍而去,眨眼之間便抵在了將軍喉結之上,分寸掌控,沒有傷到將軍一根毛發。


  眼見首領被俘,周圍的士兵不敢輕舉妄動,紛紛圍而不攻。白衣將軍狠啐一口,罵道:“休要以為劫了我便能了事。莫要管我,盡管拿下奸細。”感情還是位不怕死的將軍。周圍士兵哪裏肯聽,堅決不從。


  將軍大急,叫道:“放走了奸細你們誰也擔當不起,聽我將領,絞殺逆賊,再有遲疑者,力斬。”語氣堅肯,大義凜然,早已將自己生死置之度外。李思勉不禁心中佩服,卻是眼前棘手。幾名長槍衛士斜刺殺來,白衣劍客人質在手又下不得劍,十分惱火。


  李思勉:“別過來,否則你們的將軍就沒命了。”


  稍微猶豫,士兵們便又橫槍衝了過來。各個忠勇,毫不畏懼。


  這邊顧留芳也和士兵們交上了手。他不願傷及無辜,蘊華劍含光出擊,每每關鍵之時便手腕翻轉用劍背拍之,一應落敗士兵皆是鼻青臉腫苦叫失足,卻是沒有一人喪命。這邊白衣將軍看在眼裏,微微詫異,卻是仍舊沒有下令收兵。


  近年來夏州城和山上的拜山族大動幹戈,大小戰役已經打了不下百場。這些異域教徒也不知哪裏學來的巫術,能夠操控風雪冰雹,最近幾次接觸均是打的自己大敗。無奈之下隻得閉城待援,夏州城守軍亦是虎狼之師,固守之下敵人靠近不得。卻是事發突然,前幾日夏州城參軍之女龍珠突然失蹤,有探子回報說是被拜山族的奸細抓走,一時間局勢大亂。全城都在盡力搜捕奸細,不想今天正巧撞上紫萱三人,所以更是死啃不放,一定要將他們拿下才行。


  李思勉一把推開人質,落回了紫萱身邊,對著顧留芳道:“不能打下去了,他們是認錯人了。”


  蜀山弟子瞧了一眼這些衛兵的架勢,心中發虛:“那你說怎麽辦?殺又殺不得,如此拖遝下去,對我們不利。”


  正不知所措間卻見紫萱揚手道:“將軍,我們並無惡意,確實不知你們為何不問緣由不分青紅皂白刀劍相迎。我們真是過路旅人而已,並不是什麽奸細。”


  所有士兵都回頭望著首領。白衣將軍眼見三人並無殺戮拚死之意,也是心中猶豫。麵色沉鬱,稍稍思索之後,喝道:“帶回去好生審問。”


  見士兵們拿了繩子上來要綁,蘊華劍呼的一聲在地麵上劃出了一個半圓,硬道:“誰敢過線一步,休怪我劍俠無情。”


  紫萱輕輕按住了顧留芳的肩膀,對著白衣將軍緩道:“我們跟你回去。”


  夏州城是中原連接西域雪土高原的唯一通道,曆來重兵把守。這裏的最高指揮官便是參軍大人。夏州城參軍手中握有重兵,無論在軍中還是民間,威望都是很高。


  這次抓獲拜山族奸細,全城轟動,人們爭相來到府衙門前,駐足觀望。


  府衙大堂上,紫萱三人並排而站,兩邊是麵色青銅的羅刹衛士,堂前高桌之後站著那位白衣將軍,在他身邊坐著一人,豹眼鷹隼,一身輕裝,看上去年不過五十卻是保持著健碩體格,血氣猶在,徒手狼牙,不威自怒。


  也許是擔心女兒安危,參軍大人眉宇間透露著些許憂傷疲憊,他十指交錯擱在鼻下,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三人。


  自進了大堂之後參軍變沒說過一句話,隻是這樣不動聲色的望著三人。顧留芳和李思勉是江湖浪子,行為散漫慣了,也不建議,幹脆東張西望起來。紫萱卻是矜持乖巧,靜靜站在原地,等候“發落”。


  “你們,從南疆來?”參軍終於說話了,語出驚人。


  三人驚恐的盯著對方,紫萱蹙眉道:“大人何故知道?”雖然這樣便能排除了自己的奸細嫌疑,但參軍的“料事如神”卻是叫紫萱百思不得其解。


  參軍像是很失望自己沒有抓到真正的奸細,一仰身,靠在了太師椅上,雙腳翹上堂桌,閉目養神。“夏州城是我的地盤,沒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顯然是推脫之詞。


  李思勉但覺好笑:“那你怎麽就不知道你女兒被抓去了哪裏?”先前被帶回府衙的路上便聽白衣將軍說了龍珠姑娘失蹤一事,故而李思勉有此一問。


  “放肆。”白衣將軍站在堂上大聲喝斥,不想這個中原劍客竟是這般無禮。


  白衣劍客吐吐舌頭,不再說話。參軍大人擺擺手示意不要喧嘩,他臉上閃過一絲苦楚,低聲道:“既然不是奸細,那就請回吧。願意的話,你們可以在夏州城小住。要不然我可以叫守門軍士放你們出城。自己選擇。”語氣低沉平淡,完全沒有一城之主的霸氣威嚴,想必女兒的失蹤對他的打擊太大。


  紫萱但覺奇怪,問道:“大人可否告訴我們,你是如何知道我們的來曆的?”


  參軍大人微微睜眼,掃視三人,隨後沉道:“天知道。”


  神秘兮兮,故作深沉。李顧二人看不慣這副模樣,拉著紫萱就要離開。


  正要踏出府衙,卻是聽見了參軍拋來一句:“極寒之地就在夏州城之西的雪原上。不過要到達那裏就必須要經過拜山族的地界,還希望三位如果打探到我家小女消息能夠告訴老夫,不勝感激。”


  紫萱默默回頭,看著參軍大人一臉痛苦之色,遙遙點頭,答應道:“一定。”


  真是個奇怪的人。


  出了府衙,顧留芳將蘊華劍扛在雙肩,喃喃道:“真是麻煩,又攬下這等差事。”


  紫萱微微含笑,輕道:“即使他不說我也會去救龍珠姑娘,不是嗎?”


  兩名劍客默默點頭。


  紫萱:“明天一早我們便上去雪山,順道去探一探拜山族的營地。”


  顧留芳和李思勉惟命是從,紛紛應和。卻聽李思勉一聲怪叫,道:“那個參軍是怎麽知道我們的身份?他為何就能一眼看出我們來自南疆?”


  顧留芳也是納悶不解,卻見紫萱嘴角上揚,默笑不語。


  女媧後人沉默片刻,輕聲道:“既然不想讓你知道,那麽就有他的原因吧。”紫萱回頭望著府衙。先前在大堂之上她便敏銳的探到了一股氣息,不是一般武夫所有,而是同自己一樣的仙家之氣。沉綿老道,正氣惶惶,是極為高深的道家仙氣,和顧留芳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不禁相同。紫萱敢肯定,剛才在大堂之後避而不見的那個人,應該和蜀山有關。既然蜀山高人授意參軍如此,自己又怎好點破。


  也許,這和李寒空李老先生執意離開李思勉是一個道理吧。


  暗中相助,卻是又不想讓他們麵對最後的生死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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