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命中注定
沒想到雷丸丸這般豪爽,當真叫顧留芳刮目相看。隻見童子一陣埋頭搗鼓,手上多出了一把紫黑色長劍。劍鞘青紅,浮刻猛虎青龍;劍柄留穂,暗藏黑鐵金剛。劍未出鞘便能夠感受到一股霸道之氣席卷而來,蜀山弟子倒吸涼氣,雙目精靈。
雷丸丸遞過長劍,籲聲道:“此劍名喚蘊華,鑄造時吸收日月之光華,因而威力不俗。此劍非同一般,劍中蘊藏天地靈威,五靈象素充盈其中,是習法者夢寐以求的上等利器。”
說著望了一眼顧留芳,童子告誡道:“不過,蘊華劍因為太過霸道,沒有一定修為的人是無法駕馭其上的。你可要好自為之。”
顧留芳眨了眨眼睛,道:“還有這種器物,竟是駕馭不了?”
雷丸丸眉頭緊鎖,不像是在嚇唬人:“這把劍附帶極強的五靈屬性,倘若持有者本身實力和它差距太大便會被寶劍的力量反噬,最後勢必走火入魔,命喪不該。”童子看著顧留芳拔出長劍,默默提醒道:“不要隨便催發劍中力量,以你現在的修為是不可能駕馭它的。一切都要慢慢來才行。”
說話間蜀山弟子已經念起了師門心法,冰心口訣倒背如流,幾下揮灑,虛空中出現了一道太極八卦。
雷丸丸將紫萱李思勉拉到一邊,急道:“不可,蘊華劍沉睡百年,方一出鞘更是戾氣難馴,不要強行催動。”
顧留芳哪裏聽得進去,神劍在手頓時心情大好。左右跨步,大喝一聲,蘊華劍幻化出了大片劍花,猶如磅礴大雨一般從天激射而下。還未等眾人看清之時,卻聽數十爆破轟隆,地麵上被無形劍氣炸出了數不清的窟窿小坑,青煙嫋嫋,碎末飛濺。
顧留芳耍的興起,又是一聲清喝,虛空中幻光大盛。蜀山弟子人過之處竟是拖出了長長的殘影,劍鋒開路,法力不絕。就像佛陀分身,大力金剛,所到之處劍痕無情,帶著強烈的仙妖屬性漩渦,將周圍的一切摧殘的麵目全非。
一時間雷丸丸看的呆了,口中癡癡自語:“這家夥竟然能夠運作自如,真是奇哉怪了。”
顧留芳回視一眼,但覺此劍和自己心心相惜,好似能夠猜透自己內心所想。往往腦中閃過一個念頭,蘊華劍便會在下一刻間橫掃出擊,直指目標,劍隨意動,勢不可擋。而且劍中所蘊藏的五靈法力好似源源不斷一般,無窮無盡。
劍俠屹立半空,橫劍昂首,嘴中喃喃念叨。隻見蘊華劍脫離主人之手,單獨飛到了高空之中,劍身白光大作,猶如閃電雷鳴。顧留芳雙指指出,蘊華隨性而動,化作一道電光疾馳而下,在地麵上掃蕩出了一條深深的劍痕。蜀山弟子再往反向一指,地麵上出現了交叉縱橫的兩條深疤,赫然醒目。
“起!”顧留芳單手負背,高喊一聲,蘊華劍在主人身後散化成了數十劍影。每一柄長劍都似真實一般,並排而立圍繞著顧留芳呼呼旋轉起來。
“落!”蜀山弟子一聲爆喝。所有長劍齊齊飛起,猶如水流澎湃之勢,洶湧而下。眨眼之間,地麵上便被炸出了一大丈餘巨坑,烈火熊熊,叫人悍然驚悚。
試劍完畢,顧留芳落回了地麵,蘊華劍像是長了眼睛一般自動回歸鞘中,又變回了一把冷冰冰沒有生氣的普通兵刃,安靜的縛在主人背上。
顧留芳掃視一眼眾人,目光落在了雷丸丸身上,露齒抱笑:“留芳在此謝過。”
雷靈童子雙目瞪的銅鈴一般,幹咽唾沫,許久才沉沉低聲道:“瘋子,真是個瘋子。”
不想在找尋雷靈珠的途上還能遇見這樣好事,實在是上天眷顧三人。紫萱望著顧留芳李思勉心中也是默默歡喜,撫摸雷丸丸的腦袋,柔聲道:“小丸子,這幾樣寶貝可是價值不菲,你就這樣送人了?”
童子爽朗一笑,咯咯道:“姐姐你可真會開玩笑,錢財乃身外之物,我壓根就沒貪圖過。”
紫萱是越來越喜歡眼前這小家夥了,不由心情大好。卻聽雷丸丸沉吟一聲,壓低了音量,道:“對了紫萱姐姐,我還有一樣東西要給你看。”
也許是被雷丸丸突然的嚴肅給弄糊塗了,三人停止了交談,紛紛轉頭凝視。
小童子輕吸一口氣,退後一步,雙目中閃過一絲猶豫,輕道:“本來我不準備將它告訴姐姐的,但是又怕姐姐日後知道了會後悔懊惱。思索再三還是決定由姐姐來定奪。”
這叫家夥賣什麽關子呢?顧留芳和李思勉對視一眼,雙雙收起長劍,默不作聲的盯著雷丸丸。童子幹啞一聲,回頭指著倉庫角落的一尊塑像——這尊泥菩薩顏色土黃,身材矮小以至於放在角落根本沒有人去注意到它——雷丸丸臉上稍稍抽搐,低道:“就是它了,整個雷雲窟最大的寶貝,也是我極力隱藏的最大秘密。”
紫萱三人麵麵相覷。眼前不過是一尊人工塑造的神像而已,還能有什麽蹊蹺?
緩緩走近雕像,能夠清晰的看見上麵布滿了厚厚的灰塵,一張蜘蛛網蓋在一旁,神像麵容黯淡,毫無生氣。
吹去了上麵的灰塵,李思勉將神像捧了起來,不過手肘大小,也不算很重,和一般蠟像無異。白衣劍客嘖嘖搖頭,自言自語:“隻是一尊普通的泥像,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身後的雷丸丸輕笑一聲,淡道:“你看看泥像底部。”
劍客將手中的物什翻到過來,卻是“咦”了一聲,皺起了眉頭。
“怎麽,底下有什麽?”顧留芳也是心急湊上前去,看過之後不由大驚失色,嚷出聲來:“這,這刻的是上古秘法。”
雷丸丸很滿意兩人的表情,點頭道:“不錯,這尊泥像底部所刻正是從遠古時代流傳下來的雷係最強術法要訣:狂雷。”
狂雷?
狂雷!
紫萱渾身一顫,從顧留芳手中接過了泥像。其實很小的時候便聽聖姑講過有關上古五大術法的故事——聖姑雖然隻比自己年長一歲,腦子裏卻是裝滿了紫萱不知道的東西,用知識淵博來形容一點也不過分——作為五靈珠的本尊,雷神,火神,風神,土神和雪妖各有一門看家本領。作為五靈五行之中的究極者,他們的法術也被視為所有五靈術法中最為強悍最難以學會的高深秘術。火神召喚煉獄真火,用無盡的灼熱燃燒整個世界;風神揮舞芭蕉,引來龍卷暴烈風卷殘雲;土神力大無窮,泰山壓頂叫敵人死無全屍;雪妖冷酷無情,長袖翩翩冰天雪地無盡的動氣冰晶叫人生不如死;而最後的五神至尊雷神所擁有的絕技是引動天地異變,召喚九天焦雷,傾盡全身精力給予敵人致命一擊,名曰:狂雷嘯天。
難道,先前雷神幻象所使用的那驚天一擊便是狂雷?
顯然是看出了紫萱心中所想,雷丸丸糾正道:“剛才幻象用的不過是普通雷擊之術罷了,我法力粗淺還不夠召喚雷神本尊出麵,也就不能掌握狂雷要訣了。”一語驚人,那樣的強勢電擊竟然還隻是雷神信手拈來的普通攻擊,可想而知狂雷的威力又如何強大了。
雷丸丸凝視泥像,無奈道:“幾百年來我一直專攻雷係法術,卻是仍不能真正駕馭雷神,這篇狂雷要訣也是隻懂皮毛,根本運用不了。幾次強行催動反而被雷靈反噬,幾乎喪命。這也是我為什麽猶豫不決不想將它交給姐姐的原因了。”
紫萱端詳眼前的泥像,心中忐忑起伏。隻見泥像底座上密密麻麻的刻滿字符,徐徐念來,不禁失魂落魄但覺靈魂被人剝去一般,空虛悸動。要訣上的每一句話都像針紮一樣深深刺進紫萱心裏,刺激著女媧後人敏感的神經。
紫萱感覺到,一股力量好像在體內慢慢覺醒。這篇口訣上所描述的,自己好像在千萬年前就經曆過,莫名的熟悉與陌生。凝神探去,卻又想不起來,腦中暴風席卷,風火水電土,一股腦的混攪在一起,然後炸開,將自己的思緒切割的四分五裂。
疼——
胸口窒息快要喘不過氣來——
腦中一片空白,隱隱中聽見了五靈神放肆的嘲笑——
“不好——”雷丸丸大漢不妙,一把奪過了紫萱手中的泥像,爆喝道:“姐姐,醒醒!不要想了,你要走火入魔了。”
腦中的思緒被打斷,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回過神來之後第一眼看到的是顧留芳關切的眼神。紫萱長舒一口氣,對著蜀山弟子哽咽道:“留芳,我看見我的過去了。”
稍微一愣,隨後馬上明白了什麽,顧留芳走近來,伸手攬住了淚眼迷蒙的女子。天下大難,女媧重生,所有人都將希望寄托在了女媧身上,卻又有誰能夠分擔女媧的痛楚?這個世界本就不公平,有時候付出是沒有回報的。顧留芳雙目深邃,緊緊抱住紫萱,能夠感覺到女子的雙肩在劇烈的顫抖。他知道紫萱看到了什麽,紫萱不說他也知道,他總能夠比其他任何人都迅捷的反應出紫萱的感受。
其實在遠古時候,這五項五靈術法便被女媧習得,五靈神也乖乖的俯首聽命。狂雷作為其中最具殺傷力的一門法術,女媧後人自然無法忘記。紫萱身上具備了習得狂雷的一切必要條件,而她所要做的僅僅是回憶而已。通過要訣引介,身為女媧後人的自己總有一天會領悟到狂雷的精髓的。而與此同時,紫萱卻是要承受那道越來越清晰的枷鎖,那縈繞在頭頂久久揮散不去的宿命。身為女媧,身不由己。
所以才會哭泣。
千萬年來,自己的祖先都活的太苦,太累。
又能怎樣,這都是命。
從出生之前便注定要滅亡。
“姐姐,別難過了。”雷丸丸沒想到一篇上古要訣竟是能夠引起紫萱如此大的反應,自己心中慚愧,輕聲道:“我知道身為女媧的使命。姐姐,你放心,我會幫助你的。”
看著童子一臉真摯,紫萱不禁莞爾。
雷丸丸:“姐姐什麽時候要用雷靈珠隨時來取便是,它被我吞進肚子裏了。”
李思勉不禁奇怪:“小家夥,要你吐出來我知道不難,可是你離開了雷靈珠不會死嗎?”
雷丸丸認真道:“隻要靈珠離開我不超過半時辰我就不會有性命之憂。到時候姐姐用完了靈珠再還給我便是。”言語輕鬆,完全沒有害怕的意思。紫萱會心一笑,心中滿是酥暖之意。
顧留芳替紫萱拭去眼角淚痕,回頭對著童子道:“小家夥,雖然不怎麽喜歡你,不過還是謝謝你。”
雷丸丸嘿嘿一笑,並不在意,用表情告訴眾人這不過是舉手之勞。
李思勉雙手抱頭,環顧四周,忖道:“我們走了這些金銀珠寶怎麽辦?”
顧留芳衝同伴使了個眼色,壞笑道:“我是不介意,隻要你背的動。”
李思勉誇張的攤開了手:“開什麽玩笑,我豈是貪圖富貴的人。”
顧留芳想了想,望向雷丸丸,後者表示隨他喜好。蜀山弟子眉頭微鎖,沉吟一聲,突然打了個響指,道:“李思勉李大俠,準你帶上一些盤纏。其他一應財物統統歸我。”
眾人微微吃驚。李思勉:“顧,你要那麽多金銀做什麽?”
紫萱也是疑惑的盯著顧留芳,不明白他在想什麽。
卻見蜀山弟子伸出手指,點劃間倉庫中的一應珠寶哢哢作響,在半空中抱成一團,緩緩的懸浮起來。顧留芳手指一橫,蘊華劍順勢飛出,變成了一柄巨大的天劍。天劍載著空中的財寶呼嘯飛過,轉眼消失不見。
李思勉做眺望狀,狐疑道:“顧,你這是幹什麽?”
蜀山弟子拍拍手,隨意道:“我把它們分給附近的百姓了。”看見眾人一臉迷惑,顧留芳露齒微笑,道:“那些小老百姓們看見天上下起了一陣陣的金雨,肯定會高興的要死。嘿嘿,我就做好事不留名,權當積善了。”
紫萱和雷丸丸相視一笑,也不說話。李思勉這才一臉正色,對著死黨道:“沒想到你除了會討女孩子歡心之外還有這個優點。突然發現你挺心善的。”
蜀山弟子臉上一青,咬牙悶道:“你再說一遍。”
李思勉竄出幾丈開外,回頭淡道:“我說我的玉柄龍吟劍比你的破銅爛鐵好上千百倍。”
兩人一路上建立了深厚的友誼,當然,也有默契。顧留芳知道李思勉故意激將,也不點破,哈哈大笑,蘊華劍從洞外破空殺到,穩穩落在了主人手中。
顧留芳:“來來來,小李子,我們今天再大戰三百回合。誰輸了誰去準備晚飯。”
玉柄龍吟劍橫掃出一條殘影,白衣劍客興奮尖叫:“紫,晚上顧做飯。”
話音落,兩條人影便交纏在了一起。
另一邊,雷丸丸一臉驚慌,急道:“姐姐,你快阻止他們啊。”
卻聽紫萱嗬嗬脆笑,淡道:“小丸子,來我們在旁邊坐一會。他們一時半會結束不了。”
雷丸丸支吾道:“可是姐姐,他們不會有事吧?”
紫萱原地打坐,閉目養神:“已經習慣了。”
留下雷丸丸一人不知所措。
離開雷雲窟之後,一行人聽從了雷丸丸的建議準備前去北荒鳳凰山找尋火靈珠的下落。鳳凰山是北荒地帶的中心,傳說是古時候天庭掉落了一隻火鼎砸落在此,因而產生了一座熔岩火山。火山的高溫殺死了周圍所有活著的人,百裏之內再無人煙。傳說後來有一隻火鳥鳳凰落居在此,整日引火為樂,故而這裏又被世人稱作是鳳凰山。
火鳳凰是火靈之身,在沒有火靈珠準確線索的情況下找到火鳥確實是個明智的選擇。
一路上李思勉嚷嚷著肚子疼,卻是大大拖緩了眾人行程。白衣劍客指著顧留芳控訴道:“都是你,烤的什麽野味,吃壞我肚子了。”
蜀山弟子一臉無辜:“是你自己運氣不好,我和紫萱吃了就沒事。”想起先前鬥劍輸給李思勉便一肚子的不高興,心中暗笑:嘿嘿,痛死你,老天也不幫你哈哈。
紫萱倒是無可奈何,抬頭眺望一眼,道:“這裏附近也不知道哪裏有個落腳的地方。總不能就這樣去鳳凰山吧。”她掃視一眼手中的轟雷杖,裏麵傳來雷丸丸的聲音:“紫萱姐姐,往北有座火影村,是鳳凰山方圓之內最近的落腳點了,我們可以先去那裏暫作休整。”
也隻好這樣了。紫萱望著臉色發白的李思勉,長歎一聲。
火影村坐落在青州邊際,是南蠻地區通往鳳凰山的唯一通道。雖然地勢凶險,卻因為位於要害地段,連接南北東西,是旅途商人和江湖行者聚集最多的地方,魚龍混雜,妖媚橫行。
紫萱三人本以為一身裝扮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到了火影村才發現是自己多慮了。
火影村不大,卻是人來人往,熱鬧不凡。
有人身著一身緊身網格黑衣,臉戴麵罩,左右腰間各懸三柄武士長劍,說著並不流利的中土話,能夠隱約看見他們腰間藏著的形狀各異的梅花暗器;幾個身著大袍的西域商人頭戴圍巾,牽著幾匹駱駝亦步亦趨,他們臉上盡是遠足之後的憔悴疲憊;還有的人赤膊上身,一身酒氣,老遠就能聽見他們的說話聲,大大咧咧根本不將周圍的人放在眼裏。
也許是受了周圍氣氛的影響,李思勉的肚子暫時不疼了。他和顧留芳左右護在紫萱身邊,神經緊繃到了極點——從紫萱踏入火影村的那一刻起,便成為了所有人的焦點——走在大街上,人群中,所有人都在用目光來回掃視這三個突兀的闖入者。雖然這些人神色各異,可有一點不難看出——他們不光是有賊心。
而更令顧留芳趕到悲劇的是,這座村莊裏似乎沒有女人。放眼望去全是饑紅了眼睛的鷹禽狼獸,有貪圖他們身上財物的,當然更多的是在留戀紫萱的傾城之色。
路過一個地攤,紫萱停下了腳步。地攤主人長著一雙小眼睛,見美人光臨立馬低頭彎腰諂媚言笑著迎了上來。
紫萱並不在意周圍的動靜,伸手撥弄著地攤上的一頂帽子。這頂帽子是南疆常見的珠冠帽,比較不同的是上麵多出了一根綠色羽毛。地攤老板眼睛一亮衝紫萱伸出了大拇指:“小姐好眼力,這頂鳳凰翎是我這裏最為珍貴的物什了,正適合您這樣高貴美麗的千金碧玉。”
鳳凰翎?紫萱反複咀嚼了一遍這個名字,抬頭疑惑問道:“店家,這羽毛是從鳳凰身上掉下來的?”
老板引以為傲:“小姐可是說對了一半。這羽毛確實是金翅鳳凰尾羽不假,卻不是掉下來的,而是前幾日一名蠻人大漢去鳳凰山獵殺火鳥時取來的。整個火影村僅此一件單品。”
“獵殺鳳凰?”紫萱三人同時一怔,以為自己聽錯了。
老板:“可不是呢,雖然我也不信可話說回來那個漢子倒也有點本事,一個人在火山中來去自如。”
“他殺死了神鳥鳳凰?”紫萱急道。
老板搖搖頭:“那漢子第一次去的時候大鳥不在,他賭氣殺死了兩隻小火鳥,這羽毛便是幼鳥身上取下的。”
聽了不禁一震,顧留芳率先罵道:“真是不該,竟然連雛仔都不放過。”
老板不以為然:“這幾日也不見他蹤影,估計又跑去火山找火鳥了。希望這次他能帶點好東西回來。聽說鳳凰蛋的蛋殼是上等藥引,卻不知道漢子能不能在石巢中找到一些。”老板自顧低吟,渾然不知紫萱三人已經憤憤離去。
“現在怎麽辦?”李思勉問道。
紫萱走在三人中間一言不發,臉色有點苦悶。在雷雲窟時便被狻猊搶先一步,現在來找火靈珠又叫神秘漢子占得頭籌。紫萱突然就想起了狻猊說過的話,在他背後的那個神秘組織也在覬覦五顆靈珠。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情況就刻不容緩了。
對方的動作遠比他們要快的多。而南宮妹妹也在他們手上,看來順著五靈珠的路線下去是唯一選擇了。不僅是為了南宮嫣,也為了紫萱自己。
也不知走了多久思緒突然被一聲吆喝打斷,紫萱下意識的停住了步子。
“鐵指神斷,命運齊天。姑娘可要算命?”
循聲看去,隻見路邊擺著一張簡陋小桌,桌旁插著一幡,幡上寫著“算命仙”三字。而再看桌後之人,麻布藍衣,一臉清肅,正拈著黑須目不轉睛的注視著自己。想來好笑,此人自稱算命神仙卻是擺攤許久無人問津,他的桌前空空蕩蕩,並不吃香。
“走吧。”顧留芳催促紫萱,“這種江湖騙子不用搭理。”
正要抬步,卻聽算命仙不緊不慢道:“看姑娘穹頂瑤光,麵露旖旎,非神既仙。我可說對。”
三人震驚在當下。
紫萱默默回頭,啟齒道:“先生可是世外高人?”
算命仙嗬嗬搖頭:“世外之人測世外之事,凡夫俗子七情六欲我是一竅不通。”這句話很好的解釋了為什麽擺攤在此無人問津的狀況了。算命仙臨江釣魚,就等紫萱撞勾。而除了紫萱之外,其他的人間瑣事也不值得他牽腸掛肚。
紫萱情不自禁的靠了過去,壓低了音量:“先生知道我是誰?”
算命仙:“不想知道。”
紫萱:“可否請先生卜上一卦?測運程。”
算命仙撫須的手停頓在半空,久久凝視眼前的女子。但見他右手手指微扣,囔囔低估。突然雙目精光,嘖嘖稱奇。隨即掃視一眼紫萱身後李顧二人,臉上不禁迷茫。
顧留芳:“看我作甚,你快說說你測到了什麽?”
算命仙臉色一沉,呢喃道:“姑娘麵相桃紅,是撞了情兆,在你的人生中將要或者已經出現了一位至關重要的人。不過……”
“不過什麽?”顧留芳聽到這裏替紫萱——當然也替自己——高興,卻不想算命仙還有後話。
算命仙略略側目:“不過姑娘命星偏頗,是大難之象,恐怕近日便有血光之災。”
就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鞭,紫萱三人癡癡站在原地,愣的出神。
還是顧留芳最先回過神來,拉起紫萱的手道:“我早說過不能相信這些江湖騙子,我們走,不要聽他亂說。”
剛邁出一步,卻聽身後算命仙道:“天地乾坤朗朗,生死情緣茫茫。媧皇憐憫未了,世間屈苦難料。說是有情有義,卻道無緣無命。”
顧留芳氣憤回頭,指著男人吼道:“胡言亂語還敢自稱算命神仙,你再蠱惑人心小心我拆了你的攤子。”說罷甩手轉身,拉著紫萱向遠處走去。
李思勉從未見過死黨這般生氣,心裏不解,稍一遲鈍之後從袖中取出一錠金元放在了算命仙桌上,賠罪道:“都是出來混口飯吃,先生你編也往好地方編啊。下次可別亂說話了,我這兄弟脾氣不好。”說罷頭也不回的追著同伴而去,留下算命仙一臉苦笑。
“既然緣盡,何必固執。宿命已定,再難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