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六章、青菜豆腐
葉映雪回到舞蹈團的時候天都已經快黑了，路燈已經亮了起來，有尚未黑透的天空下，燈光顯得有些黯淡。
正是吃飯的時間，一路上有三三兩兩打了飯盒的團員們從她的身邊路邊，紛紛點頭微笑著和她打招呼，葉映雪也報以微笑。
“小雪。”範思瑜也拎著飯盒往宿舍走，看見葉映雪忙顛顛地跑了過來。“你可回來了，你知道我這兩天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怎麽也不接？到後來還關機了？真是擔心死我了！”
“我的手機沒有電了。對不起啊，讓你擔心了。”葉映雪真心的道歉。她的朋友不多，能說上幾句真心話的也就隻有範思瑜一個，而她對自己的關心都是出自於內心的，被人關心的感覺真的很好，但讓她擔心，葉映雪覺得很報歉。
“真心道歉的話光嘴上說說不行，你不知道，我這兩天因為擔心你，都掉了兩斤肉了，你要補償我才行。”範思瑜趁機敲竹扛。
“沒問題，我請客，除你想吃什麽都行。”葉映雪笑起來。“但現在不行，得等公演結束以後。要是把你給喂胖了，舞服穿不下去的話，許煒該找我麻煩了。”
範思瑜就是那種容易長肉的類型，其實像她這種體格的人，要練芭蕾真的比一般人辛苦多了，本來排練的時候能量消耗就大，偏偏為了保持體型還不能多吃，可她又是那種好吃的，常常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看到什麽好吃的就挪不動步，吃不到嘴裏甚至晚上會睡不著，吃了吧又容易胖，胖了又得花工夫去減，這麽來來去去的折騰，葉映雪在一旁看著都覺得替她累。覺得她能在芭蕾的道路上走到今天真的憑的不止是對舞蹈的喜愛之情，更有她不怕減肥的那股子毅力。減肥，其實是一件異常辛苦的事情呢。
“那倒是。”範思瑜也不想在公演的時候把舞服給撐破了，隻得暫時妥協。“那你可記得了，公演結束後，得請我吃一頓大的。”
“嗯，到時候想吃什麽隨你挑。”
“那不差不多。”得到了葉映雪的承諾，範思瑜頓時眉開眼笑起來，好像很多以前想吃但不敢吃，吃不起的美食已經在向她招手了。哎，光想就已經流口水了，手裏的飯盒好像變得索然無味起來。“雖然還沒有想好讓你請我吃什麽，但無論是什麽都讓我流口水啊。都不想吃這些破玩意兒了。”
“什麽破玩意兒？”葉映雪好笑地看著她臉皺成包子似的苦腦樣子。“你別誇張，食堂阿姨的手藝還是很不錯的。”
“手藝再好有什麽用？沒聽說過‘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嗎？”範思瑜深深地歎息。“你不知道，我們已經吃了兩天的青菜豆腐了，第一天可以說是清腸胃，連吃兩天我可實在受不了了，白天排練累得像頭牛似的，晚上再真把我們當牛了，隻喂喂些草兒。小雪，不如你請我去吃牛肉麵吧！”
“這兩天你們真的隻有青菜豆腐吃嗎？”她進入舞蹈團那麽久，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啊。雖然說為了讓團員們保持身材，食堂阿姨們都盡量不做脂肪含量過高和熱量過早的食物，但團員們每天排練都很辛苦，在營養方向團裏從來都是很注意的，就算有時候為了讓團員們清清腸胃而做了全素食，也不過一餐兩餐而已，怎麽可能連著兩天都做青菜豆腐給團員們吃？難道是……葉錦權？他沒有遵守與她的約定？知道了她又重新跟古楓在一起，所以又用資金來壓迫團裏嗎？
“是啊。”怕葉映雪不信，範思瑜打開飯盒讓她看。“你看，連肉星都沒有一顆，我都以為自己住在尼姑奄裏了。”
白白的米飯，綠綠的青菜和白白的豆腐，果真是素得讓沒有什麽一點兒食欲。葉映雪伸手把範思瑜打開的飯盒蓋上。“許煒呢？食堂裏都吃這樣的菜，他知道嗎？”
範思瑜撇了撇嘴巴。“他怎麽可能不知道。雖然他是團長，但食堂也不會給他開小灶，他吃的跟我們的一樣。”
“他沒說什麽？”
範思瑜搖頭。“團員們都去跟他抱怨過了，他說隻是暫時的，過兩天就好了。喏，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如果明天還吃這些，大概有人要造反了，白天排練這麽辛苦，晚上吃的還這麽差，就算大家嘴裏不說，身體也扛不住啊。哦，對了，大家都在猜是不是團裏的資金出現的問題呢。小雪，你知道這個事情嗎？”
“大概知道一些。”葉映雪含含糊糊地回答。
“那……是真的嗎？我們團裏真的是因為沒有錢了，才像喂兔子似的喂我們嗎？”
“別亂說。具體的等我回去再詳細告訴你，我先去找找許煒。”
“什麽吖？”範思瑜看著葉映雪漸行漸遠的背影，鬱悶地呶了呶嘴巴。“分明什麽都知道，為什麽瞞著我？真是的。”
看了看手裏蒼白無味的飯盒，苦笑了一下。“雖然你很不好吃，但浪費食物是不道德的行為，既然沒有牛肉麵吃，就拿你來填肚子吧。”歎了口氣，繼續朝宿舍走去。
許煒不在宿舍，葉映雪問了幾個人才在舞蹈團後麵的小樹林裏找到他，他一個人靠在一棵大榕樹旁，手裏夾了根煙，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麽，煙灰已經留了老長要掉不掉的樣子。
聽到腳步聲，許煒抬起頭來，看到葉映雪，心裏一驚，手一抖，煙灰就落在他的手背上，把他燙得回過神來。
“找我？”許煒站直身子，把灰蒂丟在地上，踩熄了。
“嗯。”葉映雪走了過來。“我聽團員們說已經吃了兩天的青菜豆腐了，所以來問問。團裏的資金困難還沒有解決嗎？”
許煒笑了一下，她來找他，果然隻剩下公事了。“不是，那家代理公司又突然決定不撤資了。”
“那為什麽……”
“是啊？為什麽？”許煒笑了起來。“我聽到一個有趣的傳聞，據說那家代理公司是你父親注資的？是不是？”
葉映雪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