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魅影 下
步入“魅影”氣勢磅礴的巨大岩門後,葉映雪的視線一暗,置身於一片黑暗之中,遠處有光線映來,眾人隻感到呼吸一滯,都沒有了入門前的嘻笑之聲,不約而同地放慢了腳步,帶著此許的忐忑和小心翼翼,連呼吸都被刻意控製後變得綿長輕細。範思瑜更是抓緊了葉映雪的手,一雙黑亮的眼睛在四處亂瞄著,臉上帶著提防的神色,像是左右隨時有鬼怪從黑暗中跳出來一般。
隨著眼睛漸漸適應了四周的黑暗,隨著光線漸漸加強,純淨的黑被漸變地金取代,金色的羅馬巨柱,金色的玻璃穹頂,金碧輝煌的巨大水晶燈折射出夢幻奢靡的流光,眾人就像置身於傳說中的金色宮殿之中一樣,被眼前的一切震憾得一時說不出話來,良久以後才徐徐籲出被壓抑在胸膛中的一股氣。
左右兩排各八位長相出眾身材出眾的迎賓小姐向他們道了聲“歡迎光臨。”動作整齊地鞠了一個四十五度的躬,臉上帶著恭敬但不卑微的笑容。
由於人多,許煒要了一個大的包廂,迎賓小姐搖曳生姿的在前麵帶路,跟在她後麵的眾人均變得安靜得出奇,就連一向嘻笑玩鬧的範思瑜都一臉端莊矜持目不斜視的樣子,步伐輕盈優雅,就位某位出訪異國的公主,讓葉映雪不禁在心裏嘖嘖稱奇。
好不容易等服務員點好單關門出去,眾人才集體靈魂歸位一般嘻笑玩鬧起來,範思瑜更是誇張地抱住沙發扶手一通亂摸,嘴裏還嚷嚷著說。
“葉映雪葉映雪,你快來看看,這該不會是真金的吧,走的時候記得提醒我敲下來一塊帶回去,說不定就此發財了。”
剛好經過她身邊的什麽娟不屑地輕嗤一聲。“沒見過世麵的土鱉。”
範思瑜立即精神一振毫不示弱地反擊。“我是沒見過世麵,你見過世麵,你見過很多世麵,剛才不知道是誰一副劉姥姥進大觀園,東張西望嘴巴都合不攏的樣子,嘴巴張那麽大,連後麵的智慧齒都看到了,住在蛀牙裏小蟲子都爬出來跟人said hollow了,還好意思在這兒張狂。”
別的不敢說,範思瑜吵架可從來沒有輸過,一番話說得又順又溜,讓被說的人被氣得靈魂出竅,旁聽的人一陣狂笑。
“你……”什麽娟臉都漲紅了,瞪著她一時說不出話來。
範思瑜挺著脖子給她瞪了回去。“你什麽你?告訴你,我跟你都是搭了順風車出來玩的,要是葉映雪剛才不點頭,大夥都得老老實實回宿舍洗洗睡覺去,所以,做人還是識時務一點的好,該低調的時候就要低調,別什麽時候都像抽了風似的亂抖。”
說完也不管臉上一陣紅一綠的什麽娟,從旁邊的男生手裏搶過了話筒硬塞到一直給她打眼色的葉映雪手裏。“你盡跟我拋媚眼幹什麽,搞錯對象了吧,大金主在那裏,他今晚可是下了血本了,千金一擲為紅顏吖,去,跟他合唱一首去,千萬把他哄開心了,別給他心情鬱悶跑單的機會,不然咱們大夥兒可得在這洗一個月的盤子才還得上今次的消費了。各位各位,快點掌聲歡迎,有請我們今晚的男女主角為大家獻唱一曲。”
眾人一陣歡呼加口哨,七手八腳地把許煒和葉映雪推到了前麵。
葉映雪真恨得不用手裏的話筒把奸笑得像媽媽桑一樣的範思瑜給敲上幾下,許煒拿著話筒看著葉映雪直笑,眼裏是毫不掩飾的情意。
“唱什麽?”他問。
“你點吧。”葉映雪被他看得極不好意思。
“嘻嘻,我已經給你們點好了,保證你們會唱,嘿嘿嘿……”範思瑜說著暗暗對許煒比了個OK的手勢。
許煒也偷偷地向她豎起大拇指。
對這兩個人的小動作,葉映雪隻當看不見,雖然曾經在很多人的麵前跳過舞,可她還從來沒有在這麽多人的麵前唱過歌,心裏有點緊張,握著話筒地手也微微泌出汗來。
音樂聲響起來,是一首老歌,《我對你有一點動心》
我和你男和女都逃不過愛情
誰願意有勇氣不顧一切付出真心
你說的不隻你還包括我自己
該不該再繼續該不該有回憶讓愛一步一步靠近
我對你有一點動心
卻如此害怕看你的眼睛
有那麽一點點動心一點點遲疑
不敢相信我的情不自禁
我對你有一點動心
這首歌的歌詞像是寫出了兩人的心聲,在唱歌的過程中,他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葉映雪,葉映雪也很快從剛開始的緊張羞澀中解脫出來,她知道許煒一直在看著自己,但卻不敢給予他任何的回應,在這首歌唱到後來,她腦海裏浮現的卻是古楓的樣子。
一曲唱罷,眾人再次給予了熱烈的掌聲和歡迎聲,還有人大叫“安可”,可葉映雪真不敢再唱了,把話筒塞給旁邊的人就慌忙回去座位去了,心虛地不敢回視許煒和範思瑜探究的眼神,拿起麵前的杯子大大喝了一口,等那液體滑進喉嚨才反應過來。
“咳咳……咳……這是,這是酒?”
“是啊,這是剛剛倒出來準備兌到冰茶裏的洋酒,你怎麽一口就喝下去了呢?”攔劫不及地範思瑜也開始著急起來,倒了一大杯冰水給葉映雪灌下去。“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喝了水,葉映雪仰在沙發上搖搖頭,她感覺不太好。分明是冰冷的液體,卻帶著火燒一般的灼熱感,葉映雪很清楚地感覺到隨著酒液地一路向下,她的喉嚨、食道到胃部都像被火燎一般的又熱又辣,很快的,她感到自己心髒疾跳起來,太陽穴也突突地作疼,視線開始變得模糊。
“切,不就是一杯酒嘛?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什麽娟小小聲地說。
“不了解就不要亂說話。”範思瑜大大聲地吼了回去。“葉映雪酒精過敏的你知不知道?”
“啊?那現在怎麽辦?”許煒聽她這麽一說也開始著急起來,酒精過敏可不是鬧著玩的。“是不是很嚴重,要不要去醫院?”
範思瑜搖搖頭,扶起葉映雪。“那倒沒有那麽嚴重,就是一般的酒精過敏,聞到烈一點的酒味都會醉的那種,一口氣喝了那麽大一杯,我真怕她要醉上三天三夜。我先扶她到洗手間去催吐,看看情況再說。”
“要不要我幫忙?”許煒有點無措。
範思瑜沒好氣地。“我們上女洗手間,你能幫得上什麽忙?”
其實包廂裏也有獨立的洗手間,但不知道是誰做廁霸進去了好一會兒都不出來,範思瑜隻得扶著葉映雪到外麵去。
去的時候葉映雪雖然腳步有點漂浮,神智卻還是清醒的,她甚至還謝絕了範思瑜要幫她催吐的好意,隻讓她在外麵等著,自己到洗手間裏用以前舞蹈團老師教她們的專業催吐法把胃裏殘餘的酒液催吐出來,完了以後還給自己洗了個冷水臉。但當她再次從洗手盤裏抬起頭來的時候,隻感到境中的映像一陣清晰一陣模糊,腦子裏好像被有一團團地絮狀物漸漸填滿,變得混沌,心裏暗叫了一聲糟糕,搖搖晃晃地從旁邊的抽紙箱裏抽了張紙將臉上的水份拭幹,盡量控製著身體地平衡,以她以為很快,但實際上很慢的速度向洗手間門口走去。
當她走到門邊時,洗手間的門正好被人打開了,她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向她走過來,她眨了眨眼睛想看清楚那是誰,可眼睛一閉上就再沒有力氣睜開,身體一個前傾就失去了所有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