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共舞 下
賓客們在葉家父女的邀請下紛紛擁著舞伴滑下舞池翩翩起舞。
古楓拖著葉映雪摟住她的腰，轉了個圈就把她帶到了舞池裏。
“你幹什麽？快放開！”葉映雪掙了幾下也沒能掙脫他的掌握，隻得氣鼓鼓地瞪著他。這個男人怎麽這麽霸道，一點都不考慮別人的意願。
“不放！放了你我找誰陪我跳舞去？”她孩子氣的表情引得古楓低聲笑起來，如果不是此時他們正在跳舞，他想他會伸手捏捏她鼓成小包子一樣的臉。他喜歡她現在的樣子，生氣的時候她的眉目間淡去了些許的愁緒。
“場上那麽多名媛淑女，還怕找不到人和你跳舞嗎？”葉映雪才不相信他會那麽沒有行情，她覺得那些落單的美女們羨慕忌妒的目光都快把她的後背燒冒煙了，就連陪著父親起舞的姐姐也不知道往這邊看了多少眼。“你剛才為什麽不邀請我姐姐跳第一支舞？”
當他把邀請葉映彤跳第一支舞的機會讓給葉錦權的時候，葉映雪很清楚地看到了姐姐臉上的失望和憂怨，姐姐肯定很希望陪她跳第一支舞的是這個男人。說到底還是這個男人太可惡了，為什麽不去陪姐姐跳舞，為什麽一定要來招惹她？
“為什麽你會覺得我應該跟你姐姐跳第一支舞呢？”是不是他讓葉映彤在身邊停留的時間太久了，久得讓人產生了他古楓是葉映彤的所有物的錯覺，所以葉家父女才敢在他身上施計？古楓是個什麽樣的人葉家父女想必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商場上的爾虞我詐陰謀陽謀他樂於奉陪且玩得得心應手，但他的私生活絕不容他人幹涉。葉家父女怎麽會以為他會對她們例外？他不知道他們的這種自信從何而來，但可以肯定的是，這次他們是打錯如意算盤了。他今晚，一支舞的機會都不會給葉映彤，這不僅僅是因為對葉家父女的不滿，更因為他找到了這個傻丫頭，他怎麽可能讓別的男人有跟她共舞的機會？今晚她的舞伴隻能是他，他也一樣。“我倒覺得這第一支舞應該由你父親陪她跳才對。而我，比較想跟你跳。”
“你都沒有征求過我的意見？隻要你想，我就必須陪你嗎？”他也未必太霸道了。
“你剛才不是要謝我嗎？我隻是給你提供一個機會，不用太感謝我了。”
這個男人，怎麽能這麽霸道又這麽理所當然，真是……真是有夠無賴的，葉映彤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心裏又嘔得要死，正巧他擁著她轉了個圈，避開另一對跳著跳著朝他們撞過來的客人，舞步微錯間，葉映雪不動聲色地在他擦得光滑澄亮螞蟻都能摔死的手工皮鞋上狠狠地踩了一腳。
古楓眉頭輕皺。
“怎麽了？我踩到你了嗎？”葉映雪一副驚慌失措又懊惱無比的樣子。“很疼吧？其實我是真的不會跳舞，為了你的尊腳著想，你另外找個舞技出眾的舞伴吧。”
這個壞丫頭，裝出這麽一副無辜的樣子，其實心裏早得意壞了吧。如果這麽點伎倆就想讓他放棄的話，那他就不是古楓了。嘴角扯出一絲壞笑，古楓大度地說道：“沒關係，我正巧很會跳舞，而且我保證今晚一定會教會你，免費的哦！”
事實證明，葉映雪的小得意沒有維持多久，她的腳不僅再沒有找到落到古楓鞋子上的機會，甚至都沒有落地的機會。
古楓有力的臂膀摟著她向上提了提，讓她整個人幾乎是貼在他的身上，摟著她踏著舞曲轉起了一個又一個的圓圈，讓她明白華而茲的真正含義——旋轉！
葉映雪身上波西米亞風格的長裙在場中輕快地飛揚，他轉得那麽快，使得她眼前的燈光全都變成了一束束地流火，身邊的景物也都成了一幢幢地掠影，所有的聲音都從她的耳邊掠去，似乎隻有華爾茲的舞曲和著她怦然的心跳在奏響。
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有著欲逃離失控的抗拒，又有著對危險的安心沉迷，太矛盾了！她突然感到很害怕，想叫他停下來，可她不敢張口，怕是一張口吐出來的就是尖叫。她抬頭看他，發現他也正低頭看著自己，帶著笑意的英俊臉龐上神采飛揚，散發出令人無法抗拒的男性魅力，火熱的眸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的臉上，把她的視線籠住罩住，不讓她閃躲。葉映雪就像被摧眠的蝴蝶，落在他的蛛網中，忘了要逃。
華爾茲的音樂聲漸漸緩慢、停止，他也停下了旋轉，擁著她站在場中，兩人的視線一直膠著在一起，直到掌聲響起，葉映雪才回過神來。
看到葉映彤輕挽著裙子向他們走過來，葉映雪好像突然驚醒一般，一下子用力地把手從古楓的掌中抽了出來，轉身就逃，可沒跑兩步，又被一股猛力扯得回轉過身來，撲在古楓的懷裏。
音樂聲再次響起，是探戈！
“這支舞正巧我也會跳！”他說。
葉映彤挽著裙子定在離他們兩步遠的地方，愣愣地站了兩秒，隨即轉身掩麵就向樓梯上跑。
“姐——”葉映雪想掙開古楓去追，又再度被他扯了回來。
“你幹什麽幹什麽？”葉映雪著急得快要哭了，今天是姐姐的生日啊，她怎麽能一再搶了她的男伴。
“噓！好好地陪我跳舞。”看到她如此著急，他並非是無動於衷，但這是葉映彤應得的教訓，如果不是看在葉映雪的麵子上，她所受到的懲罰絕對不會僅止於此。
“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看到姐姐為他傷心，他很得意嗎？如此戲弄她，他覺得很有趣嗎？
“我隻能說——無論什麽人，做錯了事情就一定要受到懲罰，你不需要為了別人受到應得的懲罰而感到難過。”他淡淡地說，隨即擁緊她。“所以，你不要胡思亂想，現在該做的是好好地陪我跳舞，明白嗎？”
葉映雪不明白，即使明白也不願意陪他跳舞，可她的意願從來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她的掙紮抗拒隻會讓他覺得很有趣，這個惡劣又霸道的男人。
在所有的舞蹈中，探戈最能激發潛藏在人性深處的原始渴求。火熱激情的挑逗，欲拒還迎的魅惑，迂回曲折的試探，半遮半掩的回應，疾風驟雨的爭鬥，情意綿綿的癡纏，閃爍迷離的疑忌，生死相逼的冷冽，自憐自歎的憂鬱，心意相通的憐惜，這些都被古楓和葉映雪演繹得淋漓盡致，在他們楊眉凝目、輾轉騰挪間似乎充滿了無法言說的愛恨情仇，看得人目眩神迷，漸漸地周圍的客人都停了下了動作，皆沉醉在場上這一對年輕男女躍動的舞步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