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英雄流浪漢
葉映雪看了看麵前的流浪漢,又看了看後麵的三個賊,心都寒了起來:這幾個人,該不會是一夥的吧?
追著葉映雪下了樓梯的三個人看到門口站著的流浪漢也愣住了。
大風裹夾著暴雨從大開的門洞中灌進來,卷揚起流浪漢身上破舊的風衣和滿頭滿臉的長發胡須,銀蛇在他身後頻閃,把他映襯得很有點“凶神惡煞”的味道。
這人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三個小賊麵麵相覷,其中一個看起來老練些的人禁不住開口:“不管你是從哪來的,勸你最好別多管閑事,不然哥兒幾個可對你不客氣。”
流浪漢淡淡地掃了三人一看,肩膀一歪,直接把背包卸在門口的地板上,同時順腿把大門給踢關上了,然後抬腿就往裏走,路過葉映雪身邊的時候伸手一個動作像排除障阻物一樣把她擋到了一邊,繼續朝裏走。
“喂,臭乞丐,我老大說話你聽見沒有?今晚這地兒讓爺仨給包了,外麵哪涼快你哪呆著去吧。”三個小賊哪被人這麽無視過,其中一個尖著鴨公嗓拿腔拿調說著京片子的家夥跳了出去抓住流浪漢的手臂,那極有特色的聲音讓葉映雪一下就認出來是那個叫毛冬瓜的家夥。
“放開。”
流浪漢的聲音低沉而略帶磁性,淡淡的兩個字似乎不帶任何情緒,卻讓在場的人都聽出了警告的味道。
“放你娘的……哎喲。”毛冬瓜還沒有說完的話被一聲哀號給掩蓋了。
葉映雪甚至都沒有看清流浪漢是怎麽動作的,就隻見到毛冬瓜原本抓住流浪漢的手被他反擰到了身後。
另外兩個人看到同夥受製也不由自由地衝了上來,那個被叫做老大的甚至從身上陶出了把折疊刀具就往流浪漢身上刺。
沒有電視電影中武打片的拳腳齊飛,流浪漢的每個動作的幅度都不大,卻幹脆有效,隻聽到三個小賊從開始時發出的低聲咒罵到後來的齊聲哀號,打鬥就這樣結束了。
三個小賊有的抱著胳膊、有的抱著腿,那個老大最慘,抱著肚子在地上哀哀地翻滾。
“你……你的手上流血。”葉映雪注意到流浪漢的手臂上透出了血跡。
流浪漢抬起右臂一看,上麵的衣服已經被劃破了,手臂上被劃了條幾寸長的口子,血正從裏麵冒出來。
流浪漢低咒了一聲,狠狠地抬腿在“老大”的屁股上踢了一腳。“滾!”
那“老大”連叫都不敢叫,帶著兩個手下連滾帶爬逃命似的衝進了夜色風雨裏。
憋在葉映雪胸腔裏的一口氣一下了泄了出來,雙腿軟得幾乎站不住,就近拖了條椅子癱坐在上麵,一直被她抱在懷裏的小狗掙紮著下了地,在房子裏東嗅西嗅地到處亂走,最後衝著流浪漢齜著牙低低地咆哮起來,葉映雪的喝止它也不聽,退後兩步後躍躍欲試地做著虎撲地動作,但流浪漢隻一伸腳,它又被嚇得連蹦帶跳地逃回到了葉映雪地椅子底下,讓葉映雪實在是又好氣又好笑,可見狗跟人一樣,都是欺善怕惡的。
其實對這個滿臉凶相的流浪漢,葉映雪心裏還是很畏懼地,但看到他從背包裏隨便翻了個布條出來挽上袖子就朝傷口上裹又忍不住開口阻止。“住,住手。”
流浪漢的動作頓了頓,挑著眉頭看著她。
“你,你這樣胡亂地包紮,傷,傷口會發炎的。”那布條都看了不出來原本的顏色了,可見髒到了什麽程度,他怎麽敢就這麽就往傷口上包?
“不然怎麽讓?讓120把我拉到醫院清洗消毒縫上幾針再吊幾瓶藥水?”
“你,你……”葉映雪沒想到他能開口一次性說出那麽多個字的話來,還帶著濃濃地諷刺味道,但說到底他也是為了救她才受的傷,她不能看著他這麽胡亂地處理傷口。“你等,等一下,我去找找看,這裏應該備有急救箱。”
聽她這麽說,流浪漢果然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索性也拖一張椅子,伸長雙腿坐了下來,一副等著她來幫他處理的樣子。
一樓的房子裏沒有開燈,借著從樓梯口透出來的燈光找東西真的很不方便,葉映雪隻得把手機當成手電筒用,好不容易才在櫃台裏找到了急救箱。
流浪漢的傷口在右臂下部,有四五寸長,被劃得很深,傷口兩側的皮肉都微微翻卷了出來,血還一直往外冒,可他好像沒有感覺似的一副閑適的樣子。
葉映雪去打了兩次水才把他傷口周圍的血跡清洗幹淨,當她用蘸了酒精的棉花球幫他清洗傷口時,他右臂的肌肉微微收縮了一下,這是疼痛引起的身體自然反應,並不是憑意誌力就可以控製得住的,可見他並不是沒有知覺的,隻是忍耐力別人強而已。“很疼嗎?你忍忍,傷口必須清洗幹淨才不容易發炎。”
流浪漢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怕血?”現在的女孩子見到一滴血都會大喊大叫的,少有像她這麽慎定的,但她的手法雖然熟練卻算不上專業,應該不是學醫的,那就隻能說明她不怕血了。
“以前也怕的,後來見得多了也就不怕了。”房子裏的光線真的很暗,葉映雪低著頭仔細地給他的傷口撒上藥粉,邊撒還邊用嘴巴輕輕地呼著氣,幫他減輕因傷口接觸到藥物引起的燒灼感,小心翼翼的樣子就像對待一個怕疼的孩子。
流浪漢挑了挑眉毛,什麽叫見得多了?難道她是混幫派的?天天麵對的腥風血雨?看樣子也不像啊,不然也不至得被三個小賊嚇得腳都軟了。
“我是跳舞的,芭蕾舞,隊員們練功的時候稍不留神就會受傷,流血流汗都是常有的事,如果傷得不重的話都是互相幫忙處理的,所以漸漸的就習慣了。”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不知道想到哪裏去了,葉映雪隻得開口解釋。
怪不得呢,流浪漢點點頭表示明白。
撒完藥粉,看著葉映雪用紗布幫他把傷口一圈圈地包紮起來,流浪漢又開始不耐煩。“我說,我隻是受傷了,又不是殘廢了,你用不著把我包得像個粽子似的吧?就用那個膠布貼一貼就行了。”
“不行,不包起來的話傷口容易再次崩裂出血的。”葉映雪難得的堅持。
“這隻手是我的,傷口也是我的,我說怎麽弄就怎麽弄,你趕緊給我解開。”
“不行,不能解,要解也等傷口好了以後再能解。”
“你解不解?”
“不解!”
“你不解,我自己動手也是一樣的。”
葉映雪看他真要把紗布扯下來,急忙按住了他的左手,剛一接觸到他的皮膚就覺得溫度高得異常,再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果然很燙啊。剛才幫他處理傷口的時候太緊張了,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居然發燒了。
“你幹什麽?”流浪漢打掉放在她額頭上的手,雖然那隻小手冰冰涼涼的讓他感覺很舒服。
“你發燒了你知道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