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你知不知道
事實證明,老實人也是有脾氣的。
結果,顧念生一出來就看到了站在屋子裏麵的夏文澤。
“哈哈哈…被攆出來了吧。”夏文澤毫不留情的嘲笑道。
“你回來做什麽?”顧念生臉黑了一半。
“啊,走的時候太急,把泣靈落在這裏了。”夏文澤指了指桌上的劍。
“拿完就走!”顧念生口氣有些不好,之前他一直再拿那事恥笑夏文澤,風水輪流轉,這下卻被夏文澤抓了把柄,而且還是從房間裏麵被攆出來這麽恥辱的事情。
夏文澤笑了笑,然後拿起了泣靈,又從桌子上拿起了一個小瓷瓶,遞到了顧念生手中。
顧念生不打算理他。
“這是紅花油。”夏文澤笑著看他。
顧念生這才接了過來,但沒說話,他覺得自己有點丟人。
“給他揉揉腳,好好哄哄,打屁股的日子在後頭呢。”夏文澤將後麵那句話說的很輕。
顧念生一下子懂了,臉色一下子變得黑紅黑紅的。
夏文澤覺著他這模樣好玩,用從靠窗邊的小桌抽屜裏麵拿出了一個小盒。
顧念生從來沒見過這個盒子,打開一看是白色的膏狀物體,還有淡淡的香氣,便問道:“這是什麽?”
“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夏文澤有點震驚,但是看顧念生的模樣就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了。
“留著吧,你會用到的。”夏文澤想了想,又添了一句:“這可是我特意給你帶來的,沒想到你沒聽過。”
顧念生看著夏文澤似笑非笑的目光,有些明白了是什麽意思,石化當場。
夏文澤轉過身揮了揮手,說道:“這次是真的再見了。”
夏文澤走了有一會兒了顧念生才反應過來,將那盒藥膏偷偷的藏到了自己的臥室了,然後進了蘇安然的屋子。
蘇安然聽到屋門被關上的聲音,頭都沒抬的吼了一聲:“你進來幹嘛!”
“給你上藥。”顧念生走近,發現蘇安然還趴在那裏,肩膀還一抽一抽的。
“不用你!”蘇安然有嚷了一聲,聲音裏卻帶上了哭腔。
顧念生心裏一緊,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了原地,想了想還是坐在了床中間,給蘇安然順著氣,也不吭聲了。
誰知道,這一下更把蘇安然惹毛了,翻身坐起將枕頭扔在了顧念生的懷裏。
“你知不知道!沒有人打過我屁股!師父沒有;母親沒有;父親更沒有過!”蘇安然衝他吼著。
顧念生手裏抓著枕頭,不知道該如何應付這個場麵。
“你知不知道,為了你我放棄錦衣玉食的機會,勤奮苦練,勝過一場場殘酷的選拔,哀求父母將我送到縹緲山!就隻是為了見到你一眼!結果呢?結果你下山了!”蘇安然繼續說著。
“這些我不怨你,我隻怨我自己不夠好,於是更加努力,師父將我收到了門下,可我還是看不到你。”他的聲音逐漸的小了起來,淚水不要錢似得往下流著。
“好不容易到你身邊做事,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我感謝上天,感謝所有之前的不公,隻是因為留在了你身邊。”蘇安然打了個哭嗝,顧念生趕忙伸出一隻手給他順了順。
“可你呢!你居然打我……嗚嗚嗚……”蘇安然越想越覺得自己心酸,一邊偷偷的看著顧念生的反應。
見到那個呆子正不知所措,手中拿著的枕頭都快被他團到一起了,就撲了過去,抱住了他,將頭靠在他的胸膛上,繼續說道:
“我很喜歡師兄,但是有些時候我討厭他,因為他和你太親近了,雖然我知道你們隻是朋友,但看到你們兩個在一起,似乎很般配的模樣,我的心就會陣陣的疼痛。”
“我喜歡他,那是因為我們是同生共死過的兄弟,我愛你,是靈魂碰撞在一起產生的共鳴。”顧念生低低的說了一句。
蘇安然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愣了半晌,才一臉的歡呼雀躍。
或許因為顧念生不會說情話,隻會說實話,所以這話才來的突然,卻也叫蘇安然感到真正的發自內心的歡喜。
蘇安然抬頭,在顧念生詫異的目光下將唇貼在了他的唇上,輕輕的吻了一下。
“其實我和師兄會縹緲山的時候差點不想回來了。”蘇安然半坐著軟軟的說道。
“那你想去哪裏啊?”顧念生眸色深沉和那雙紅彤彤的大眼睛對視著,問道。
“或是留在山上,或是回家,或者遊蕩江湖然後找個地方隱居,但我還是回來了,舍不得你。”蘇安然吸了吸鼻子,說道。
“你要是離開了我會去找你的。”顧念生認真的說道,眸中的深沉散了一大半,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現在不急,更何況安然的腳還傷著呢。
“真的,你不會是在騙我吧。”蘇安然的大眼睛亮閃閃的。
“真的,沒有騙你。”顧念生篤定的說道,聲音輕輕的。
“那如果師兄走了呢?”蘇安然一臉期盼的看著他。
“他之前離家出走一年我都沒有動過找他的念頭,你說呢?”顧念生低下頭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他的,眸子中滿是笑意。
“嘿嘿。”蘇安然摸了摸鼻子傻笑著。
“我給你擦藥。”顧念生抬起頭,滿是溫柔的說道。
“嗯。”蘇安然重重的點了點頭。
……
夏文澤連夜趕回了景王府,當天下午離開,不眠不休的在第三日的清晨趕回了景王府,他這次外出真的是拚了命一般,跑死了三匹馬,連帶著蘇安然都跑死了一匹馬。
林皓沒想到夏文澤會這麽早就回來,他醒來的時候看到夏文澤正坐在床邊一眨不眨的看著他,下了一大跳,還以為是在做夢呢。
這一次出去夏文澤原本有些發福的身體一下子就不見了,整個人整整的瘦了一圈,憔悴了不少,眼底染了淡淡的青黛,下巴上的胡渣看樣子也好幾日沒有打理了。
“怎麽回來這麽早,還以為得五六日後呢。”林皓支起身子,對上那雙眸子,眼中滿是心疼。
“沒什麽,就是想你了。”夏文澤撲過去抱住了林皓。
帶著胡茬的下巴輕輕的搔在林皓穿著xie衣裸露的脖頸處,惹得林皓輕笑出身:“癢。”
林皓身上的溫暖,還有淡淡的冷香,都在昭示著他在他的身旁,這叫他無比安心。
“你想我沒?”夏文澤輕輕的在林皓的耳邊說著。
“想,要不要我證明給你看啊。”林皓低沉的聲音帶著蠱惑,輕輕的落在了夏文澤的耳邊。
等了半天林皓也沒有等到夏文澤的回複,聽著耳邊悠長的呼吸聲,林皓動了動頭向肩膀處看去,發現夏文澤正靠在他的肩膀上睡得香甜。
這得是多累啊,林皓很是心疼。
輕手輕腳的把夏文澤放到了床上,然後將他身上的衣服輕輕的脫了下去,雖然是冬日,但是夏文澤身上有著淡淡的酸味。
林皓更加心疼了,打來了熱水將夏文澤的身上完完全全的用熱毛巾擦了一遍,看到大腿根處被馬鞍磨得紅腫不堪,林皓的手都有些抖了,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他輕輕的碰了一下,睡夢中的夏文澤迷迷糊糊的就抓住了他的手,嘟囔了一聲:“疼”
“乖啊,一會兒就不疼了。”林皓輕輕的吹了吹他剛剛碰的地方,夏文澤這才將手收了回去,但是林皓卻不敢再擦那裏了。
等到都擦完了,林皓將赤身裸體的夏文澤裹了個嚴嚴實實的,輕手輕腳的離開了房間。
……
“古彤,你這裏有沒有治療外傷的藥膏,最好是清涼一點的。”林皓親自到古彤的房間裏要藥。
這個時候的古彤已經醒了,但還沒有洗漱,對於林皓直接闖入他的房間裏倒也沒有多說什麽。
“我找找啊,治什麽外傷啊?燙傷?”古彤一邊打著哈欠,揉了揉有些蓬亂的頭發,來到了他房間的另一側,那裏是他研究草藥的地方。
“擦傷,騎馬導致的。”林皓說道。
“夏文澤回來了啊,他走了一個來月了,這傷應該挺嚴重的吧。”古彤的目光在架子上的瓶瓶罐罐裏來回穿梭,然後問道。
“嗯,整個大腿內側都紅腫了。”林皓如實回答。
“那就這個吧,你回去直接抹在傷處就好了,怕弄得那都是就用紗布纏一層,一天抹三次,保準不出半月就好,絕對不會留下疤痕。”古彤眼睛裏麵冒著神采奕奕的光芒,這是他最得意的作品。
“哦。”林皓應了一聲拿著藥膏就離開了。
“嘖,沒勁。”古彤撓了撓頭發,回到屋子裏麵開始洗漱。
林皓則回了房間給夏文澤上藥膏,纏紗布,穿xie衣褻褲,等到這一切都忙完了,天已經漸漸亮了。
冬天的白天特別短,天亮的也早,林皓將床幔放了下來,轉身出了屋子,再回來的時候手中拿著一個餐盒,放到了床邊。
遮光的幔帳被林皓掛了起來,日光便照進了屋內。
“文澤,醒醒,吃點東西再睡。”林皓輕輕的叫著,他還記著上次夏文澤暈倒的事情,那次可真的把他嚇壞了。
“我好困。”夏文澤的聲音軟軟的,耍著賴。
“吃完東西再睡。”林皓可不依,他怕夏文澤餓壞了,輕輕的推了推他的肩膀。
“嗯~”夏文澤繼續放賴。
林皓無奈,將夏文澤都扶起來半靠在床頭,然後拿起餐盒裏麵的蔬菜粥,試了試溫度,遞到夏文澤的唇邊。
“張嘴。”林皓低沉的聲音此刻溫柔的能滴出水來,而這一切也不過是為了誘哄夏文澤吃飯。
夏文澤的唇剛剛搭在勺子上,眼睛猛地睜開,頭向後退了一下,看著林皓說道:“燙。”
那小模樣,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就好像林皓要不給他吃飯一樣。
林皓疑惑的將勺子拿了回來,將粥喝了一下,然後抬頭看向夏文澤說道:“一點也不燙啊,我剛剛也試了溫度的。”
夏文澤像一隻偷了腥的貓一樣,眼睛睜的大大的,嘴角緊緊的抿著,然後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逗你的,我自己來吧。”夏文澤將林皓手中的粥碗接了過去。
林皓輕輕的笑著,拿起了木盒裏麵的另一碗粥,喝了起來。
吃過東西,夏文澤也有些精神起來,他坐了起來,很認真的看著林皓說道:“我得到消息了。”
林皓低下頭正在整理盒子,聞言連頭都沒抬的問道:“顧念生跟你說的?”
“嗯,你打算怎麽做?”夏文澤問道。
林皓將盒子整理好了,抬起頭看向夏文澤,淡淡的笑道:“將計就計啊。”
“可百姓是無辜的,我想過的事情你不可能沒有想過。”夏文澤淡淡的說道,目光直勾勾的看著林皓。
“他可能也是迫不得已。”林皓微微垂下了頭,說道。
“迫不得已難道就能用天下蒼生的命去成全他一個人嗎?”夏文澤說道。
林皓沉默了。
“我夏文澤不是什麽好人,手中沾過的鮮血數不勝數,但卻沒有一個是無辜的百姓,這是原則性問題。”夏文澤說道。
“你說的我都懂,可他是我的哥哥啊。”林皓抬頭看著夏文澤,眸子裏麵是不可抑止的悲傷。
“可是你不及時阻止的話,可能,會葬送的是整個大瑤國。”夏文澤很平靜,他並不算局中人,對這一切看的很是透徹。
“我還是想再等等,給他一個機會,父皇那邊暫時也沒有說什麽。”林皓說道。
林遠傑這個人再怎麽可恨,林皓都不能不顧及血脈親情。
“事情還沒到無法挽回的地步。”林皓說道。
“可是我心疼你啊!他一時糊塗惹下的爛攤子,到最後都會由你收拾。”夏文澤說道,他不在乎別的,他隻在乎林皓。
這世間能讓他有所留戀的,隻有林皓了。
“等等看他接下來會怎麽做吧,大山裏養的兵我查清楚了,是劉氏的。”林皓說道。
“不是他的嗎?”夏文澤眼中閃過一抹疑惑,問道。
“不是。”林皓輕輕的搖頭,很肯定的說道。
“你確定嗎?”夏文澤有些不太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