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盟主在嗎?
林皓頹廢的坐在椅子上望著天花板,發絲垂落在胸前,粉白色的衣衫起了些許褶皺。
他就這樣坐了很久很久,想了很久很久。
他覺得自己不能這樣下去,看著桌上有些淩亂的折子,他雙手抓了抓頭皮,站起了身子,理了理。
朱紅色的書桌上散落著折子,還有幾本藍色封皮的書,毛筆搭在硯台上,硯台上的墨跡已經幹了。
林皓拿起一個折子,就看到了一個白色的信封,信封上是他熟悉的字跡,上麵寫著——林皓親啟。
林皓將手中的折子放下,拿起了那封信,他的指尖微微有些顫抖,也不知是在緊張還是在期待著什麽。
他正襟危坐,好像正在麵對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這封信是夏文澤留的,在剛剛他親吻林皓的時候。
信被印泥封上了,林皓有些茫然,不知應不應該打開。
想了想,夏文澤肯定是希望他第一時間能夠看到,才會將這封信放在這麽顯眼的地方,他又怎能不看了。
林皓手指微動,眸子緊緊的盯著那封信,最後還是按奈不住打開了。
他將信紙展開才鬆了口氣,稍稍放鬆了下來。
林皓: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但是請相信羽洛,也請相信我。這次的事情未必是一個壞事。
我知道你擔心月瑤,但月瑤也是一個成人了,也需要磨礪一下心性,這次正好是一個時機。
你放心,按照規矩匈奴那幫人又看不到月瑤,所以狸貓換太子也是比較容易的。
這次的事情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糟糕,放心吧。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等著我的好消息。
夏文澤
林皓拿著這封信來來回回看了十幾遍,這才將信放下,嘴角露出幾絲傻笑。
接下來的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夏文澤到達奉紫殿的時候月瑤公主已經在哪裏了,而羽洛也正好和他錯開,回到了怡州,將羽翎留在了奉紫殿。
這樣才能更好的迷惑對手,叫對方摸不著頭腦才是使他們最為抓狂的。
夏文澤到的時候是下午,連夜趕路使他看起來風塵仆仆的。
他來的時候正好趕上蘇安然在大殿裏麵,看到是他來了之後連忙迎了上來。
“師兄怎麽來了?”蘇安然乖巧的上前結果夏文澤手中的韁繩。
“有些事情要辦。”夏文澤說道,上下打量了這小夥子一眼,長高了些許,也壯實了些,看起來不在弱不禁風了。
就連臉蛋上也圓潤,透著健康的紅暈,此刻一身黑色勁裝,看著倒是挺打人的。
“盟主在嗎?”夏文澤問道。
“在頂樓,師兄我先去把馬給你牽走。”蘇安然很是乖巧。
“好,謝謝。”夏文澤笑著揉了揉蘇安然的頭發,便向大殿內走去。
大殿內有幾人認識夏文澤,卻從未見到夏文澤這般笑顏如花的模樣,心中開始猜測到底是遇到了什麽事情能叫這個冷麵閻羅這般開心。
夏文澤現在很少掩藏自己的情緒了,之前為了唬人,他不得不裝的冷傲的不可一世。
他輕車熟路的上到了頂樓,夏文澤敲了敲門,就進去了。
“咦?怎麽是你?”顧念生抬頭看了一眼說了一句,接著又低下頭伏案工作。
“不是我還能是誰?哦~是安然嗎?”夏文澤嘴角含笑,眯起的眼中閃過一抹洞悉。
果然顧念生那筆的手頓了頓,才繼續落筆。
“你家王爺肯放你出來了?”顧念生說道。
這下輪到夏文澤鬧個大紅臉了,但所幸這間屋子裏麵就他們兩個人。
“嗯,有點事情需要我親自來辦。”夏文澤說道。
“你有什麽事情要托我辦的話來封信不就好了,何必跑這麽大老遠來親自跑這麽一趟。”顧念生將筆搭在墨台上,看向夏文澤說道。
夏文澤此刻已經坐在了靠窗的那張桌子旁邊,顧念生起身繞過隔斷,問道:“喝茶嗎?”
“白水就行。”夏文澤說道。
顧念生聞言也就坐到了他的對麵,拿起桌上的水壺給夏文澤倒水。
“這次的事情不一樣,有點麻煩。”夏文澤說道。
“是月瑤公主的事情吧,這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顧念生將倒滿水的水杯向夏文澤推了推。
“嗯?皇宮裏麵出什麽事情了嗎?”夏文澤多麽通透的一個人啊,來之前他隻聽說月瑤公主要被送去和親,其他的一概不知,對這其中是否還有什麽隱情也不知啊。
“是,這門親事原本太上皇也是不同意的,但是皇太妃知道此事大鬧了一場,太上皇也就鬆了口。”顧念生開口說道。
夏文澤一邊喝水一邊想到:這皇太妃應該就是林皓的母親,若是太上皇真的想要阻止,最後這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難道是皇上手中有著連太上皇都顧忌的籌碼?
事情若真的是這個樣子那可真是大大不妙了。
“你叫那個什麽羽翎的帶來的那個丫頭不會就是月瑤公主吧……”顧念生眼睛睜大了幾分,問道。
夏文澤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然後將手中的茶杯放下了。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她在這裏暫住幾日倒是沒關係,但若是時間長了,各方麵的探子難免調查不出來她是誰,到時候可就糟了。”顧念生不是想要將林月瑤推出去,而是怕這件事情敗露之後,夏文澤和景王府所麵臨後果。
畢竟那可是抗旨不遵,有忤逆之嫌。
“我打算把她送到縹緲峰暫養一段時間。”夏文澤說道。
“這可難辦了。”顧念生食指和拇指摩挲著下巴上的胡渣,說道。
“我也猜到了。”顧念生還想要說什麽,但是被夏文澤搶了先。
夏文澤垂下了頭,這也是他為什麽來找顧念生的原因。
他不止一次的離開奉紫殿,雖然顧念生不會說什麽,但是那些長老肯定心中有所疑慮,燕殊雖然是長老,但他說話的力度還沒有賈禮大。
“你知道我師父現在在哪嗎?”夏文澤問道。
“不知道,沒有回縹緲峰。太上皇退位國師就失蹤了,連帶著還失蹤了一個文官,好像還是個大儒。”顧念生說道。
夏文澤皺了皺眉眉,顧念生口中的文官應該是學士白雲錦,那師父二人此刻可能已經浪蕩江湖,逍遙快活去了,那裏還找得到啊。
“這樣吧,我同你一起去,那幫老家夥不可能不賣我麵子。”顧念生說道。
“不行,你不能離開奉紫殿,你一旦離開,奉紫殿眾人便會沒有首領,而各方勢力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奉紫殿隻會成為眾矢之的。”夏文澤搖了搖頭,目光很是堅定的說道。
“可是寫個親筆書他們未必會信啊。”顧念生說道。
這也正是夏文澤頭疼的地方。
這時門被輕輕地敲了兩下,然後就被推開了。
蘇安然走了進來,手中還端著一壺茶葉,熱氣從壺嘴緩緩飄出,很快茶香味就將屋子裏麵的熏香味道壓了下去。
他看到桌上擺放著的茶壺站在了原地,一時之間有些進退兩難。
“這……我本想著送些茶水上來,沒想到……”蘇安然正解釋著,突然顧念生拍了一下桌子,大聲說道:“叫安然陪你回去吧,安然是我的心腹,那幫老家夥也知道。”
蘇安然一個瑟縮,顯然是被顧念生剛剛突然的反應嚇到了,夏文澤趕忙說道:“安然,你把茶水拿過來。”
蘇安然不語,默默的將茶壺放到了桌子上。
夏文澤搬來一個凳子給他做,顧念生將剛剛的事情同蘇安然說了。
蘇安然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隨後點了點頭。
夏文澤看到蘇安然低下頭的一瞬,瞳孔很明顯的緊縮了一下。
難不成這小子對顧念生也有意思?顧念生那個傻人倒是有傻福,蘇安然很顯然進山之前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但是他的背景夏文澤倒是沒有去了解過。
還有一點,就是師父看上的人,都是極具慧根,且命格莫測之人,越是這樣的人,越能憑借自己的努力向上發展,到最後發展到什麽程度,隻能看造化了。
而這樣一個聰慧之人,對於顧念生來說,是百利而無一害啊。
隻是可惜,看起來有些自卑,這得想個法子啊。
夏文澤垂眸沉思了起來。
“那這件事情就這麽定了,明日我會備好馬匹和糧食。”顧念生直接拍板。
夏文澤晚上並沒有在頂樓睡,因為他那間屋子現在蘇安然在住,但是顧念生那個呆瓜,居然叫夏文澤和蘇安然一個屋子。
蘇安然怕打攪了師兄,抱著明日換洗的衣物執意要睡到會客室。
其實這也不能怪顧念生呆,之前夏文澤和林皓住在這裏的那次,他就想要和蘇安然共處一室,可那小子死活不肯,最後在門口大樹上睡了一夜,可把顧念生心疼壞了,但卻也無可奈何。
這小子有時候倔起來,誰都不好使。
一路不停的趕路,終於在第十天將林月瑤送到了山頂。
有人就是好辦事,在縹緲山不過待了半日的功夫,所有的事情就都解決了,但是羽翎被留在了林月瑤的身邊。
林月瑤好像受了驚嚇,黏人的很,而且羽翎對她似乎很特別。
沒事就羽翎哥哥羽翎哥哥的,看來這件事情給她留下了很大的陰影。
這件事情也得等夏文澤回去再同林皓說了,將羽翎留在這裏,有利也有弊。
首先林月瑤一個嬌滴滴的大公主,在這深山老林的難免不適應,再加上沒有個伴,縹緲峰上的條件不可能派專人伺候她,肯定耐不住性子。
但羽翎留下來多少能照看些,雖然他是一個大男人,但從他照顧羽羽洛的手法來看,還是很嫻熟的。
夏文澤想到了上次羽洛喝的伶仃大醉,然後被扛回去,那畫麵至今想起了還是想笑。
但羽翎總歸是一個大男人,且對於景王府來說,還是一大戰力。
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
回去的路程就他和蘇安然兩個人,沒有馬車的羈絆,自然快上不少。
原本最快七天的路程,卻被二人五天就趕了回去。
一路上風塵仆仆風餐露宿的,蘇安然原本圓潤了的臉蛋又瘦了下去,白嫩的臉頰變得也有些粗糙了。
冬日裏冷風大,若是沒有夏文澤給的藥膏,蘇安然的臉肯定都被凍壞了。
但是,若是沒有夏文澤,蘇安然也不會出這一趟遠門。
門口守著的侍衛見兩人回來,趕忙上前結果馬韁,神色緊張的說道:“盟主有吩咐,說二位主子回來就趕緊去找他。”
夏文澤聞言,看向蘇安然,蘇安然此刻也正望著他,眼中滿是不解。
二人隨即快步向樓上走去,蘇安然走的比夏文澤快半步,快速的敲了敲門就推門進去了。
顧念生此刻正坐在書桌後麵,拿著一張紙眉頭緊蹙的看著,眼底是濃的化不開的青黛色,夏文澤心中一驚,這到底是發生什麽大事了,隨即心裏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夏文澤二人的匆匆闖入並沒有驚擾到顧念生,顧念生依舊在看著紙上的內容,似是看完了,閉上眼捏了捏眉心,將那張紙放到了一旁。
仔細看,這樣的信紙依舊堆了一小摞了。
“發生什麽了。”蘇安然見顧念生將信紙放下,急切的問道,眼中滿是擔憂。
“你們這麽快就回來了?我以為還得兩日。”顧念生看到二人的時候放鬆了下去。
“到底發生了什麽?”夏文澤臉色嚴肅了起來,問道。
顧念生指著那堆紙,有些疲憊的說道:“你自己看吧。”
夏文澤拿起顧念生剛剛看的那張紙,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烈了起來,翻到最下麵的一章,也就是最早的一張,麵色陰沉的看了起來。
“小安,你怎麽清減了許多。”顧念生依舊皺著眉,目光卻緊緊的盯著蘇安然。
“你看吧,別弄亂了就行。”這話是對蘇安然說的。
蘇安然擔心顧念生出什麽事情,但卻又不敢太過放肆,聽到顧念生放話了,拿起了夏文澤剛剛放下的那張紙,仔細的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