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活著不好麽?
夜晚的客棧的一樓很是喧鬧,喝酒劃拳吵嚷聲不絕於耳,似乎三五大漢就能掀了天去。
夏文澤低頭夾了一塊排骨放到了顧念生的碗裏,輕笑著說道:“忠勇公知道嗎?”
夏文澤能同意顧念生來完全是不想叫他擔心,他也想到了顧念生的憂慮,但是沒想到顧念生會很直白的說出來。
這些時日關顧著趕路了,夏文澤竟然將這事情忘得一幹二淨,或許他本身就沒想著是多大的事情吧,便沒和顧念生說。
“忠勇公?護國將軍嗎?”顧念生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麽號人物,問道。
“是的。”夏文澤肯定的說道,至於為什麽這麽肯定,因為顧念生的藏書閣裏這些人的資料不是秘密。
“找他幹嘛?”顧念生說道,努力的想了想這個人,但實在印象不深,也沒聽說夏文澤和他有過什麽淵源,這事情找他?怕是不妥吧。隻不過顧念生沒有直接說出來。
“倒也不算是找他,找他家的二公子。”夏文澤轉了轉眼睛,說道。
“嗯?”顧念生更加好奇了,這忠勇公家二公子他倒是略有耳聞,京城一霸啊!怎麽說呢,也不能說是無惡不作,但是遊手好閑整天遛鳥逗狗的,完完全全一個執絝子弟,每次有事他大哥都會出麵幫他壓下來,隻不過近兩年倒是沒了消息,顧念生也沒有過多關注了。
之前關注卻是因為他每次砸的都是奉紫殿的場子,這小子雖說不學無術,但是不賭不嫖,卻偏生愛鬥雞鬥蛐蛐這些,而奉紫殿內每次都沒有與之抗衡的,最高也就是打個平手,去的次數還機頻繁,搞得奉紫殿這方麵的生意在那段時間下降不少。
生意下降顧念生當然要弄清楚原因,而找來管事的,卻也隻是一臉無奈的說出一個名字,顧念生了解情況之後也頭痛,那段時間正好夏文澤沒在身邊,便也就隨他去了,奉紫殿虧點就虧點吧,要是惹惱了這世子爺,可不一定會有好果子吃。
這也就是貪了個好大哥,顧念生想著。
“他家的二公子,在林皓身邊當暗衛,當然,我想此次回京他應該也回了護國將軍府,所以便想著找他傳話。“夏文澤說道。
“這樣啊。”顧念生將筷子擺到桌上,表示自己吃完了。
“嗯,所以呢,你明日便在這裏呆著,我把事情說完便回來。”夏文澤說道。
“那也隻好這樣了。”顧念生想了想說道,林皓他認識,但是這個忠勇公家的二公子他倒是真的不知道,到時候去了也隻能是被人當成隨從,所以倒也不必自降身價。
夏文澤見顧念生沒有執著於這個事情,心情不錯,雖然他也不確定羽洛到底回沒回護國將軍府,不過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不行就去找林皓。
酒足飯飽後樓下的響聲已經震天了,一桌大漢喝的正興起,站起來一腳踏著板凳支著身子在酒桌上劃拳。
客棧老板見二人起身,連忙迎了過來,說道:“二位客官樓上請,咱家這二樓的天字號樓板是隔音的,大可不必煩惱。”
“嗯,麻煩了。”夏文澤說道,便隨著老板上了樓。
他倒是沒喝酒,主要是聊著聊著就忘記了,也不知道那葫蘆火燒還剩下多少。不過他心情蠻不錯的,倒也沒追著討一口。
這天字號的房間真的如那老板所說的,隔音極好,隻不過開著的窗還是會傳進來零零散散的聲音,夏文澤將窗關了,徹底阻斷了那些繁雜的聲音,然後叫小二送上來熱水,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換了幹淨的裏衣,隨後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著了。
許是昨夜睡得早的緣故,夏文澤醒來的時候天才蒙蒙亮,夏文澤起身把窗打開,十月的秋風凍得他一個激靈,大腦瞬間清醒。
窗外偶爾會響起幾聲雞鳴,偶爾還會傳來狗吠聲,夏文澤洗漱一番後下了樓,這個時候街邊已經開始熱鬧起來了。
這京城周圍和其他地方真是比不得,早市、午市、晚市這條街都是滿滿當當的,三個時間段的人倒也不少,夏文澤下樓吃了點東西,便回了樓上。
他到樓上的時候顧念生站在他那間房間前,回過頭來看到了他然後向他走來,也不知是沒來得及敲門,還是敲門了發現房間裏麵沒聲音。
“起這麽早啊。”顧念生問道。
“嗯,昨夜睡得也挺早的,你吃了嗎?”夏文澤問道。
“還沒呢,本打算叫醒你一起吃,不過看樣子你吃完了。”顧念生說這話的時候已經走到了夏文澤的麵前,夏文澤側過身子叫顧念生走在他的前邊。
“嗯,我打算現在就出發,還能早些回來。”夏文澤說道,跟著顧念生下了樓。
“你去吧,注意安全。”顧念生說道。
“嗯,好,你要是實在無聊也可以微服私訪一下。”夏文澤說道,眼裏卻是滿滿的幸災樂禍。
“嗯?哦!”顧念生回頭看了夏文澤一眼,當然沒有錯過他的眼神,隨後反應過來‘哦’了一聲。
“那我先走了。”夏文澤說道,下了樓梯後直接出門,而顧念生則是坐在了客棧裏的一個角落裏點了早餐。
夏文澤並沒有牽馬,一共就幾裏路的距離,對於他來說並不算什麽,一路看著四周的環境一路向著京城正門走去。
天氣很涼,夏文澤穿著的一身青衫雖不是夏季的料子,但是對於入秋後的清晨來說,也算不上多厚。
一路腳步未停,不到半個時辰便已經到了城門口,隻是,今日這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
夏文澤看著前麵的境況,入京的隊伍排了長長的一排,但是進去的卻沒幾個,不由得皺了皺眉,難道昨天夜裏發生了什麽事情嗎?這趟要是入不了城可就麻煩了。
這離遠了看倒也看不出什麽名堂,隻好在這裏排隊到門口的時候問問是什麽情況了。
與此同時,出了客棧的顧念生遇到了一個大麻煩。
正準備去奉紫殿在這裏的分部萊依閣去看看,結果剛出了客棧門就和一個人撞了滿懷,撞人的沒出聲,旁邊就已經響起了一個喋喋不休的聲音。
“哎!你這人怎麽走路不長眼睛啊!怎麽回事!我家小姐今日新穿的衣服都被你給弄髒了!”
顧念生皺了皺眉,轉身欲走,卻沒想到剛剛轉過身便被人拉住了手腕。
“我跟你說話呢你沒聽見!”小廝的聲音大聲的響起。
“哦?閣下說剛剛你是在同顧某講話?”顧念生回頭冷冷的看著拉著他手腕的手,目光順著那隻手上去,冷冷的看著小廝,那小廝明顯的瑟縮了一下,但是捉著他手的手卻沒有鬆開。
這事主要還是得找主子,顧念生也不想同那小廝廢話,然後抬眼掃了一眼剛剛撞上來的人,見那人此時也一臉怒容的看著他,眉頭微挑說道:“怎麽?小姐這幅模樣看著顧某是為何?”
那女子眉頭一皺,嘴角緊緊的抿著,隨後放鬆下來說道:“你……”
“哦~難道是看上顧某了,看上便直說啊,幹嘛投懷送抱的。”顧念生沒給他說話機會,直接接道。
“呸——不要臉!我家小姐能看上你這個……這個……”那小廝上下打量了一圈這個人,卻發現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
說是乞丐吧,不可能,能住的起這個客棧的沒幾個錢怎麽可能,他剛剛可是親眼見到這人從屋內出來。可若是說這人是個人渣吧,他又不知道這人什麽樣,怎麽可能隨意妄論他人呢,於是這個了半天,也想不到什麽說辭。
“這個什麽啊?”顧念生知道這事不可能就這麽了了,此時倒是沒有那麽生氣了,放鬆了下心情,既然你想玩,那老子陪你玩就是了。
“這位俠客,你撞到了本小姐的身上,弄髒了本小姐的衣服,你看怎麽解決?”那女子看到了他手中拿著的佩劍,開口說道。
“是顧某先撞的您嗎?難道真的不是小姐你投懷送抱?”顧念生挑眉說道,倒是覺得麵前這女子有些麵熟。
“我家主子怎麽會看上你?”那小廝搶著說道,看樣子是想表明自己的衷心。
“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的模樣!”女子似是不屑的說道。
“哦?顧某的模樣怎麽了?”顧念生摸著自己的下巴,然後湊到了女子的跟前,繼續說道:“難道這位小姐你看上了?很可惜啊,顧某對你並沒有興趣。”
話音落下,顧念生一甩手臂,將那小廝抓著他的手甩了出去,雙手抱肩很認真的盯著她的眸子繼續說道:“這位小姐,請問,剛剛真的是顧某撞的你嗎?”
妞長的倒是漂亮,跋扈不說,還沒腦子。顧念生默默在心裏想著。
“是!”那女子斬釘截鐵的說道,雖然說完這話阮冰菱也覺得有點虛,但是她按照自己意願走了很多年了,從來都是別人對她低頭,那有她想別人低頭的時候?
小廝見自家主子開口,也不會不識抬舉的繼續開口,於是便一幅乖巧的模樣站到阮冰菱的身後,卻不知這幅模樣在顧念生眼裏像極了鴕鳥。
畏畏縮縮的,還是不是個男人。
“嘖嘖嘖……可惜了這個臉蛋的,明明長得一副誠實樣,怎麽就不誠實呢?”顧念生說道,他很清楚,剛剛那那個視角是絕對看不到這邊有人的,而且聽到腳步聲他還特意避開了一點,卻沒想到被人給撲了個滿懷。
“誰撒謊了!”阮冰菱怒道。
“那你想幹嘛?”顧念生說道。
“陪本小姐衣服。”阮冰菱說道,看著圍觀群眾越來越多,她心裏也越來越底氣十足。
“嗬…從前有一個人也是這麽對顧某這麽說的,但是你猜後來他怎麽著了?”顧念生慢悠悠的說道。
“怎麽?”阮冰菱皺眉,怕著男人再耍什麽花招。不過看著周圍越聚越多的人群,她心裏越發的踏實了,她這次來京城不是一個人,這事要是被父王知道了肯定不會這這個男人好果子吃,想到這裏她愈發的有恃無恐起來。
“後來啊,他死了啊,所以說,活著不好麽?”顧念生雲淡風輕的說道,一臉的無所謂,似乎對圍著他的人一點都不在乎。
其實這事也不算什麽大事,顧念生想著若是這姑娘肯說句軟話或是鬆鬆口,幾兩銀子的事情他也不至於這麽斤斤計較,但是,他看不慣她那種大小姐一樣頤指氣使的模樣,一看便是從小嬌生慣養的主,便想著給她點顏色瞧瞧,叫她知道,什麽叫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你!”阮冰菱指著他剛要說話,卻見那人身形在自己眼前一晃,還沒等她看清,人又站回了他的麵前,隨後便聽到跟在她身旁小廝的慘叫。
“啊!”
“忘了告訴你了,顧某最討厭別人指著。”顧念生一臉戲謔的看著她。
半截中指掉落在地上,小廝的慘叫還在繼續,顧念生的速度快到圍觀的人都看不清他是怎樣出的刀。
“好!少俠真是好功法!”人群中突然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隨後一個絡腮胡的男子,男子恰逢中年,頭發散落在腦邊沒有挽起,顧念生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叫好的男子,覺得他並不是大瑤國的人。
“爹爹,你怎麽來了?”耳邊傳來女子有些驚訝的聲音。
“怎麽,你惹了禍老夫來給你收拾還不可以了?”男子說道。
“爹爹……”阮冰菱想要說些什麽,但是終歸是沒有說出口,因為她的爹爹已經沒有在聽她講話了。
“少俠,小女驕縱慣了,多有得罪還請海涵。”男子說道。
“嗬,說笑了,需要海涵的不是顧某,而是您家小姐。”顧念生彬彬有禮的說道。
“少俠說的對。\"
讓阮冰菱沒有想到的是,她爹爹居然沒有生氣?有人拂了她爹的麵子,她爹居然沒有生氣?還是這一切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阮冰菱很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