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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請外援

  街口巷尾的白樺樹黃了樹葉,風一吹,簌簌的響著,不知何時便會飄落一大片下來,顧念生卻無心此景,踩著落在地上的枯葉匆匆走過,耳邊充斥著樹葉被踩碎發出的清脆聲響。


  回到奉紫殿,顧念生一個大步便跨兩層台階,還好腿夠長,底盤夠穩,以常人望塵莫及的速度飛快的爬上了九樓,連口粗氣都不帶喘的。


  “咣——”厚重的紅木門被毫不留情的推了回去,發出巨大的撞擊聲。


  “怎麽了?這麽急?”夏文澤聽到聲響疑惑的抬頭問道,手下的動作倒是不停。


  “事情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這麽簡單,官府那邊漲了稅收。”顧念生說道,麵色不是很好。


  “為了拖垮明城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啊。”夏文澤輕輕歎息一聲,隨後悠悠說道,然後低下頭繼續奮筆疾書。


  “接下來怎麽辦?”顧念生不免有些慌了,雖然奉紫殿還不至於就這麽倒了,但是這事要是傳到了江湖上會有多少人倒戈,顧念生也說不準。


  “他們不仁便不要怪我們不義了。”夏文澤喃喃道,收筆。


  “怎麽?”顧念生問道。


  “入京。”夏文澤薄削的唇輕啟,波瀾不驚的吐出兩個字,隨後拿起剛剛寫完的紙張,放到一旁晾幹。


  不大的宣紙上寫滿了名字,多是以劉字打頭。


  “你瘋了!”顧念生聽到他這瘋狂的念頭不由吃驚的說道。


  “為今之計我們唯有這樣。”夏文澤平淡的說道。


  “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顧念生思忖了片刻,說道。


  夏文澤卻沒有搭話,顧念生便也猜透一二。


  此次入京絕對不是去找皇帝的,而是去找那家夥,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如果想要將這份名單交到皇帝手中的話,絕對不能是經由夏文澤和顧念生的手。


  這二人的身份無論是誰看來都很可疑,一個是夏國王子,一個是武林盟主。


  隻要有點腦子都會想到這層,可是,放夏文澤一人進京顧念生是真的不放心。


  “我同你一起去,相比起其他事情,為今對於奉紫殿最重要便是此事,其他也沒什麽大事,交給步海暫為打理便可。”顧念生說道。


  “嗯,好。”夏文澤想了想後說道,奉紫殿現今的形式他很清楚,怕是短時間內天海閣都不會有所動作,等著拖垮奉紫殿。


  而此次進京倒也用不上多長時間,快馬加鞭的話半月足夠一來回了,倒也影響不到大的形式。


  奉紫殿有步海和時風,其他入門早的弟子多數也在試探著參加任務,雖然每次派下的任務可能隻是解決一兩個人,但是對於需要心理建設的弟子來說,不需要人帶已經是很好的了。


  這些人大部分都很清楚,入了江湖,許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就比如殺人這樣的事情,而有些事情一旦開始,便很難抽身而退。


  江湖上便是這樣,許多人抱著不同的目的進來,可能是金錢、可能是名譽、可能是權利,還有可能是為了建造家族和宗門,可是很多人在這條漫漫長路上還未行至一半,皆命喪於此。


  有些時候很可能是一件很可笑的小事,但是江湖就是這樣,許多人必須在腥風血雨中拚命的廝殺,才有可能斬開一條行下去的路。


  這條路上鮮血淋漓,怨氣深重。


  而要在這樣的世界站住腳,絕不是一朝一夕的容易事,這樣的事情做了,便沒有了盡頭。


  許多聲名顯赫的人,身下搭的便是前人的屍骨。能爬的多高,取得怎樣的成就,首先看到便是這個。


  然而,依舊有人趨之若鶩,江湖這片戰場上,從來不會缺人。


  就算如夏文澤、顧念生這樣的人,手中有多少條人命他們都不會清楚,有多少英雄豪傑死去,隨後會有大片的人湧上來,繼續爭奪。


  但是相對於那些人而言,顧念生生來便是要做盟主之位,統領江湖呼風喚雨的人物,是天之驕子,而夏文澤在顧念生盟主光環的庇佑下,一路過的順風順水,生活似乎對這二人格外開恩。


  那些仰望的人卻不知,生活也很愛和位居高者開玩笑,而這些人,沒有那個是能輸的起的。


  唯有拚盡全力,就算自己不擅長,也要站在巔峰處笑傲江湖。


  笑中有幾分苦澀,隻有當局者知道。有些當局者清的事情,旁觀者很少有清楚的。


  這個世界,本就是如此不公。


  顧念生確定了之後便離開了藏書閣開始交代事情去了,並把一些緊急的事情處理,不太著急的事情推後。


  夏文澤則是繼續整理著一些資料,以備不時之需。


  天色漸漸的黑了下來,顧念生再次回來的時候拿著晚飯,這怕是這些時日他們吃晚飯最晚的一次了。


  一天的忙碌漸漸歸於寧靜,而寧靜蘊含著巨大的能量,隻是靜靜地等待一個時機,隨後爆發得一發不可收拾。


  “奉紫殿這邊其實還有一個辦法。”夏文澤說道。


  “說說看。”顧念生咽下口中的飯,說道。


  “其實可以這樣的,奉紫殿抽調一部分人回到明城,現將一部分離開的人所留下來的東西接手下來,隻是這同樣需要不少錢,因為畢竟還有很大一部分的糧食在地裏擱置著,買下戶主的房子和地需要錢,但是同樣需要承擔的還有收地的人力和需要交納的稅收,相比起來弊大於利。”夏文澤很認真的說道。


  “這件事情我會考慮一下,一部分不願回來的肯定會低價出售,但若是有心要回來的,怕也隻是棄了這一年的收成,等明年稅收穩定,沒準還會回來的,畢竟明城才是他們的根。”顧念生想了想說道。


  “這樣自是極好的。”夏文澤這才放下心來,他和顧念生想的差不多,若是這些百姓會回來的話,那一切自然就會好說。


  “好好準備一下,明日我們需要早早便出發,不能叫那些人發現。”顧念生說道。


  “嗯。”夏文澤自然是知道這些事情的,若是被天海閣的人發現,那麽夏文澤敢肯定,他和顧念生前腳離開,後腳奉紫殿便會亂做一團。


  收拾完後夏文澤和顧念生早早的爬到床上,因著心裏掛念著事,強迫自己入眠,還好,今日二人都累的夠嗆,說是沾枕便著也不為過。


  一夜無夢,這是夏文澤這段時間以來睡得最香甜的一個夜晚,沒有黑暗,沒有惡意,睜開眼是天邊正泛起金黃,偶有幾家起來早的,房頂上已經升起渺渺炊煙。


  待到夏文澤穿好衣物洗漱完畢走出屋子後,卻沒有看到顧念生的身影,便下樓去尋,在一樓大廳裏看到了那家夥正坐在那大椅子上喋喋不休。


  “小海你記得啊,有什麽不懂的事情就問你時風大哥,若是你時風大哥也做不了主的,能推遲便推遲,推遲不了就飛鴿傳書……”


  昨日步海剛剛被安排了這麽大的任務,雖說平日裏奉紫殿的弟子沒休息的很晚,但也就是子時之後,三更之前這段時間,可現在天都開始放亮了,小家夥還精神抖擻的。


  也不知小家夥是被叫出來的,還是就在這裏等著呢,夏文澤想了一下,前者的可能性很大些。


  “該走了。”夏文澤看顧念生還要開口,連忙打斷了他,可耽誤不起了,天馬上就大亮了。


  “嗯。”顧念生應了一聲,然後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又對步海說道:“可千萬要記得呀!”


  “嗯。”步海再次重重點頭。


  夏文澤先一步出去了,奉紫殿的大門口栓了兩匹馬,馬毛在初升的陽光下泛著金色的光澤,想必是被喂養的極好,就是不知道長途跋涉能不能受得了,倒時實在不行在換馬吧,夏文澤這般想著,然後將馬的韁繩解開,拿在手裏。


  “你後背的傷確定能行?”顧念生問道。


  “沒事。”夏文澤答道,近幾日傷疤在逐漸愈合,騎馬應該沒有什麽大礙的。


  於是二人翻身利落的上馬,身上除了銀兩沒帶半點包裹,本就打算速去速回,帶其他東西便是累贅。


  兩道人影便這般的迎著朝陽逐漸消失在步海的目光中,馬蹄掀起的塵土在空氣中上下翻飛著,很久才歸於平靜,步海恍若做夢一般回了自己的屋子,倒在床上睡著了,似乎一覺醒來,顧念生和夏文澤還會在奉紫殿內,而那些不真實的一切,都是他做的夢。


  可憐的小家夥,醒來依舊得管理著奉紫殿這個大攤子,雖說不難,但是亂啊!


  顧念生在天香閣裝了幾個新出爐的包子,扔給了夏文澤兩個,於是二人一邊策馬狂奔一邊就這飛揚起的塵土啃包子,沒做任何多餘的停留,便開始了一路向東之旅。


  已經入秋了,天氣開始轉涼,但是夏文澤卻不敢穿太厚的衣物,衣物過厚汗水便容易將結好的痂給泡開,那樣對於夏文澤來說可不算什麽好事情。


  出了明城,放眼望去則是一大片的金色麥浪,多是明城內居民種植的,又行了四五裏地,才見著點人煙,此時村落裏的人家大多都起了,煙囪裏滾滾濃煙衝天而上。


  地上青草葉上的露水還未幹,街上的行人也並沒有多少,這二人的策馬狂奔雖引得一些農民側目,但是卻沒有幾人能認得出二人。


  別看明城裏和明城外隻隔了一道牆,隔了幾晌地,所有人對於明城還是趨之若鶩的,畢竟隻要能在明城內混套房子,出去走路都會是趾高氣昂的。


  然而現在,情況卻恰恰相反,這些牆外的居民不會受高額稅收的影響,歡聲笑語。牆內剩下的農民,卻整日愁眉苦臉為生計發愁。


  但是這也是迫不得已的情況,現如今方琪那邊收糧遇到困難,收上來的糧夠奉紫殿和其他幾個被天海閣以同樣方式架空的分部吃就不錯了,那裏會有餘糧分給他們啊。


  想要解決這種不利的鬥爭,隻好請外援了。


  日上中天的時候,幹了大半天路的二人這才聽下來,歇歇腳,正好趕到一處小鎮,小鎮雖然不大,但是解決午飯還是可以的。


  青石路青石瓦,青石牆沿爬滿青苔,長時間雨水過後的小鎮似乎無法祛散濕氣,隻好任由這些青苔瘋長著,常有人走的路還好,人走的少的路卻是極易滑到,夏文澤和顧念生下了馬,在這麽擁擠的小巷裏,要是騎馬而行怕是會被當成傻子。


  二人行走的速度很慢,所以走了很長時間,日頭偏西一點,才見到能吃碗麵的小館。


  一般這種麵館,最不缺的便是陽春麵和醬牛肉了,夏文澤和顧念生二人點了兩碗麵,一碟醬牛肉,然後又加了一小壺燒酒。


  “有肉怎能沒酒呢!老板,再來一壺燒酒。”顧念生看著眼前油亮亮的牛肉,豪邁的喊道。


  夏文澤埋頭吃麵,對於顧念生的作為並沒有多說什麽。


  很快,店家便拿了一小壺火燒酒,兩個小酒盅。


  顧念生給夏文澤倒了一小盅,隨後將自己的倒滿,和夏文澤象征性的碰了碰杯,隨後便自斟自飲起來,之後再也沒有給夏文澤倒過酒。


  夏文澤對這個東西沒癮,有些時候隻是覺得喝多了可以麻痹一些痛苦,才會去沾。


  小飲怡情,大飲傷身。


  二人都是懂這個道理的,夏文澤不是那種會一杯就神誌不清的人,顧念生就更不是了,江湖好漢怎能不會喝酒?於是為了證明這一點,一壺燒酒夏文澤隻喝了一杯,其餘的全部進了顧念生的肚子裏。


  這麽點酒,二人自是不會醉的,倒是顧念生,覺得這兒的火燒純正,臨走時在店家那裏買了個大的酒葫蘆,然後又買了滿滿一壺,這才心滿意足的繼續上路。


  想不到這酒竟將顧念生肚裏的饞蟲勾了起來,夏文澤倒是真沒見過顧念生對什麽酒這麽喜歡過,特意買了這麽多也是頭一次見。


  秋風吹來,將二人的酒氣吹散了大半,原本懶洋洋並不急著趕路的二人此刻動作也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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