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直麵死亡

  “小家夥，你知道人是會死的嗎？”夏文澤半蹲在地上，與小孩平視。 小孩子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一臉的天真無邪。 “我知道，他們都說我的父母死了。” 是啊，他早就知道不是嗎？可是卻沒有死這個概念，因為在他的印象裏麵，死亡，隻不過是一個詞匯罷了，他……並沒有體會過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在死亡麵前，人都是渺小的，但是這個孩子的單純讓人不忍傷害。 那個一如往常溫潤的男子在那裏靜靜地站著，看著這一切，不知在想些什麽，他知道，那不過是他最真實的偽裝，但是那又能怎樣呢?麵對死亡，他，不還是驚慌失措？慌亂與恐懼，發自內心的嘶吼，都是做不得假的。 “那你知道嗎？李大娘已經死了。”夏文澤臉色難看，盡量用最平淡的口氣告訴這個小家夥殘酷的現實。 “李大娘離開我了嗎？”小家夥大眼睛蓄滿了淚水，卻硬是倔強的不肯讓它落下。 夏文澤拉過小家夥輕輕的將他擁入懷裏，聲音從胸腔傳出，悶悶的。 “是的……哭吧……過了今天，記住自己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兒，也記住，不許再哭了。”聲音沉悶，卻有力，小家夥聽得真真切切的，哭的越發的凶了。 “……過了今天，記住自己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兒……“這是娘親留給自己的話，直到今天，依舊震耳發聵。 眼角似乎有什麽劃過，夏文澤閉上了眼睛。 林皓看著這一切，確定了床上的那個老人已經死了，也知道這個小家夥從此就要居無定所了，怪可憐的，比自己當初被迫學習朝政還要可憐。 緩步走了過去，卻發現夏文澤滿臉的淚痕，痛苦卻平靜的臉，不知想到了什麽事情，心不由得一緊，下意識的就把人攬到了自己懷裏。 懷裏的人驀然睜開了眼睛，眼神清明，卻帶著詫異，定定的看著擁他入懷的林皓，姿勢別扭。 夏文澤輕輕的掙紮躲開了他的懷抱，雖然動作不大，卻還是驚動了懷裏的小家夥。 小家夥的眼睛水靈靈的，滿是疑惑的盯著夏文澤。 林皓轉過身去，絲毫不在意剛剛到尷尬，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摸了摸小家夥的頭，可是他知道，剛剛他停頓了一下…… 為什麽？會不自覺的想要擁住那個無聲哭泣的男子？ 他不知道，他也不想深究。 “小家夥，你願意跟著大哥哥嗎？”林皓低頭看著那個滿臉淚痕的小家夥。 “我……願意，隻要有飯吃就好，我會做很多事情的，做飯、劈柴、燒水……還有好多……都是李大娘教我的。”小家夥抽噎著說完這一句話，滿眼希望的看著那個比他高了不隻一個個頭的林皓。 “好，那你一會兒跟我走，好嗎？我會叫人來將李大娘安葬的。”林皓心疼這個小家夥，原來，還有這麽多的人過得很慘。 小家夥眨了眨眼睛，眼神不再怯懦，堅定的看著林皓，眼睛深處卻是倔強，一如當時不肯讓眼淚落下的倔強：“大哥哥，我可以親手安葬李大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