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發瘋
蘇百合一來，對顧媛來說，氣氛就變得有點不自在了。
“你總算來了，快坐。”陸嚴庭拉開了身邊的椅子。
蘇百合呆呆地站在那裏，怔了一會兒，好像沒有靈魂的人一樣，看不出在想些什麽。
“站在那幹什麽？快過來啊。”
她這才走過去，走路像個機器人，坐也坐得直挺挺的。
顧媛嗅出了一絲不尋常，蘇百合又要搞什麽鬼？
陸嚴庭讓服務員盛了一碗飯，“想吃什麽？要不要再加菜？”
蘇百合的眸光閃了閃，“老公，青菀怎麽沒來？”
一下餐桌上的氣氛變得更怪異了。
陸嚴庭以為她是故意的，皺了皺眉，小聲說。“注意場合，別提那些。”
“青菀呢？她去哪了？是不是又和朋友出去玩了？”
“百合。”
“你快叫她過來吧，老公，快啊，那孩子喜歡亂跑，我擔心她有危險。”
“別這樣行不行？”
“青菀，你什麽時候來的？你怎麽一個人坐在那？”蘇百合走了過去，對著空蕩蕩的沙發說話，“我正擔心你，讓你爸給你打電話呢。你怎麽不理我啊？青菀。”
顧媛以前見過蘇百合精神失常時這個樣子，但她不知道她今天是故意裝神弄鬼，還是病又犯了。
但顧遠勝夫妻是第一次見，免不了就有些毛骨悚然，麵麵相覷，感覺跟看鬼片似的。
“媽咪。”顧小九抱住了顧媛的手臂，瑟瑟發抖。“奶奶、奶奶在跟誰說話？”
“青菀啊，別不理媽好不好？嗯？跟媽說句話啊，青菀。”
陸離走了過去。“媽，先過來吃飯。”
“不理青菀了嗎？青菀呢？她怎麽又不見了？啊，青菀死了，是被那個賤人害死的。”
“就是顧媛那個賤人！”
蘇百合朝顧媛撲了過去，雙手掐住了她的喉嚨。“我要殺了你——”
“媽，快放手……”陸離忙將她拽開了，可是蘇百合很亢奮，就像中了魔一般拚命叫囂著，力氣大得驚人。“我要殺了，快放開我，放開……”
陸離和陸嚴庭合力將她製服了，可她還是不停叫罵著。
“我們先帶我媽回去，小九和安暖就交給你照顧。”
“好。”
……
回去的路上，顧遠勝開車時一直皺著眉頭，“不是說她的精神病好了嗎？怎麽剛才又那麽瘋？嚇死人了，跟中了邪一樣。”
他現在還一身雞皮疙瘩。
顧媛一手抱著一個小孩，輕聲安撫著。
“沒事了，沒事了……”
“他媽那麽危險，還是趕緊送進精神病院吧，免得害人。就算她沒病，她也瞧不起咱們家，到時候你的日子也不要過。要我說啊，她還是得病最好。”
“老公，別再說了。”沈欣慧忙阻止他，兩個孩子還在呢。
顧遠勝聳聳肩，“我實話實說而已。”
……
陸安暖睡在大床的角落裏，睡得很沉，顧小九一直睡不著，小小的身子瑟縮成一團，還在微微發抖。
“媽咪，奶奶為什麽會那樣？她……她真的像爺爺說的那樣，是神經病嗎？”
“不是。”但顧媛不知道怎麽解釋。
“剛才奶奶的樣子好可怕，我、我都有點害怕她了。”
“她以後還會這樣嗎？”
“不會了。你就當是做了一場夢吧，嗯？好好睡一覺，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嗯。”顧小九閉上了眼睛。
……
顧媛洗完澡已經淩晨了，但是睡不著，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上發呆。想打電話問問陸離情況，但又怕他沒空。
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睡了嗎？”
陸離的短信。
顧媛忙回，沒睡。
“我在你樓下，下來吧。”
顧媛忙跑下拉樓，陸離靠在車上。
“你媽怎麽樣了？”
“情緒很激動，醫生給她注射了鎮定劑才睡著。”
“看來是真的，我還以為她是故意想要為難我在那演戲。她的病不是已經好了嗎？怎麽今天無端端會突然那麽激動？”
“我也不清楚，我已經好幾年沒看她這樣了，一下又回到了青菀剛去世那段時間。”陸離也是一臉疲憊，捏了捏眉心。“我真怕她會再變回從前那樣。”
“我也沒想到，我以為有小九會好很多，可能她心裏一直都很恨我，無法釋懷吧。”
“嚇到你了嗎？”
她搖搖頭。“我又不是沒見過，但是小九很害怕，不停問我奶奶怎麽了，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我以為你媽會慢慢接受我，但以現在的情況看來，遠遠比我想的要難。”
“你害怕了？”
“倒不至於害怕，隻是……”
“我不允許你退縮。”陸離突然扶住她的肩膀，眼裏有一絲恐懼，手指緊緊抓住她的肩，卻顫抖得厲害。
“我媽那邊我一定會處理好，請你不要因為這個又躲起來抗拒我。我好不容易才爭取到一次機會，好不容易才感覺我們的心近了一些，不要因為任何事情抗拒我，好嗎？”
他一把將她攬入懷中，緊緊抱住。
她被他很用力地緊扣在懷裏，感到了他強烈的不安，他是那樣地害怕失去她，她的心被軟化了。
任何一個女人都無法麵對這樣一份熾熱的感情而無動於衷。
她輕輕地笑了笑。“你不是說了嗎？這隻是我們之間的問題，我不會因為她就打退堂鼓。你知道的，我這個人脾氣比牛還倔，隻要是我想做的事情，誰都攔不住。”
“那……複婚是你想要的嗎？”他有些屏息，眸光如同緊繃的弦，一碰就斷。
“至少不是我討厭的。”
他這才重重鬆了口氣。
顧媛莞爾，“能嚇到你陸總可真不容易。”
“不容易麽？可我的心不是一直因為你七上八下？”他彈了一下她的額頭，“你嚇我的次數還少？”
“早點回去休息吧，你媽那邊也要人照顧。”
“嗯。”
他眸光一漾，俯身下去，顧媛以為他會吻她，但是那一吻隻是輕輕落在了她眼睫上，就像輕顫的蝶翼，那麽溫柔，一直融化進了她心裏了。
那樣令人心動的吻。
她感受到了他骨中的溫柔以及珍愛。
“上去吧。”
“好。”她還有些不好意思，臉微微發燙，像個……初戀的少女。
怦然心動。
“你快走吧。”
“你先上去。”
“你先走。”
“聽話。”
他這一聲融化了她，顧媛點點頭，“那你自己開車小心點。”
“好。”
她轉身回別墅，那道目光一直在背後目送她，她很想回頭，可她抑製著，因為她害怕一看到他的眼睛，她就會不顧一切地撲上去抱住他。
等她房間的燈亮了，陸離才離開。
而她一直站在窗簾後，直到他的車消失不見，捂著心口，在發燙。
……
蘇百合一覺醒來，渾身沉甸甸的，頭痛猶如千斤般沉重。
“媽。”陸離扶著她坐起來，遞了杯水給她。
蘇百合大口大口喝光了。“我怎麽回事？頭痛得厲害。”她捏著眉心，“就跟被車子碾過一樣，渾身都疼。”
“昨晚的事，你忘了？”
“昨晚？昨晚不是說吃飯嗎？”蘇百合回憶了一下。
腦中慢慢浮現一些畫麵。
她像個瘋子一樣叫罵，自己都覺得恐怖。
眉頭越擰越緊，“昨晚……昨晚那個人……是我嗎？我怎麽，怎麽好像一點感覺都沒有？我是怎麽了？像被鬼魂附身一樣。”
看蘇百合的樣子，不像是在演戲，陸離問道：“所以你不是故意的？”
“怎麽會是故意的？就算我再討厭顧媛，我也不會當著小九的麵那樣做。難道我的精神病還沒好，又複發了？”
蘇百合有些恐懼，這三年來都好好的，怎麽會突然發作？
“我本來就不願意和他們見麵，可能是心情太鬱悶導致發作吧。”她一臉苦惱。“那……小九也看到了？”
陸離點點頭。
“他是不是很怕我？”
“他是受到了一點驚嚇，但沒什麽大礙。”
“他以後肯定會很討厭我的。”
“不會。”
蘇百合歎了口氣。“為了小九，我真的有努力去接受那個女人了，可經過昨晚的事，我想我還是做不到，我越是強迫自己，那股戾氣就越重，一次性爆發出來，自己都控製不了。”
“有些事情，就算是時間都無法治愈的，我可能永遠都忘不了，青菀是因為顧媛而死，這會是我一生的噩夢，所以……我想我真的接受不了她，你別再逼我了。”
“先別想那麽多，會好起來，再休息一會兒吧。”
“太太、少爺，小少爺和安暖來了。”
蘇百合剛要躺下又立刻坐了起來，“小九！”
顧小九躲在女傭身後，有點膽怯地望著她。“奶……奶奶。”
蘇百合張開懷抱，“小九，快過來啊，過來奶奶這。”
顧小九往前挪了一小步，但還是站在門邊。
“小九……”
陸離走過去，蹲下身安撫了幾句，牽起他的手。“沒關係的，過來吧。”
“對不起，昨晚奶奶嚇到你了吧？奶奶不是故意的，奶奶、奶奶是得了病，但現在好了，以後都不會再發作了。”
顧小九看了看蘇百合，又看了看陸離，在他鼓勵的眼神中，才握住了蘇百合的手。“沒事了，奶奶，會好起來的，小九會一直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