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就這樣失去他
海景房內。
空氣裏彌漫著危險的味道。
夏嵐麵色慘白。
黃經理和幾個職員低著頭，戰戰兢兢。
陸離扶著顧媛的肩膀，堅定地站在她身旁，就像她的保護神。
顧媛此刻的感覺，也是用語言無法形容的。陸離……居然在幫她？是她燒得太厲害，出現了幻覺嗎？可是，她能夠清楚真實地感覺到肩膀上他的力度，那麽強悍堅定，他的體溫，陌生卻讓她安心。他的氣息，強烈地影響著她，讓她的身子跟著微微顫抖。
這幾年，在工作上她遇到過很多難關，都是自己一個人單打獨鬥。現在有人站在她身邊，支持她，幫助她，充當她的依靠，反而變得不知所措。那個人，尤其不該是他陸離。
因為習慣了一個人，所以不會有期待，不會依賴。可是，如果如果有人幫她，那麽，她逐漸會變得軟弱，逐漸像藤蔓一樣依附著對方。但是，陸離絕對不是她可以依靠一輩子的人，為了避免日後受傷，現在就必須打消一切的幻想。
她推開了陸離的手，“我先回去工作了，如果警察來了，可以讓他到辦公室找我，我一定會配合調查。”
她勉強穩住腳步，硬撐著走出了房間，不願讓任何人看出她的身體狀況。一出門，立即扶住了牆壁，差點就暈過去。
“沒事嗎？”一隻手托住了她的手臂。
“沒事。”她很抗拒地推了一把。
陸離摸了摸她的額頭。“你在發燒。”
“不用你管。”
她的態度很不好，而且，陸離一向很討厭逞強的女人。換做從前，他大概會丟下她不管。然而現在，看著她一臉憔悴，他來不及考慮個人情緒，更多的是擔心。
“你認為你這樣你能回到辦公室？”
“我可以的。”顧媛額頭不斷冒出冷汗，身子抖個不停，每走一步，都不得不停下來休息，用力喘幾口氣。
“你很喜歡逞強？”
“我不需要你幫助！”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要是能活著走回辦公室，我陸離兩個字倒過來寫。”
她白了他一眼，有氣無力地哼哼：“你名字怎麽寫，跟我有什麽關係，我……”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接著徹底黑了。
……
九月盛夏的校園，炎日而美好。
明晃晃的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灑落在地上，輕輕地搖曳著。
學生來來往往，整座校園生機勃勃。
兩名少女坐在樹下，其中一個安安靜靜地坐在畫架前畫畫，另一個則不耐煩地抱怨個不停。
“這麽熱的天，你跑出來寫生，這不是自己找虐嗎？在宿舍裏吹著空調看看電影多好。”顧嫣然抱怨著，兩道秀眉擰得很緊。
她的長相是讓人驚豔的那種，一頭紅色的頭發，濃眉杏眼，身材凹凸有致，修長高挑，被評為建校以來最美的校花。本人的性格也十分張揚高調，學校各種晚宴和舞會上她永遠都是焦點。
顧嫣然家裏有錢、人漂亮，所以，她最好的閨蜜居然是普普通通的顧媛，讓人匪夷所思。兩人除了都姓顧，沒有任何的共同點，性格更是南轅北轍。隻能理解為，一動一靜，動靜互補。
顧媛五官清秀，性格安靜，長得屬於小家碧玉的類型，不驚豔也不難看，但是站在顧嫣然身邊，自然而然淪為了陪襯。
她專注地凝視著雕塑，在畫布上認真勾勒。“你覺得熱，就先回宿舍吧，不用陪我。”
“哦，那你別說我不夠意思哦。”
顧嫣然剛要走，一道頎長的身影從雕塑後麵走了出來。
那是一個俊美的少年，白襯衣、校褲，即使是最簡單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會因為他本身的光芒，而變得閃閃發亮，無比耀眼。
他的五官立體冷峻，渾身散發著難以親近的氣息，高高在上，仿佛立於雲端一般，讓人仰望。
所有女生都在偷偷地看他。
“他不就是那個什麽……陸離嗎？嘖，走路都不看人，拽得跟個二五八萬似的。都說他是校草，我覺得一般般吧，一副眼睛長在頭頂上的樣子，好欠扁，自大狂！”顧嫣然說完，回頭壞笑著問道。“咦，你臉紅什麽？”
“我、我哪有……”顧媛低下頭，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看。
“你該不會喜歡他吧？我說呢，每天大中午來寫生，就是為了等他吧。為了看他一眼，值得嗎？”
“我、我沒有……你別亂說……”
“還說沒有，都寫在臉上呢。我發現了，你每次看到他都會臉紅。你不是有一個暗戀對象，從初中一直暗戀到大學嗎？就是他吧？別否認，我太了解你了！”
顧媛不知道該說什麽，目光，人不由自主地被那道身影吸引。隻要有他在的地方，周圍的一切都會變得暗淡，唯獨他有顏色。
她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撲通——撲通——跳得很快。
“你喜歡他這麽多年，他知道嗎？”
顧媛搖搖頭。“我那麽渺小，永遠隻能仰望他，他根本注意不到我。但是這樣就夠了，隻要能夠喜歡他，我已經很幸福了。”
“拜托，你那是什麽奇葩的想法？喜歡一個人，當然要讓他知道啊。不然他有女朋友了，而你連表白都沒表白過，不覺得可惜嗎？喜歡一個人，就該說出來，讓他成為你的男朋友。”
顧媛苦笑。“我不是你，我隻能默默喜歡他。就算我表白了，他也不可能喜歡我。”
“不試試怎麽知道？我幫你啊……”
顧嫣然說著就朝陸離跑了過去。
“嫣然、嫣然……”顧媛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她想逃跑，可是，她又想知道他會是什麽反應。他會因為一個這麽普通的人暗戀他而感到厭煩，會討厭她，嫌棄她不自量力嗎？
顧嫣然眉飛色舞，有說有笑，陸離嘴角，似乎也噙著淺淡的笑意。
他……在笑？顧媛有些吃驚。過去七年，他隻有和男性好友在一起時才會笑。對女生都是冷冷淡淡的，但是，他對顧嫣然笑了，難道，他喜歡她？
心裏，止不住地泛酸。不，嫣然是去替她表白啊。
她看到兩人互換了手機號碼，然後顧嫣然跑了回來。
“怎麽樣？他怎麽說？”顧媛感覺自己緊張得要虛脫了，高考宣布成績時都沒這麽緊張。
“嗯？說什麽？”
“你、你不是說代我跟他表白嗎？”
“有嗎？我都忘了。不過沒關係啦，太著急表白，他會反感的。我先慢慢和他打好關係，然後再介紹你們認識。你放心，我會時不時跟他提起你的，這樣他就不會抗拒了。”顧嫣然邊發短信邊離開了。
當時候，顧媛就隱隱意識到，有什麽事情即將改變。然而，她沒想到，那麽快。
不過一個星期後，顧嫣然就小鳥依人地靠在陸離懷裏，驕傲地炫耀道：“媛媛，這是我男朋友，陸離。阿離，這是我朋友，顧媛。”
她暗戀了六年的男人，成了好閨蜜的男朋友！
這對顧媛而言，是莫大的諷刺。
她多想衝她喊，“明明是我先看到他的，為什麽要搶走他？”
然而，她有什麽資格說這樣的話？
他，從來都不屬於她。愛情，也沒有先來後到。
她，隻是在一瞬間失去了兩個最在乎的人。
心，碎了。
……
顧媛醒來時，仍能夠感到夢裏那種絕望、哀傷的感覺，眼角熱熱的，是淚水。
“醒了？”陸離端了杯水走過來。
依舊是記憶中的模樣，那個眉目俊朗，與生俱來帶著光環的男人。
顧媛一時間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做惡夢了嗎？你一直在哭。”陸離努力過濾掉話裏的感情，然而，還是控製不住泄露出了一絲心疼。
她哭了很久，他一直在幫她擦眼淚。直覺告訴他，她是因為夢見他了，才會那麽難過。他，一直都是她悲傷的源泉。
不管他再怎麽討厭她，她做了再多令他反感的事情。有一點，他由始至終都沒有否認過，那就是，這個女人曾經擁生命在愛他，他就是她的全部。撇開其他不談，他應該感激自己曾經被這樣熾熱地深愛著。
是夢，該醒了，他們不再是十幾歲的少男少女。
現在，她是他的妻子，但是他們的婚姻已經走到了盡頭。
顧媛擦了擦眼淚。“你怎麽在這？”
“忘了嗎？你暈倒了，是我給你找醫生。”
“我不需要你同情。”
她還真是倔強得……可愛！陸離扯了扯嘴角，“我就當你說的是謝謝。”
“我為什麽要感謝你？我會這樣，都是拜你所賜。如果不是因為你，根本不會有這麽多麻煩。”
“我怎麽了？”陸離表示很“無辜”。
“你不知道夏嵐為什麽為難我？”
“你說為什麽？總不會是為了我吧？剛才你也聽見了，她根本不知道我們的關係。她為難你，純粹是因為丟了表。我已經讓警察調查清楚了，那塊表是小美偷的，現在已經還給她了，誤會也澄清了。事實證明，我是替你解決麻煩的恩人，而不是替你惹麻煩的仇人。你這叫恩將仇報。”
顧媛不願接受他的“好意”，盡管事實如此，還是死鴨子嘴硬道：“反正你們都是那種關係，你找表隻是為了討好她，又不是為了我。”
“我為什麽要討好她？”
“你心裏清楚！”
“你該不會認為我和她上過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