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危險
“感情可以再培養的，為了楠楠，我們可以重新戀愛……”霍梓修耐著性子，溫和地說著。同時，他的眼眸很自然地瞥了一眼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文字資料。
“可是我不願意。”阮瑟蘭一再的拒絕，“我不想在和你有任何感情了。”
“好。”霍梓修無奈地點了點頭，“你不願意？嗯，那能告訴我你不願意的原因嗎？”
“霍梓修，你有完沒完？”阮瑟蘭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厚臉皮過，真是讓人有些刮目相看了。
霍梓修攤了攤手，“再沒得到答案之前，我想我會一直糾纏著，直到找到真實答案，我願意接受為止。”
阮瑟蘭很是無奈地將眉頭深深地蹙起，“霍梓修，麻煩你，拜托你，算我求你，離開我吧，嗯？”
軟弱的聲音透著濃濃的無奈，阮瑟蘭走到霍梓修身邊，“這輩子，我們的關係就到此為止吧，到此為止，給我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不要再苦苦相逼了。”
霍梓修怔怔地看著她，黯淡的燈光將她的臉部輪過隱沒在黑暗中。霍梓修用手指輕輕抬起她的下顎，拇指撫著她的唇角，“叫我放下你，忘記你，我怎麽做得到？你的離開，就像是人沒有了心髒一樣。這三年裏，我每天都在努力的找回我的心髒，但是你卻把我的心給藏了起來……”
阮瑟蘭的眼眸裏氤氳著一團霧氣，她也不想的。
可是她又有什麽辦法？
終有一天，她會帶著他的心永遠的離開這個世界，而沒有心的他，又該怎麽活下去？
所以她不要，也不能。
轉過身背對著霍梓修，阮瑟蘭抹掉了臉上的淚水，“隨你怎麽說，反正我決定了的事，任何人都不會改變。”
霍梓修上前兩步，又走到她的麵前，炙熱幽深的眼眸緊緊地盯著她，“那可以給我一個離別的吻嗎？”
離別的吻？
這麽說他同意了？
阮瑟蘭閉上了眼睛，親耳聽到自己的心碎裂成渣。
霍梓修向前走了一步，輕柔地伸手將阮瑟蘭的腰摟向自己。
阮瑟蘭腳下不穩，身體向前傾斜，靠在了他的懷裏。
阮瑟蘭一抬頭，正對上霍梓修幽暗的眼眸，有些緊張，也有些激動。
這也許是她最後一次這麽近距離靠近這個男人了。
離別的吻？
她不想要……
霍梓修手指輕捏著她的下顎，拇指撫著她水潤的唇角，輕輕地吻了上去。
很柔，很潤，像嗬護一片墜入在他手心裏的雪花。
阮瑟蘭閉上了眼睛，晶瑩的淚水順著臉頰滾落下來，輕啟唇角，一股氣息灌入了她的五髒六腑之中，燙著她渾身的血液。
像是落入大海的那一瞬間，呼吸驟然變得急促，掙紮、求生、索求，緊迫……
阮瑟蘭羸弱的眼神望著天花板上黯淡的光暈，一種久違的感覺將她淹沒，苦苦掙紮卻求生不得，阮瑟蘭最終放棄了所有。
就這樣沉醉在裏麵死掉吧，死掉。
死掉，就可以從漩渦中解脫出來了。
霍梓修睜開眼睛，看著懷裏呼吸微弱的女人，手指輕撫著她的五官，眉頭深深地蹙起。
“怎麽又暈了？”霍梓修歎著氣，“瑟兒？瑟兒？”
阮瑟蘭的呼吸很弱，胸口因為用力的呼吸而起伏著，這樣眨眼看過去就好像要睡著了一樣，但其實，她沒呼吸一下都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霍梓修也躺在她的身邊，將她的手緊握著放在胸口，“說讓你給我一個離別的吻，還真隻是個吻，別的什麽都不給了。瑟兒，你說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嗯？你告訴我，你要我怎麽做，你才肯回到我的身邊？還有這三年，你為什麽要躲著讓我找不到呢？現在既然回來了，為什麽又要和我訣別呢？我什麽都可以忍受，唯獨忍受不了你要這樣直白的離開我。”
“叩叩。”房門被叩響，霍俊楠從外麵走了進來，“爸，媽咪怎麽了？”
霍梓修從床上坐了起來，“我也不是很清楚，剛剛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媽咪？媽咪？”霍俊楠抓著阮瑟蘭的手臂搖了搖，但是對方一點反映都沒有，“爸，媽咪這種情況，您怎麽都不送醫院啊？”
“嗯？醫院？”霍梓修愣了一下，又俯下身去探了探阮瑟蘭的額頭，心莫名的沉了下去。
“爸，快點啊！快點啊！快點送媽咪去醫院啊！”霍俊楠又叫又跳著。
被兒子這麽急叫著，霍梓修也慌了起來，抱著阮瑟蘭就往外麵走。
……
“咦唔——咦唔——”
尖銳的救護車聲音劃破了寂靜的夜晚，救護車停在了醫院大門口。
阮瑟蘭被送進了急診室，深藍色的門簾將霍梓修和霍俊楠隔在了外麵。霍梓修臉色不是很好地看著兒子，霍俊楠也臉色不太好的看著父親。
“爸，您怎麽這麽糊塗呢？”霍俊楠忍不住地埋怨了父親一句，“媽咪有危險，您居然無動於衷！？難怪媽咪要離開你，這次連我也不想幫你了。”
“……”霍梓修翕動著嘴角，“我以為隻是她困了，累了……”
霍俊楠無語地翻了個白眼，“真是受不了您了。”
霍梓修看著對他很失望的兒子，手指抓了抓頭發，一顆心也隨著阮瑟蘭在急診室半天不出來而開始變得緊張起來。
在急診室門口等了很久，霍俊楠的腿都酸了，坐在藍色長椅上休息，愕然發現他的父親一直站在布簾前麵一動不動。
霍俊楠歎了口氣，要搖了搖頭，大人也是有糊塗犯傻的時候。
藍色布簾終於從裏麵拉開了，醫生走了出來，摘掉了臉上的口罩，“幸好及時送來醫院，否者的話性命難保了。”
“醫生，到底是什麽情況？怎麽會這麽嚴重？”霍梓修正視阮瑟蘭生命垂危的情況，“我記得，她這種情況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所以她這是早就已經有的病了，對嗎？”
“嗯，你說得沒錯。”醫生在病例上做著記錄，“病人的呼吸道受過很嚴重的感染，呼吸肌有衰竭現象，至於衰竭到什麽程度，得要明天做個詳細檢查才能確定。”
霍梓修額頭布著一層汗珠，醫生的話不停地在他的腦海裏旋轉著。
呼吸道受過很嚴重的感染？
呼吸肌衰竭？
這都是什麽啊？
他的瑟兒怎麽可能會有這些情況？
“爸，醫生已經走了，我們去看媽咪吧。”霍俊楠拉著父親的手說道。
霍梓修低頭看了兒子一眼，揉了揉他的頭發，一抬頭，剛好看到護士將阮瑟蘭從急診室裏推了出來。
“媽咪……”霍俊楠跑到移動床邊，拉著阮瑟蘭的手，不停地喊著媽媽。
霍梓修也走到移動床邊，跟著護士一起送阮瑟蘭回病房休息。
蒼白的臉上戴著呼吸罩，每一次呼吸，透明的罩子上連一層霧水都沒有。
“媽咪，您醒醒啊，媽咪……”霍俊楠看著毫無聲息的媽媽，一邊哭一邊走。
霍梓修心疼地將兒子抱了起來，跟在護士後麵去了阮瑟蘭送往的病房裏，“楠楠，別哭了，嗯？媽媽沒事的，雖然爸爸疏忽了一下，但媽媽她沒事……”
“都怪您！都怪您！都怪您！”霍俊楠向父親捶著自己的小拳頭，“我差點就沒有媽咪了，都怪你……”
霍梓修默默地承受著兒子對他的憤怒，一顆心也是揪著的痛。
突然，霍梓修苦澀地笑了一下，也許真的是他不夠細心，也不夠體貼，他這樣的丈夫要來何用啊？
也許放開她，是對她的好。
也許遠離她，她就會真的幸福。
……
阮瑟蘭被送進病房後，護士替她安排好了一切。
霍俊楠哭著哭著已經睡著了，霍梓修抱著他坐在沙發上，將身上的外衣脫了下來披在了孩子的身上。
霍梓修拿出手機撥通了哈利的電話。
“喂，問你個事？”霍梓修低聲問著。
“什麽？”哈利問道。
“我想問你一下，什麽是呼吸肌衰竭？”霍梓修的聲音顫抖著。
“呼吸肌衰竭？”哈利的聲音有著幾分震驚，“誰得了這病？”
“你先別怪是誰了，你隻需要告訴我，這病好治嗎？怎麽治？”
哈利在電話裏沉默著，霍梓修攥進了電話，抬高了聲音，“問你話呢？”
“這個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哈利說道，“能將病例資料和檢查報告傳給我嗎？”
霍梓修歎了口氣，“這些都暫時還沒有。”
“哦，那就更不好說了。”哈利不明確病情，也不敢隨意下結論讓聽著的人胡思亂想。
霍梓修結束了通話，背靠著沙發，手指揉了揉眉心。
‘幸好及時送來醫院，否者的話性命難保了……’
‘病人的呼吸道受過很嚴重的感染，呼吸肌有衰竭現象……’
‘爸，媽咪這種情況，您怎麽都不送醫院……’
‘媽咪有危險，您居然無動於衷！？難怪媽咪要離開你，這次連我也不想幫你了……’
各種淩亂的聲音在霍梓修耳邊縈繞著，霍梓修沉痛地閉上了眼睛，各種挫敗感接踵而至，將他壓抑得連氣都喘不上。